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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莫忘真敵

  不義之城的消息在國內本就是對一般軍官、士兵封鎖的,蔚藍在那邊有自己的力量,自然也會做后續的關注。

  秘書送上來的事件報告打開放在桌面上。

  陳不餓看完了,在辦公桌后面來回轉了幾個來回,站住,伸手拿過來一瓶墨汁擰開倒在硯臺里,又拿了一支大號的毛筆,用握拳的姿勢握著。

  蘸墨,“唰拉”,在報告文件上面重重地劃了一道。

  把關于韓青禹私繳俘虜源能塊的那幾行字全劃掉了。

  “軍團長…”秘書無奈一下,不安笑著說:“這樣,好嗎?”

  “好啊,議事團那幫人他們背后不是總說我老農民脾氣臭,要我修身養性嘛?我這修身修性,練練字怎么了?”

  說著他在旁邊一張紙上繼續橫平豎直。

  寫完,把毛筆丟回硯臺。

  換鋼筆簽字。

  擱筆,一邊倆胳膊大回環,一邊往辦公室門口走去,同時說:“喊幾個能打的來對練場,老夫今天心里痛快,舒展舒展筋骨。”

  “嗯…是。”秘書自然是貼心的,也是熟稔的,應聲后探頭看了看,發現那張紙上倒真書成了一個毛筆字:

  “軍團長在羨慕那個小子。”

  秘書是知道陳不餓的過去的,知道他那段一人駐守草原,敞篷軍用吉普和雙手長刀的歲月,那才是軍團長最喜歡也最想念的一段日子。

  所以,那一幕一人死地,雙刀出谷的血戰,秘書在腦海里想象,把畫面勾勒了一遍…

  軍團長嘴上不說,其實心底也有些沸騰吧?

  “別看了,去吧。”陳不餓站在門口說:“大防御思想,絕對公平原則,兩年考察期…咱們給不了太多肉吃,總得放他們有能耐的自己打獵,找肉吃。”

  秘書回身,“是。”

  “別忘了,我們最終的敵人,是大尖啊,也許泛藍,也許紅肩,也許…還有更強的。”

  陳不餓說著,腦海中泛起來一個詞:彌望。

  大尖戰神。

  作為蔚藍唯一一個親手斬過紅肩的人,沒有人比陳不餓更能推想那玩意可怕的程度。

  更何況紅肩之上,彌望之下,或很可能還有戴呃(高級戰士)、普嗒爾(超級戰士)兩個等級。

  這是一個被世界蔚藍聯盟封鎖的推斷,因為對于大多數人而言,這都是一種會令人絕望的推想。

  然而陳不餓作為站在個人武力巔峰的存在之一,稍有不同,他沉重在的同時,其實抱著希望。

  紅肩來過后的這幾十年,人類武力的極限,其實一直在拓展。

  就比如他本人,幾乎每個人都以為他比當年斬出那一刀時變弱了,因為他看起來是如此的蒼老,但其實不是,其實他剩下的那一刀自己有數,再斬紅肩,會嫌浪費。

  普嗒爾?彌望?星河里,你們到何處了?

  老夫有一刀相候。

  “在蔚藍做為英雄最該去的地方是哪?醫療站。”

  “大部分軍官戰士的媳婦兒哪找的?醫療站。”

  溫繼飛小聲說。

  說話時他正坐旁邊,負責看護突發生死狀況的韓青禹和賀堂堂。

  韓青禹是真難受,呼吸困難,他想著那塊此時正飛往瑞士的金屬塊呢,那東西給是應該給,心痛也是真心痛。

  “不是裝備場嗎?”就著溫繼飛的話,賀堂堂小聲反問。

  “不是,裝備場瑣碎和要計較的事務太多,姑娘去了都容易變事兒媽,然后從比例上說,盯著的狼也多…總體我覺得還是醫療站更好一些。”

  溫繼飛這話要是讓戰訓基地的人聽到,也不知得多少姑娘心碎。

  賀堂堂點點頭,“哦。”

  “當然這都是從普通意義上說的,個體的情況不好歸類。”溫繼飛頓了頓,看著韓青禹猥瑣問:“所以你是不是對小菜心有點意思啊?喜歡混血?要不你能把金屬塊給她?”

  “嗯?那個該給的啊,本來這次機會就是人家的,獲勝小隊發出去也是菜心那個外國名字,什么阿佳妮…然后我是這么想的”,韓青禹認真說,“咱得趁這次,把咱小隊辦事能量強同時講公道的招牌打出去,這樣以后有類似的活,才有人找咱們。”

  溫繼飛:“你…你真是這么想的?得,你真是。你大爺。菜心白抱你那一下了。”

  說著,救護專用小型飛機下降,落地。

  華系亞南疆,209醫療站,停機坪外站了滿滿當當,一整圈的醫生、護士。

  “快快快,擔架。”

  “快快快…”

  這陣仗,連抬擔架的都是女護士,嘖嘖,估摸著是峽谷拿一役,這邊已經聽說了啊。

  溫繼飛看著韓青禹和賀堂堂被抱頭在懷里,溫香軟玉,輕手輕腳抬上擔架,當場就整個人軟了下去。

  只有沈宜秀和吳恤是自己走下飛機的。

  治療室。

  韓青禹已經被脫了,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軍用短褲,但是身上纏的繃帶很多。

  三十歲左右一身潔白的女醫生盤發在腦后,氣質溫潤,手掌也是暖和、溫潤的,說:“尼泊爾那邊的緊急處理太粗糙了,現在我要給你重新處理身上傷口,全部重新包扎…那個,你需要麻醉嗎?”

  韓青禹搖了搖頭,“不用。”

  他倒不是為了表現勇敢,而是不敢讓自己處于麻醉的狀態。

  “他們過來的人全部不接受麻醉。”進門的小護士探頭,小聲在醫生耳邊說了一句。

  女醫生想了想,“也正常,誰要是剛從那么險惡的環境里出來,從百人圍殺里出來,心里都難免不安。”

  說著有些心疼的樣子。

  轉身,溫和親切說:“那就不麻醉了,清洗傷口的時候要是實在疼,你就抓我手。”

  韓青禹點頭。

  但是之后的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去抓過。

  一身擦傷刮碰不算,僅需要包扎處理的傷口,就有一十九處,其中右胸血洞幾乎透進臟腑,醫生護士們看著躺在床上那張麻木的臉,沉默,動作迅速而熟練,但是心跳砰砰砰砰砰。

  “好了。”最后,女醫生的手在韓青禹胸口上拂過,“那個,還好你的肌肉雖然看著不是很顯眼那種,但是…很堅韌。不然這些傷…”

  韓青禹點了點頭,“謝謝。”

  “嗯,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就讓護士喊我。”

  “好,謝謝。”

  “別那么客氣啦。”

  女醫生出去了。

  隔一會兒,進來一個小護士。

  “吃藥了,嗯,我喂你吧?來,我扶你坐起來點兒,沒事,你靠我身上就行,放心我有力氣的。”

  “謝謝。”

  再隔一會兒一會兒,又一個。

  “做幾項檢查。”

  再隔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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