眼見能馬上殺了這個家伙,為什么要放掉?
章憐星亦十分不甘心:“卑鄙!每每到關鍵時刻,就用自己父母脅迫夏侯老祖!”
但,她不得不承認。
這一招很管用。
尤其是把父母的靈位都拿出來,祖千絕焉能不觸動?
夏侯杰心中想笑。
果然吶!
父母當年的死,乃是無往不利的利器。
只要擺出來,就可令老祖服軟。
現在,有老祖出面,夏輕塵能奈他何?
他回頭,悄悄望向夏輕塵,眼神里俱是狠辣陰笑。
意思是,你完了。
看你怎么跟自己的婢女交代!
顯然,他等會就要下令,處死章望崖。
并將此事告訴章憐星。
面對見死不救的主人,章憐星以后還會忠誠依舊嗎?
誰知。
祖千絕向夏輕塵嘆息,道:“還請夏老祖不要臟了自己的手,由我來處死他吧。”
什么!
夏侯杰面部迅速僵硬,幾乎無法懷疑自己的耳朵。
夏侯族人們亦立刻嘩然。
夏輕塵都答應老祖請求,老祖居然要親手處死夏侯杰?
老祖是怎么想的?
祖千絕手掌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他神色沉重的取出一疊文件,分發給族人們。
他們接過看后,無不面色復雜。
上面都是夏侯杰多年來為非作歹的罪狀。
近則數日前。
遠則十年前。
一條條,詳細無比。
其中有些是他們知道的,許多卻是聞所未聞的。
原來,祖千絕一直在命人監視夏侯杰。
默默將其罪行全部記錄在冊。
“誰還想為他求情?”祖千絕問道。
族人們一片默然。
夏侯杰許多行徑都令人發指,尤其是修煉《血刀圖鑒》。
過程必定血腥無比。
他們怎好當眾為這種人求情?
“既然沒有,那…夏侯杰,伏法吧。”祖千絕伸出一根手指,點向夏侯杰的頭顱。
夏侯杰滿面惶恐,高高舉起自己父母的靈位,竭嘶底里道:“老祖,你欠我父母的,你人心對我下手嗎?”
“都是因為你,我童年才會那樣凄慘,現在殺了我,你如何面對我父母?”
誰知。
夏輕塵丟過來一個小冊子,扔在夏侯杰的身前:“第三頁,第七行。”
夏侯杰不解,將其翻開。
當看到第三頁,第七行,不由得面色僵硬。
那里,有兩個名字。
一個是夏侯帆,一個是楚人花。
正是他父母。
“什么意思?我父母名諱,怎會在這上面?”夏侯杰眼神里閃爍一絲慌亂。
看得出來,他已經明白,只是裝傻而已。
夏輕塵淡淡道:“這是我從毒陽子身上得到的名冊,記錄的,都是銀輝湖的奸細,而你的父母,恰巧都在列。”
“我想,當年老祖,并沒有殺錯人!你的父母,的確是奸細。”
當初得到名冊時,夏輕塵意外發現,上面竟然有夏侯帆。
夏侯這個姓氏十分少見。
所以,夏輕塵心中起疑,讓公子襄將夏侯神門的族譜拿過來。
對照之下,還真發現,夏侯神門里有一個名叫夏侯帆的。
并且,其妻子就叫做楚人花。
毒陽子無緣無故,總不可能將他們父母的名字,列入奸細名冊中吧?
所以毫無疑問。
他們的的確確是銀輝湖的奸細。
只是當年有人誤導,令老祖誤以為自己殺錯人。
老祖面色淡漠,嘆道:“枉我愧疚十幾年。”
早在昨日,夏輕塵就命人將冊子的拓印本,送給了祖千絕。
以他的閱歷,自然能夠辨別真假。
這,才是他痛下狠心,清理門戶的原因。
夏侯杰,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之后。
而是奸人之子!
并且,祖千絕還被蒙蔽十九年,花盡心思栽培。
換做誰,都恨不得將夏侯杰大卸八塊。
夏侯杰面現蒼白,支支吾吾道:“老祖,我…我只是孩子呀!我是無辜的,你不能將怨恨發泄在一個無辜的后輩身上啊!”
無辜?
直到此刻。
他仍然在狡辯。
直到祖千絕拍了拍巴掌,一個滿臉胡須,五花大綁的老者,被推了進來。
看到他。
夏侯杰心頭咯噔一下。
此人是他心腹之一,風老。
當初正是命令他,前去抓歐陽甄的未婚妻。
三日前,又收到夏侯杰的指令,前去抓章憐星的父親,作為人質。
看到他的處境,夏侯杰心涼了半截。
祖千絕淡淡道:“風林,告訴我們,是誰策反你成為銀輝湖奸細的?”
那本冊子上,還有一個夏侯族人夏侯風林!
本是祖千絕安排照顧夏侯杰的。
沒想到,居然也上了那本名冊。
面對祖千絕,夏侯風林慚愧低下頭,道:“是少主!”
祖千絕緩緩轉過頭顱,望向夏侯杰,淡淡道:“還有什么需要狡辯嗎?一次聽你說完。”
時至此刻。
夏侯杰還有什么可以狡辯的?
他其實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父母真是奸細。
而因為父母的死,他遷怒夏侯神門,所以心甘情愿成為銀輝湖的奸細。
并且,得到他們明里暗中的相助,修為遠超族人。
不過。
他顯然不甘心就此死去,眼珠一轉道:“老祖曾經說過,讓我有什么遺言向你交代,你貴為夏侯神門老祖,不會出爾反爾吧?”
祖千絕沉默。
那時他還不知道夏侯杰的真實身份。
默然片刻,他道:“除了活命以外,其余遺言都可替你完成。”
他不打算食言。
夏侯杰冷冷笑起來:“我希望,你能馬上去死!”
話音剛落。
祖千絕忽然悶哼一聲,自嘴角溢出一絲暗紅的鮮血。
他中毒了!
其余族人們,相繼如此,紛紛倒下。
唯有夏輕塵、夜魔穹幾位外人,不曾中毒。
祖千絕晃晃悠悠的靠在樹上,凝眸道:“什么時候?”
夏侯杰何時有時間,對他們下毒?
不是夏侯杰!
是一個隱藏極深的奸細!
夏侯杰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是被誰拉入了銀輝湖?
并且,那禁忌武技《血刀圖鑒》又是誰傳給夏侯杰的?
“呵呵,老祖,驚不驚喜?”一聲調侃,自院外傳來。
眾人望去。
但見一個背負黑刀的中年,邁步走來。
其面孔上,掛著似笑非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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