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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今以白起取代向壽為帥,諸將可有異議?”
時間回溯到數日前,秦國的穰侯魏冉親自來到伊闕戰場的前線,在秦軍帥帳中當著所有將領的面,代秦王嬴稷傳達了「委任白起為帥」的王令。
白起?
只不過是靠詐術奪取了一座新城而已,憑什么成為諸軍主帥?
嘁!寸功未立時便被封左庶長,如今又被任命為諸軍主帥,這個白起還真是好運!
在聽到穰侯魏冉的話后,帳內諸秦國將領腹誹紛紛,但卻沒有人膽敢提出異議。
原來就在于他們不敢違抗魏冉。
當初趙主父還活著的時候,趙國的遣臣樓緩一度取代魏冉作為秦國的國相,但趙主父事后,秦國立刻罷免了樓緩,再度改以魏冉為相,再加上其姐宣太后的影響力,以至于穰侯魏冉如今在秦國可謂是權勢滔天,臣子當中無人能及。
如今,穰侯魏冉明擺著要提攜白起那個年輕將領,縱使帳內其余秦將心中不服,亦無可奈何。
難道向壽將軍對此也無異議么?
帳內諸將紛紛將目光投向向壽,以為向壽會站出來解釋兩句,畢竟在大部分秦軍將領們看來,向壽此番擔任主帥,其實還是做的不錯的,至少并沒有什么疏漏讓對面韓國的主將暴鳶有機可趁。
但出乎意料的是,向壽從始至終笑而不語,仿佛是對魏冉以白起取代他一事毫無意見。
見此,帳內諸將也就只能接受了被白起那名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將領所統帥的現實。
“看來并無異議。”
在環視了一圈帳內的諸將后,穰侯魏冉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既然如此,白起,你即日擔任主帥之職,執掌全軍十三萬軍隊!”
“喏!”白起神色嚴肅地抱拳接令。
片刻后,當日的軍議會結束,帳內的秦軍諸將紛紛離開,只剩下魏冉、向壽、白起三人。
此時,向壽長長吐了口氣,笑著說道:“我總算是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擔…”
他這話可不是自我解嘲,事實上,向壽也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將領:倘若讓他帶著幾萬秦軍攻打某座城池,那他向壽倒也可以勝任,但像眼前這種動輒兩方投入幾十萬大軍的大規模戰爭,那他就不能勝任了。
首先他沒有足夠的魄力在這種規模的戰爭中做出種種決策,其次,他也欠缺克敵制勝的奇謀,就像公孫喜對他的評價那般,他只是一個只會按部就班帶兵進攻的將領,一定能打贏的戰爭,那多半不會打輸,但不一定能打贏的戰爭,他也未必能夠取勝。
就這么回事。
如今魏冉帶來了秦王嬴稷的命令,改任白起為帥,事實上向壽亦為此暗暗松了口氣。
在聽到向壽的話后,穰侯魏冉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或許有人會覺得,魏冉在秦王嬴稷面前推薦白起取代向壽,因此可能魏冉與向壽的關系并不好。
然而這么想就錯了,魏冉是宣太后的弟弟,而向壽是宣太后娘家的親戚,這二人在秦國其實是一個陣營的,皆屬于宣太后一黨。
包括白起,白起也不是外人,別看他是秦國本地人,但事實上,他是羋姓之后,他的祖上是楚平王之子太子健的兒子「王孫勝」,因被封為「白公」故而又稱「白公勝」,成為羋姓白氏的祖先。
因父親楚太子健遭楚國臣子費無忌陷害,失去了繼承王位的機會,白公勝后來起兵叛亂,試圖從楚惠王熊章手中奪取楚國君主的位置,可惜起事失敗,白公勝死于亂軍之中,而他的子孫,則因為恐懼遭到牽連而逃到秦國居住,即白起的祖先。
這也是穰侯魏冉從一開始就對白起另眼相看的原因,即彼此都是羋姓之后。
當然,除了這一點外,更主要的還是因為魏冉看重白起的才華。
總的來說,以宣太后、穰侯魏冉為首的羋姓貴胄,雖然現如今在秦國權勢滔天,但他們也并非沒有政敵,他們最大的威脅,即秦國的嬴姓一族。
比如此前秦國的名將樗里疾,即嬴疾,此人就是魏冉都要忌憚三分。
不過自從嬴疾因病故去之后,嬴姓一族就幾乎沒有什么頂梁之柱了,這也是以宣太后、穰侯魏冉為首的羋姓國戚逐漸掌控秦國權利的原因。
毫不夸張地說,現如今在秦國,宣太后的影響力與穰侯魏冉的權勢,兩者相加的威力甚至要在秦王嬴稷之上。
“不用管他。”
見白起看向向壽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歉意,魏冉擺擺手說道:“他被暴鳶、犀武嚇破了膽,還指望他能打贏這場仗么?”
“喂喂喂…”向壽聞言故作憤然地說道:“你這么說就太過分了,假如只是力爭不敗的話,我也可以辦到的。”
“那假如我希望戰勝對面的魏韓聯軍呢?”魏冉似笑非笑地看向向壽。
“呃…”向壽訕訕一笑,不再說話了。
這也難怪,畢竟韓國與東周兩國的聯軍就有十一萬,再加上魏國派來的援軍十八萬,此時對面的魏、韓、東周三國聯軍,總兵力堪堪達到三十萬,而他秦軍才多少?十三萬而已,連一半都不到,向壽哪有什么自信能擊敗這支聯軍?
“哼!”
玩味地輕哼一聲,魏冉轉頭看向白起,見后者滿臉凝重之色,他笑著寬慰道:“不用在意我方才的話。…白起,此番我在大王面前舉薦你為帥,只是因為我知道向壽那家伙肯定沒辦法擊敗暴鳶與公孫喜。但你不同,我對你有很大的期待。不過,你也不必過多壓力,在對面三十萬聯軍面前,只要你能守住新城,便是大功一件,在此之上,若你能重創魏韓兩軍,那自功上有功,我會親自在大王面前為你表功!”
“多謝穰侯提攜,在下感激不盡!”
白起恭敬地抱拳說道。
面對魏冉,白起非常恭敬,畢竟,別看他是楚國的公族后裔,可傳承到他這一帶,他在秦國基本上也與平民無異,若非是投靠了魏冉且得到后者的賞識,他白起憑什么在去年攻打韓國新城之前就受封「左庶長」之職?
試問秦國的左庶長是什么檔次的官爵?
放在其余國家就是「下卿」、「小司馬」級別。
小司馬,顧名思義即是大司馬的佐官。
也就是說,白起在他沒有參加任何一場戰爭、沒有建立任何功勛的情況上,就得到了類比下卿、小司馬官職級別的左庶長職務,可想而知魏冉對他的提攜。
“好好帶兵。”
魏冉笑著拍了拍白起的肩膀,繼而轉頭對向壽說道:“向壽,你多幫襯幫襯白起。”
“我曉得。”向壽亦笑著揮了揮手,旋即問魏冉道:“你是即可返回咸陽,還是在軍中留幾日?”
魏冉想了想說道:“不留了,我還有事,需立刻返回咸陽…”
說白了,他此番他親自前來戰場前線傳達秦王嬴稷的王令,實則就是為了給白起站腳助威,讓秦軍中那些將領都明白一件事:即白起是他魏冉推薦的心腹之將!
白起亦想到了這一層,感激之余挽留道:“穰侯,無論如何,請用了飯再回咸陽吧。”
魏冉笑了笑,旋即拍拍白起肩膀說道:“軍中又無甚好酒菜,就不必了,我還趕著回咸陽,待你重創魏韓兩國軍隊得勝而歸,我再與你暢飲不遲。”
說著,他與向壽點點頭打了個招呼,繼而告辭離開了。
與白起一同將魏冉送出營外,看著魏冉坐上馬車直奔咸陽而去的背影,向壽對白起道:“此番穰侯是特地為你而來,你可莫要辜負穰侯的盛意啊。”
“向將軍所言極是。”
白起點點頭,流露出感激之色的面龐上,逐漸浮現幾絲決意。
雖然穰侯魏冉對他的要求僅僅只是守住新城即可,但白起對自己的要求可沒有那么低。
無論是為了報答穰侯魏冉,還是為了他自己的前程,白起都希望自己能在這場仗中表現地更加出色。
比如說,重創魏韓兩國軍隊!
然而,這話說地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卻頗為艱難——別說重創魏韓兩國軍隊,事實上對面的十一萬韓國與東周國的聯軍,就足夠秦軍頭疼的了。
唔,東周國的軍隊事實上可以忽略不計,關鍵還是那十萬韓國軍隊。
秦、齊、趙、魏、韓,在如今的各國局勢中,作為三晉之一的韓國,已經跌落到第五位,與宋國平起平坐,但就像去年齊國起兵十五萬攻打宋國卻最終失敗一樣,就算是秦、齊這種強國想要吞并韓、宋這種小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達成的。
宋國遠沒有齊王田地所預想的那般羸弱,而韓國作為三晉之一,也絕沒有世人所誤以為的那般弱小。
不可否認,相比較魏、趙兩國,同為三晉之一的韓國,除了有過一段韓昭侯時期的短暫中興外,其余時候默默無聲,始終扮演著一個被秦、魏兩國欺負的角色,那么問題就來了,這樣一個弱小的國家,為何又有「天下強兵(劍)勁弩皆出自韓」的美譽呢?
這樣一想其實就明白了,事實上韓國并不弱,甚至可以說,由于它被夾在秦、魏、趙、楚四個強大的國家之間,非但沒有向外擴張的機會,反而時刻受到秦、魏、楚等國的威脅,這使得韓國的軍隊制物發展地極為快速,且歷代的韓國君主就算再平庸,也不會終止在鍛造工藝方面的提升,因為這是韓國唯一能夠在這個亂世茍存下來的保障。
正因為如此,韓國軍隊的兵器與弓弩,事實上是整個中原工藝技術最高超的,就拿弩具來說,射程更遠、準度更高、威力更大,縱使是秦國軍隊面對韓國軍隊的弩具,亦是無可奈何。
這一點,已經在前一陣子秦軍試探性進攻韓軍的戰斗中得到驗證。
當時仍是向壽擔任秦軍主帥,他試探性地對韓將暴鳶麾下的軍隊展開了進攻,幾乎那十萬韓軍只是放了幾撥弩矢,就令秦軍損失慘重,逼得向壽不得不放棄那次的試探。
這也難怪,畢竟暴鳶麾下的軍隊,乃是韓國目前已屈指可數的精銳。
當然,事實上無論是秦王嬴稷,亦或是宣太后、穰侯魏冉,他們都沒想過一口氣吞并韓國,秦國歷來對付魏韓兩國的策略,就是步步逼近、徐徐蠶食,只有像齊王田地那種狂妄的家伙,才會想著一口氣吞并一個小國。
而說到近兩年秦國對魏韓兩國的進攻,主要還是為了試探「魏韓同盟」的可靠程度,為日后徐徐蠶食兩國做準備。
事實上白起此前率軍攻打韓國的新城,這也只是秦國的一次嘗試,看看是否能攻陷這座要塞,畢竟這座新城是韓國為了抵擋秦國入侵而建造的邊境要塞,無論早晚,秦國遲早都要想辦法將其拔除。
可沒想到,白起一戰就打下了新城,這非但讓原本就器重他的穰侯魏冉再次肯定了他的才能,也讓秦國上下心生了趁勝進攻的念頭。
否則,假如韓國的新城并沒有被攻克,秦國的主要進兵方向,多半還是魏國的河東之地,畢竟相比較之下,河東更加殷富,并且是秦國進兵中原的必經之路——倘若能打下河東,秦國就能順勢威脅魏國的大梁,順便將韓國的「上黨(郡)」收入囊中,那也是一塊殷富之地。
可既然如今已攻陷了新城,秦國倒也并不介意嘗試看看能否攻占韓國更多的土地。
但還是那句話,暴鳶麾下的十萬韓軍并不弱,更別說還有魏將公孫喜麾下的十八萬魏國援軍,這場仗白起想要重創魏韓兩軍,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對此,白起也有他自己的盤算。
次日,白起與向壽二人帶著數百名秦卒,乘坐戰車來到了伊水東岸的香山。
他們登上香山的山頂,居高臨下窺視著河對岸的敵軍營寨,根據旗號判斷,在伊水的西岸,伊闕山的南側,即駐扎著暴鳶麾下的十萬韓軍與東周的近萬軍隊——唔,東周的軍隊可以忽略不計。
在仔細觀望了一陣后,白起對向壽說道:“果然,魏軍沒有上前…”
“這就奇怪了。”
向壽聞言皺著眉頭說道:“據鞏城一帶的細作傳來的消息,公孫喜應該已率領十八萬魏軍抵達了伊闕一帶…”
正說著,忽然有一隊秦卒來報,說是他們在香山的北側,遠遠看到了河對岸的魏軍營寨。
與向壽對視一眼,白起當即帶著士卒來到香山的北側,登高眺望河對岸。
果然如那些士卒所言,白起在伊闕山南側的平地上,依稀看到了一座廣袤的軍營,雖然兩地相隔甚遠,在那座軍營上方飄揚的旗幟白起看不真切,但隨便怎么想也能猜到那必然是魏軍的軍營——除了是魏國的援軍,韓國根本無力再湊出一支那般數量的軍隊。
“嘿!”
見到這一幕,向壽輕笑著說道:“韓軍在伊闕山的南側,魏軍在伊闕山的北側…公孫喜這是想借機使韓軍與我秦軍彼此消耗么?看來魏韓兩國的同盟,確實已不復當年那般牢固了…”
說到這里,他又長長吐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可即便如此,這場仗亦不好打啊。…縱使公孫喜有意叫韓軍與我秦軍相互消耗,但他絕不會坐視韓軍被我軍重創,一旦戰況對韓軍不利,他勢必會立刻派遣援軍…到時候,被韓軍拖到精疲力盡的我軍,就得面對一支精力充沛的魏軍…不好打,不好打。”
聽聞此言,白起壓低聲音說道:“那就先設法擊潰魏軍!”
“先擊潰魏軍?”向壽吃驚地看向白起。
只見白起沉聲說道:“韓將暴鳶,我觀他近期用兵,皆只注重于防守,他在想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無非就是盡可能助公孫喜拖垮我軍,好讓魏軍能在此之后輕易擊敗我軍,換而言之,若我軍不主動進攻,暴鳶也不會主動出擊,如此一來,我等只需在軍營一帶虛設旗幟,便能騙得暴鳶按兵不動…”
“…趁機再將主力抽調攻打魏軍?”
向壽聽懂了白起的意思,皺著眉頭問道:“你是打算在這一帶渡河襲擊魏軍么?我觀魏營的坐落,似乎魏軍對此有所防范。”
“隔著伊水襲擊十八萬魏軍?不不不,倘若這般,一旦被魏軍發現,對我軍半渡而擊,我軍必敗。”
“那你的意思是…”
“從西側繞過去,繞過韓軍的軍營。”
“從西側?”向壽吃了一驚,壓低聲音問道:“迂回至雒水么?”
“對!”白起點點頭說道:“先悄然向西渡過雒水,避開韓軍,然后再次渡過雒水,便可抵達魏軍的背后…”
“魏軍不至于對雒水毫無防范吧?”向壽皺眉說道。
“無妨。”白起輕笑著說道:“我軍只需在這香山一帶設下疑兵,讓公孫喜誤以為我軍將渡河襲他軍營,如此一來,他必定會伊水嚴加防范,而忽略了西側…”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向壽捋了捋胡須稱贊道。
而此時,就見白起抬起頭看向河對岸的伊闕山,在足足凝視了半響后,低聲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確認魏軍的部署狀況。…這里瞧不真切,不如到那座山上,去看看魏軍的部署。”
說話間,他指了指遠處的伊闕山。
“伊闕山?”
向壽抬頭看了一眼,面色頓變地說道:“你瘋了?那座山南側是十萬韓軍,北側是十八萬魏軍,你居然說要到那座山上窺視魏軍的部署?怎么想都知道那座山上必定有魏韓兩軍駐守。”
白起笑著說道:“但魏韓兩軍目前不是貌合神離么?若碰到魏軍的衛士,我便詐稱是韓卒;若碰到韓軍,我便詐稱是魏卒,想來魏韓兩軍對彼此并不是很熟悉,不至于會識破我的伎倆。”
向壽無言以對地看著白起,半響后搖搖頭說道:“你簡直…太過于大膽了。”
聽聞此言,白起瞥了一眼遠處的魏營,壓低聲音說道:“我軍僅十三萬,若兩軍僵持,我軍斷然沒有可能擊敗魏韓聯軍,唯有出奇謀,才有取勝的機會!”
向壽聞言皺了皺眉。
雖然他覺得白起想要到伊闕山上窺視魏軍部署的這件事簡直就是找死,但仔細想想,白起說得倒也沒錯:以尋常的戰術,基本上是沒可能擊敗魏韓聯軍的。
“好吧,我就舍命陪你一行,誰讓穰侯讓我關照你呢?”
向壽嘆了口氣說道。
見此,白起笑著說道:“向壽將軍放心,此行看似兇險,但我認為最多有驚無險。”
“但愿如此吧。”
向壽嘆了口氣。
當日,白起就下令麾下的士卒們就近砍伐林木,打造了幾只木筏、小舟。
等到次日,待天色還未大亮時,白起就帶著向壽與幾十名秦卒,從香山一帶乘坐木筏小舟,悄然劃到對岸。
待將木筏小舟藏在沿河的蘆葦叢中后,白起與向壽并幾十名秦卒,便悄然登上了伊闕山。
一路上,向壽戰戰兢兢,畢竟這一帶駐扎著近三十萬的敵軍,一旦被敵軍發現他們的蹤跡,三十萬人縱使每人朝他們吐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他們。
但幸運的是,直到白起一行人登上伊闕山北端的山頂,沿途都沒有碰到魏韓兩國的士卒。
此時,天色已經放亮,白起居高臨下,將魏軍營寨的坐落與部署皆看在眼里。
他輕笑著說道:“果然!公孫喜此刻就防著我軍跨伊水偷襲他營寨,是故在伊水河岸設下了重重防御,只要我等在香山設下疑兵,他必定中計。”
雖然向壽聽著心中歡喜,但還是忍不住勸道:“既然已看過了魏軍的部署,此刻就回營吧,終歸此地過于兇險。”
白起與向壽關系很好,自然不會嘲笑后者的膽小,微笑著點點頭,旋即便帶著眾人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他們返回的途中,他們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師帥,前面就快到山頂了。”
伴隨著這個聲音,一小隊士卒出現在白起等人的面前。
師帥?
白起仔細看向那名被稱作師帥的將領,感覺對方似乎比他還要年輕的樣子。
“唔?有人?”
那隊士卒亦注意到了白起等人,紛紛抬起頭來,與白起等人打了個照面。
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