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鋒銳把那片“城”包圍了。
城像死了一樣安靜。
曾經激動忐忑,前來參加試煉的少年們,現在站在當初集結等待的場地上…身后是如林的,復仇的長刀。
因為氣候的原因,腳下的草地不算茂盛,沙土luo露,腳步聲總是沙沙作響。
面前不遠,是位于建筑群最外側的一幢教堂,當年他們就是在這里,第一次見到了阿方斯家族的嫡系,夏爾.阿方斯。
銹妹說這座教堂是仿造巴黎圣母院建的,只是小改了幾處,加規格稍微小一些。
就算這樣,它也還是很高大。
“阿方斯看來是不會出來了,我們呢,不直接攻進去嗎?”正在廝殺的興頭上呢,老休心情急切,跑過來問。
韓青禹轉頭看他,搖了搖頭:
“里面的人應該不會很多,但是戰力都比較強,巷戰陣型分散,對一般戰士很不利,一旦遭遇高手傷亡會很大。”
聽這個意思,第一批將進去的人,好像只有他們那個配合多年的小團隊,再加上西奧爾多,也許還有那個新來的女頂級。
超級們和槍對付阿方斯,而余下的人或負責保護溫繼飛和槍,或負責應付其他敵人。
這樣的陣容配置看起來已然足夠強大,但是因為一種孤軍深入的感覺,依然讓人不安。
“那我們總可以去吧?”作為溪流鋒銳的頂級戰力之一,黑牙也跑過來了,擔心問道。
“你們?你們先帶著戰士們,把這里圍住就好。”韓青禹說話指了指右胸口的通話器,繼續道:“萬一有需要,我會喊你們,到時你們再沖進來就行,或我們也可以先撤出來。”
“放心,這里并不很大。”他補充了一句。
通話器保持開放狀態,戰斗過程中,韓青禹的每句話都會通過通話器傳達下去。
環城四面,溪流鋒銳的戰士們沉默著。這一刻,生命被在乎的感覺很好,但是要說表達,他們不會,也不習慣。
“就這樣吧,萬一看到有人逃出來,擊殺或者阻攔他,一個都不要放過,記住,里面的那些都是最臟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阿方斯大概率不會跑,外圍有太多眼睛在盯著了,他一旦跑出去,反而會連最后一搏的依仗和準備都徹底失去,但是其他人說不定會跑,所以韓青禹又說了一句。
話音落下。
“是!”巨大而整齊的回應聲,來自四面八方,圍城的戰士們舉刀咆哮。
豪情過后。
“咵啦!”六名戰士抬著三個大木箱子過來,放在韓青禹幾人身邊地上。
箱子看起來有些重,蓋子打開…
“什么啊?”
“全甲,三副全甲。”
“…TheKing果然是既勇猛又謹慎細心啊。”
低低的議論聲中,韓青禹開始穿甲,西奧爾多開始穿甲,吳恤開始穿甲。
全甲是為超級戰力準備的,用于試試看能不能稍微抵擋一次阿方斯的吞噬攻擊。
因為死鐵質量和銹妹那套差的很多,更沒有內循環系統,其他人就算穿了也沒用,只能由韓青禹三人保護,確保他們不會直面阿方斯。
“咔噠。”“咔噠。”“咔噠。”
因為多了三個鐵人,銹妹開心地看著他們,感覺很好,雖然韓青禹三人的全甲跟他并不一樣…他們的難看多了。
三人的全甲整體看起來更像是騎士的盔甲,面部可以向上撥開,嘴巴部分向外設有柵欄式的呼吸口。
“還行。”韓青禹試了一下說,然后把面罩部分推到頭頂上。
意料之外的情況就在這一刻出現。
“頌頌頌頌…”源能暴發的響聲來自城內。
有人向外奔跑而來,自后方進入教堂。
沒多久,“吱呀”,教堂高處,陽臺的門被向外打開了。
六名阿方斯家族的死忠戰士走出來,分左右列隊。
而后,一個看著大約五十來歲的身影緩步出現,停在他們中間。
因為這個人的出現,現場包括韓青禹幾個在內,人群保持著稍稍仰頭的姿勢,全都愣住了一下。
“誰啊?”一部分戰士們困惑在問。
“阿方斯?!”一直跟在溪流鋒銳后方的霍華德怔怔嘀咕道。
“是阿方斯,他出來了!”側面遠處偷偷跟來的,看熱鬧的人們和記者們,也都詫異議論起來。
在人們都以為阿方斯不會出來迎戰的情況下,他出現了,不過只帶來了六個人,不像是來迎戰的樣子。
“全甲?青少校這是在恐懼什么么?”高處的陽臺上,阿方斯開口,看著韓青禹身上的鐵甲道。
“恐懼么?”韓青禹看著他,突然微笑一下,說:“只是我這個人做事一向都很認真而已,以前就算學習不是很好,也努力準備考試,這次為了殺你,我也認真準備了。”
他看起來很平靜,人們想著。
“看來青少校確實無所畏懼。”阿方斯也承認了這一點,而后突然說:“所以,你沉著地向蔚藍的歷史揮刀。”
這一句有些抽象費解,就在人們開始思索的瞬間,阿方斯突然高舉雙手,像一個絕望的牧師,大聲說:
“魔盒里的東西終于還是被放出來了,華系亞吞噬蔚藍的腳步,將以消滅我為開始。”
這一句的表達依然有些費解,但是人們全都聽懂了,因為蔚藍對于華系亞方面軍和陳不餓的警惕和防備,一直都不是秘密。
所以阿方斯的意思——所謂青少校的復仇,真相其實是華系亞在排除異己,消滅障礙,準備吞并蔚藍嗎?
遠處的人們在思考著。
阿方斯的目光投向他們,從霍華德的團隊,到記者和圍觀者們,以及隱藏的人們…而后他蒼涼說道:
“你們,都是來等待欣賞這一戰的吧?蔚藍的,我無知的孩子們,也許你們的心里,還隱隱更盼望他們的勝利吧?”
“所以你們在等待,等待我的死去,等待新星的升起,僅僅因為他看起來像是正義的一方,對你們和這個世界,也都更有價值…”
“你們將因為我的死,愉悅,歡呼嗎?直到你們后悔不及的那一天到來。”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遠處兩面的人群都在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