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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溪流鋒銳的第一份工(上)

  選擇從幫人搭伙開始,是昨晚韓青禹和溫繼飛一起做的決定。其他人除了折秋泓無所謂外,也都贊同。

  他們還不夠了解不義之城,在自身狀況不佳的情況下,更不敢低估任何這座殘酷城市隱藏的威脅。

  他們還要回去砍阿方斯呢,萬一一個差池掛在這里,就太憋屈了。

  所以,就只能這樣試探著去邁步,先盡量保守、謹慎一些。

  結果,桌對面一直給他們感覺比較沉穩的錢道風,當場反應很大,小伙直接一下跳起來了。

  “不是,你們不活了啊?!”錢道風吼完,頓了頓,“我的意思,雖然你們來了這里就肯定要靠戰斗生存,也不能怕死,可是這活…你們也太著急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懂嗎?!”

  “道風哥的意思…等會兒,我想想具體應該怎么跟你們解釋。”奧勇皺了皺眉頭,自己嘀咕說:“這是個數學問題。”

  “比如一次戰斗,一般情況得死三到五個人,咱算它十分之一的死亡率,為了源能塊,確實值得一搏。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之前才問你們要不要參與我們那次。”

  “但是你們不能把這當工作干啊!因為這樣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我不會算,你們會嗎?總之隨著次數的增加,死亡率最后會變成無限高,能理解了吧?”

  奧勇說話同時又急又亂地比劃著手指頭,但是這顯然不足以表達清楚這個復雜的算術題。

  錢道風把話再接回去。

  “正是因為這樣,這里除了那些小隊戰力碾壓大尖的大勢力外,剩下絕大多數做這份活的團隊,都是只有幾個核心成員,剩下的人等有活的時候,才臨時招的。他們管去的人叫賭輪盤。”

  “賭輪盤懂嗎?…砰!”

  錢道風抬手做了一個舉手對腦門開槍的動作。

  然后,他怔了幾秒鐘,收回去目光,轉頭看向奧勇。

  因為他終于發現了,在他們兄弟倆激動解釋和說明的這幾分鐘時間里,桌面上那幾個人除了偶爾投來目光表示禮貌外,一直在平靜地夾菜、吃飯,包括他們投來的目光也都是平靜的。

  “所以,我們好像低估他們了。”兄弟倆迅速在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來了一致的信息。

  想罷,錢道風重新坐下,身體微微前趨,小聲問:“你們是蔚藍軍方出來的吧?唯一目擊軍團的人?”

  韓青禹抬頭看他,點頭,“嗯。”

  這個他不需要隱瞞。

  “一線戰斗小隊嗎?”

  “嗯。”

  錢道風:“我就說嘛,果然是,那你們為什么…”

  奧勇伸手阻他不及,忙笑了笑說:“抱歉啊,其實在這里一般是不該問這個問題的,我們倆一下過度激動了,你們可以不說的。”

  “沒事。”溫繼飛沖兄弟倆開朗笑了一下說:“就是不小心在部隊犯了點錯誤,沒辦法只好出來了。”

  “嗯。”奧勇和錢道風再一次互相看了看。

  首先他們很坦誠。其次,他們犯的錯誤,估計跟那個全甲小姑娘身上的鐵甲有關,就這死鐵用量,肯定是平時私藏了。最后,難怪他們敢說想接散團的活啊,果然是有實戰經驗和能力的。

  目光在對視的最后遲疑了一下,轉回來,錢道風平直沒有情緒說:“我們是清白煉獄出來的。”

  既然是自己這邊先問了,對方也坦誠地說了,那么我們也應該說。這是兄弟倆一致的邏輯,而猶豫,是因為他們的出身,說起來算站在對立面。

  “但是我們并沒有干過壞事啊,我們是被騙的,被末日傳教的人騙進去培訓了幾個月,還沒干過啥呢,就被蔚藍一鍋端了。”奧勇迅速做補充說,“然后,審完了,法官問我們是想一輩子留在蔚藍的后勤生活基地,還是出來…”

  “我們一聽還有這好事,就選了出來。”錢道風苦笑著,支手在桌上,抹了一把眼眶,一把辛酸淚。

  “那個法官太賤了,話都不說清楚。”奧勇也抹了一把。

  桌面上笑起來。

  如果他們留在蔚藍生活基地,他們會安定地上班、下班,工作、戀愛、結婚、生子,如同生活在一座圍繞超級大廠建立的城市里,只是不那么容易離開,得幾年表現穩定后才開始有探親假。

  而出來,能容他們的地方就只有不義之城。否則不管是蔚藍還是雪蓮,亦或者別的組織,都不會放他們自在。那些捕殺、捕獵小隊,會在全世界范圍內追殺他們。

  “要不是三年前到這里,一開始就幸運得到了這份工作,我們倆應該已經死了。”奧勇眼眶紅著在笑,抽一下鼻子說:“對了,你們知道我們是怎么得到這份工作的嗎?”

  沈宜秀同學:“考上的嗎?”

  “不是,清潔工啊,考掃地嗎?”錢道風樂了,說:“是一個叫花帥的人幫我們安排的,我猜你們一定聽說過他。”

  韓青禹幾個點頭。

  錢道風:“我們剛被送到這的時候,躲在城外面的地洞里,不敢進來,也不敢離開,不知道怎么辦好。餓了我們就只能去抓蜥蜴烤著吃…”

  溫繼飛、賀堂堂、朱家明、折秋泓和銹妹轉頭看了看吳恤。

  吳恤:“…”

  “有一次,有一個人走過來問我們這東西好吃嗎,能不能分他一只。”奧勇沒細說,頓了頓道:“那個人就是花帥。”

  賀堂堂:“所以你們給了啊?他真吃了嗎?”

  “關鍵就是沒舍得給啊,當時我們倆抱著蜥蜴撒腿就跑。花帥就笑著在后面追,然后,給全部搶走了,再然后他就帶我們進城了。”奧勇自己說著直笑。

  錢道風也笑。

  除了覺得那個法官實在太賤之外,他們倆對蔚藍的印象很好,感情也有,想來要不是先被坑進了清白煉獄,而是先接觸蔚藍的話,他們現在很可能是唯一目擊軍團的人。

  話話說,開后距離似乎拉近了不少,彼此對對方的情況也都更了解了。

  錢道風和奧勇沒再勸阻韓青禹幾個出去參團的想法。

  “既然你們有這個能力和經驗,先去試試也好,不過千萬要注意安全。”錢道風說:“其實這里的散團,一般都會很喜歡你們這樣唯一目擊軍團出來的人,陣型熟練,不怎么怕死,也有戰力。下午吧,下午我就去幫你們問一下刀老大,看他那最近要不要人。”

  知情就這么定下來了,韓青禹抬頭說:“謝謝。”

  “那正經工作你們還找嗎?”奧勇在一旁問。

  “找的。”溫繼飛笑著說:“畢竟我們是正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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