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也不曾想到,司馬國尉還有白起,居然會被困在宛城…”
在酈縣一帶的秦軍駐地,秦將向壽眺望著遠處的城邑,頗為感慨地說道。
此時在他身旁,有一名將軍神色著急地說道:“向將軍,國尉與白帥危在旦夕,急需您率軍增援…”
說到這里,他欲言又止。
這名將軍不是別人,正是白起麾下的部將仲胥。
原來,前幾日仲胥奉司馬錯與白起的命令,率領數千秦卒趁夜從宛城悄然而出,前往武關搬運糧食,沒想到正巧碰到向壽率領援軍而來,欣喜若狂的仲胥,便選擇留在向壽的軍中,為后者擔任向導。
可沒想到,向壽在率領著數萬軍隊沿著丹水順流而下,抵達了酈縣一帶后,他既不攻打再次被韓軍占據的酈縣,也不繼續向東朝宛城進發,解救司馬錯與白起于危難,這可急壞了仲胥。
于是仲胥立刻求見向壽,懇請向壽派兵前往宛城。
可沒想到向壽卻拒絕了此事,當仲胥震驚地詢問起原因時,向壽無奈地解釋道:“前兩日我收到了穰侯派人送來的書信,命我暫時不得與魏韓兩軍交戰,等待咸陽的命令。”
聽他這意思,他率領援軍奔赴酈縣,僅僅只是為了震懾魏韓兩軍,使魏韓兩軍不敢毫無顧慮地繼續圍困宛城。
這讓仲胥很是不解,幾次懇求向壽發兵,但向壽卻一次又一次地拒絕,表示咸陽不允許他主動挑釁魏韓兩軍。
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仲胥不明白,向壽也沒有向仲胥解釋。
不得不說,向壽軍的異常,亦引起了暴鳶的不解,此時的暴鳶亦收到了消息,得知秦將向壽兵出武關,目前就駐軍在酈縣一帶。
但奇怪的是,向壽卻并未發兵攻打酈縣,而是在酈縣駐扎了軍隊,莫非這其中有什么詭計?
想到這里,暴鳶立刻直奔翟章的營寨,親自與翟章商議對策。
此時翟章也已從蒙虎、華虎二人率領的方城騎兵那得到了消息,得知秦將向壽率軍來援,亦奇怪于這股秦軍為何止步不前,困惑之余,他派人到蒙仲的營寨,將蒙仲請到了自己的營寨。
當晚,蒙仲、暴鳶、翟章三人在后者的營內相聚,商議接下來的戰事。
在這里必須得提一句,白起的“止損”戰術,確實對魏軍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別看目前的確是魏韓兩軍將司馬錯的軍隊圍困在宛城,但作為主力的魏軍,軍中士氣卻并不是樂觀。
歸咎其中原因,無非就是魏軍的傷亡過于沉重了,比如此番作為魏軍主力的方城軍,直接損失將近三分之一,前一陣子在陽關時還好,畢竟那時候方城軍上下都為了保衛家園而拋卻了雜念,而如今秦軍已露出了明顯的敗勢,方城軍的軍卒們反而不想打了。
這也難怪,畢竟方城軍的士卒大部分都是漢北的楚人,他們堅持與秦軍而戰,主要還是為了保衛葉邑,保護自己的親人,既然秦軍已退,這些軍卒的戰斗熱情自然有所衰減。
至于翟章麾下的軍隊,也并未魏國的精銳,而是從魏國各地抽調的縣軍,論士氣與戰斗力,比之方城軍更加不如,這也正是蒙仲、翟章等人準備用圍城的方式困死司馬錯與白起的原因——倘若魏軍仍然保持有在陽關時的斗志,宛城說不定已然被他們攻破。
在商議對策時,蒙仲整理了一下思路,對翟章與暴鳶二人說道:“雖向壽率軍來援,但不足以撼動我方的優勢,他既然想救司馬錯與白起,那不妨于中途設下埋伏,咱們先擊敗了向壽再說!”
他獻出了一計圍城打援,聽得翟章與暴鳶皆連連點頭。
但讓蒙仲、翟章、暴鳶三人都感到頗為奇怪的是,此后幾日,秦將向壽并不派大軍援助宛城,只是派士卒朝著暴鳶與翟章二人聯手構筑的防線滲透,想辦法讓這些士卒攜帶糧食到宛城。
不得不說,這讓蒙仲、翟章、暴鳶三人很是想不通。
畢竟在他們看來,用這種方式偷偷運輸糧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不足以解救司馬錯與白起,可不知為何,向壽卻寧可用這種方式幫助司馬錯茍延殘喘,也不曾率領大軍前來與魏韓聯軍決戰。
莫非其中有什么詭計?
蒙仲想了想,便叫蒙虎、華虎二人率領騎兵前往酈縣,看看能否誘殺向壽的軍隊,但奇怪的是,向壽卻避戰不出——別說他的軍隊避戰不出,就連他派出的巡邏士卒,在看到魏韓兩軍時亦是能避就避。
不得不說,這個情況著實有些詭異。
四月初七,就當蒙仲、翟章、暴鳶三人皆困惑于向壽軍的舉動時,在曠野游蕩的華虎,帶著麾下騎兵逮到了一隊秦卒。
當時華虎也不在意,二話不說就命令麾下騎兵準備全殲這支秦人,畢竟自從他在郾城親眼目睹了秦人連幾歲孩童都不放過的殘忍殺戮后,他對秦軍的士卒便再無容忍,除非在聯合作戰時,作為主將的蒙仲親自下達了降者不殺的命令,否則要是被他看到秦軍的士卒,那保準是趕盡殺絕。
可今日卻有些特殊,因為那些秦卒在看到方城騎兵擺出攻擊的架勢后,立刻就舉起雙手高聲大喊:“我等是信使,奉命送信而來。”
也不曉得是不是為了保險起見,這群秦卒反復用不怎么標準的中原通用語重復來意,生怕這群攻擊性極強的騎兵發動進攻。
“信使?”華虎皺皺眉,立刻揮手下令停止進攻,旋即將領頭的那名秦卒喚到面前,仔細詢問。
那名秦卒也不敢隱瞞,恭敬地說道:“在下奉命將這封信送給貴國的大司馬翟章。”
看著對方雙手獻上的那卷竹冊,華虎猶豫了一下,雖然他也好奇信中的內容,但倒也不敢私拆翟章的書信。
沉思了一下,華虎親自押解著這隊秦卒來到了翟章的營寨。
大概兩個時辰后,華虎來到翟章的營寨,求見后者。
此時翟章正在營屋內觀閱書籍,忽聽有士卒稟報道:“大司馬,方城軍的司馬華虎求見。”
“唔?”
翟章愣了愣,旋即便立刻命人將華虎請入。
片刻后,華虎便來到了翟章的帳內,抱拳見禮:“大司馬。”
此時翟章放下了手中的書籍,笑著問道:“何事?”
他的語氣很平淡,但也不失親近,就仿佛長輩對晚輩說話時那樣,由此可見,翟章確實很看好蒙仲以及蒙虎、華虎這群勇猛擅戰的年輕人。
聽了翟章的話,華虎將方才的事情一說,就見翟章微微皺起了眉頭,頗感意外地問道:“給老夫的書信?那人身在何處?”
“就在屋外。”
“叫他進來。”
在翟章的允許下,送信的秦卒來到了帳內,將那封書信恭敬地遞給翟章的近衛。
期間,華虎就站在一旁看著,也不告退,翟章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么。
只見在華虎的注視下,翟章攤開了那卷竹冊,掃了兩眼,旋即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見此,華虎試探問道:“大司馬,不知信中寫了些什么?”
活了大半輩子的翟章,豈會猜不到華虎的心思?
他輕哼一聲笑罵道:“年輕人,你還懷疑老夫私通秦國不成?”
說著,他將手中的書信交給華虎,沉聲說道:“你帶著這封信立刻回營,交予蒙仲,叫他看罷這封信后,立刻來到老夫營中。”
“…喏。”
華虎接過書信,當即轉身離開。
在離開了翟章的營寨后,華虎先看了看信中的內容——方才給翟章的書信,他不敢私拆,但是給蒙仲的書信,他就沒有這方面顧慮了。
他們幾人跟蒙仲什么關系,那可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手足。
不過待仔細看了看這封信后,華虎不覺得信上有什么值得翟章露出方才那般凝重的神色。
畢竟信中內容,只不過是秦國那邊準備派人與他魏軍洽談,大概是準備停戰。
倒是書信的落款,讓華虎多瞧了兩眼。
穰侯魏冉!
如此又過了兩個時辰,華虎親自將這封書信送到蒙仲的手中。
當蒙仲看罷這封信后,感覺亦有些奇怪。
穰侯魏冉他當然知道,宣太后的弟弟,秦王嬴稷的舅舅,秦國國相兼目前秦國權勢最大的男人,同時也是白起的靠山。
蒙仲只是覺得奇怪,因為在他看來,秦國應該還沒到不得不與他魏韓兩國停戰的地步。
不可否認,白起麾下的軍隊確實是覆滅了,可強盛的秦國,會因為區區幾萬軍隊的覆亡就被迫與魏韓兩國和談?
難道是因為楚軍的撤退,使秦國意識到楚國靠不住,因此不打算再繼續這場戰爭?
蒙仲暗自猜測道。
但仔細想想,蒙仲總感覺哪里不對。
在他看來,秦國不應該在這時候與他魏韓兩國和談的,按理來說不是應該派援軍繼續這場戰爭么?
看來是秦國發生了什么變故。
想到這里,蒙仲將軍營里的事務交給蒙遂,帶著華虎騎馬來到了翟章的軍營。
當晚,蒙仲與翟章交流了一番。
不得不說,翟章也弄不懂秦國在搞什么鬼,但既然秦國那邊主動與他們聯系,他覺得不妨先看看秦國那邊的意圖再說,反正宛城的司馬錯與白起仍在他們包圍下,待雙方談判起來,這就是一個很不錯的籌碼。
蒙仲點了點頭。
如此,過了兩日,有華虎麾下的方城騎兵前來報訊,說他們在荒野瞧見了一支由十幾輛馬車以及百余名隨從組成的隊伍,正是秦國國相穰侯魏冉的隊伍。
見此,蒙仲立刻派人傳令華虎,命后者指引這支隊伍前來翟章的軍營,且沿途保護這支隊伍。
考慮到魏冉的身份,勢必得有個人在營外相迎,但倘若作為魏軍主帥的翟章親自出迎,又未免有些掉價,于是乎,蒙仲與翟章合計了一番,由蒙仲帶著唐直等人出營相迎,畢竟蒙仲也算是一個變相的郡守,由他率人迎接秦國的國相,也不算是魏國失禮。
大概兩個時辰后,穰侯魏冉的隊伍便來到了翟章的軍營外。
此時,只見隊伍中最奢華的那輛馬車上,走下一名身穿華服的中年人。
此人大概四旬左右,身穿深服、頭戴玉冠,雖頭發仍舊烏黑但兩鬢略顯花白,邁步時仿佛龍行虎步,頗具威勢。
單單只掃了兩眼,蒙仲就感覺此人的氣勢猶在田文之上。
此人應該就是穰侯魏冉了。
想到這里,蒙仲當即帶著唐直與其余幾名翟章的部將,上前與那名中年人見禮:“足下可是穰侯,大司馬命我等在此相迎。”
見此,這名華服中年男子身后就有隨從發出了不滿的聲音:“這翟章好大的架子,穰侯親自前來拜訪,他卻自持身份,好是無禮。”
然而,那名中年男子卻不在意,面帶微笑地點點頭,對蒙仲說道:“在下正是魏冉,有勞小兄弟帶我入營拜見翟大司馬。…對了,小兄弟怎么稱呼?”
“在下蒙仲。”蒙仲抱拳說道。
剎那間,穰侯魏冉身后那些隨從立刻變得安靜下來,紛紛用驚詫、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蒙仲,而魏冉的臉上亦露出了驚訝之色,在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蒙仲幾眼后,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小兄弟就是蒙仲…”
說罷,他捋著胡須轉身朝身后的隨從們笑道:“方才誰說翟章失禮來著?”
他的隨從們鴉雀無聲,只是用怪異的目光盯著蒙仲,讓蒙仲感覺渾身不適。
而此時,魏冉笑著對蒙仲解釋道:“請莫在意,在下的隨從只是好奇,好奇于兩度擊敗白起的蒙仲,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看看魏冉,再看看魏冉身后那些仍用古怪神色盯著自己的隨從或門客們,蒙仲也不知該說什么,讓開道路,抬手說道:“大司馬正在營內恭候大駕,請。”
“請。”
片刻后,蒙仲便帶著魏冉來到了翟章的帥所。
此時在帥所外,翟章的那些近衛們皆已了解了情況,也無需通報,當看到蒙仲領著魏冉徐徐而來后,他們立刻打開了那間充當帥所的茅草屋的門。
只見在屋內,翟章正負背雙手等著魏冉的到來。
“穰侯。”
“翟大司馬。”
雙方見禮后,翟章邀請穰侯魏冉入坐,隨后二人便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說白了,就是二人相互恭維,翟章稱贊魏冉在秦國的權勢與地位,而魏冉則從翟章的祖輩翟璜開始說起,稱翟氏一門歷代都是魏國的忠臣良將。
當時蒙仲也坐在翟章的下手,作為陪客聽著,他也不知該什么插話,索性就閉口不言,聽著二人在那相互恭維。
雖說在他看來,這種虛偽的客套沒什么意義,但不可否認,正是這些虛偽的社交辭令,使得屋內的氣氛變得非常不錯。
隨后,便有翟章的近衛送上了酒菜。
當他的近衛分酒時,翟章笑著對魏冉說道:“軍中不比其他地方,酒菜粗劣,還請穰侯莫要見怪。”
魏冉當然不會在意,與翟章、蒙仲對飲了一碗酒。
此時,翟章這才問起了來意:“穰侯貴為秦國的國相,今不惜以千金之軀涉險,親自來到翟某的軍中,莫非有什么重大的緣故?”
穰侯魏冉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在下為停止這場戰戈而來。”
“嚯?”翟章輕笑著發出一個怪聲,但卻沒有說話。
見此,魏冉端正神色說道:“大司馬,在下認為,眼下的局勢非常緊急,你我之間也莫要再相互推諉,延誤戰機…我想,大司馬應該明白,在下究竟為何而來。”
聽到這話,翟章亦收起了臉上的戲虐之色,沉默不語。
見此,魏冉正色說道:“大司馬還未收到消息么?趙國在今年開春之后,已由奉陽君李兌率軍六萬,與齊國軍隊會盟于東阿,準備攻打宋國的陶邑…”
蒙仲聞言一愣,臉上露出幾許錯愕之色,皺眉問道:“穰侯,此事當真?”
他臉上的驚色,魏冉看得清清楚楚,聞言點點頭說道:“這正是魏某此番的來意。…我大秦素來與宋國交好,今齊趙兩國合謀攻打宋國,我國大王得知后大為惱怒,因此勒令在下作為使者前來,設法停止秦魏兩國當前的這場仗…魏國是宋國的盟友,我大秦亦是宋國的盟友,雖秦魏兩國之間或有摩擦,但我認為,眼下我秦魏兩國當聯手阻止齊趙瓜分宋國。否則,在我秦魏兩國相互征伐之際,齊趙兩國趁機吞并了宋國,無論是對我大秦,還是對貴國來說,這都不是一件好事。”
礙于自己的魏將身份,蒙仲欲言又止,轉頭看向翟章。
在蒙仲與魏冉二人的注視下,翟章長長吐了口氣,皺著眉頭說道:“翟某…暫時還未收到大梁的消息…”
“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了。”魏冉微笑著說道:“當在下前來這宛方之地時,我國亦派羋戎作為使者,出使貴國,希望能與貴國化解戰戈,彼此攜手,共同阻止齊趙兩國的企圖。”
再次從魏冉口中聽到“共同阻止齊趙兩國的企圖”這句話,蒙仲的表情不禁有些古怪,他問魏冉道:“穰侯,貴國準備發兵援助宋國?”
魏冉當然知道蒙仲是宋國出身,聞言信誓旦旦地笑道:“那是自然,據我所知,小兄弟你乃是宋國惠相的義弟,豈不知秦宋兩國素有邦交?今宋國派使者向我大秦求援,我大秦自然要發兵相助!”
“那…貴國具體將如何行動?”蒙仲又問道。
聽聞此言,穰侯魏冉故意看了一眼翟章,微笑說道:“那得看魏國的態度。…按照魏某的主張,我秦魏兩國不妨先組織聯軍,攻打趙國,先迫使趙國撤回攻打宋國的軍隊,繼而順勢攻打齊國,迫使齊國退兵。”
聽到這話,蒙仲的表情變得愈發古怪了。
正所謂世事難料,本來還在打生打死的秦魏兩國,此刻居然要聯合起來,阻止齊趙兩國攻打宋國?
當然,雖然覺得有些別扭,但不得不說,這是他非常樂于成見的好事。
唯獨翟章那邊還有幾分顧慮:“此事…翟某不能做主,需等待大梁的命令。”
魏冉對此也不在意,聞言點頭說道:“無妨,魏王與薛公,都是識大體、明事理的人,自然明白一旦叫齊國吞并宋國,對貴國會造成何等的影響,此番秦魏兩國組建聯軍一事,勢必可以促成,在下也不至于著急這幾日。不過嘛…”
頓了頓,他拱拱手說道:“聽聞貴國的軍隊將我國司馬錯、白起二將圍困于宛城多時,使二人的兵將斷糧許久,在下覺得,雖大梁暫時還未送來消息,但能否通融一下,使我國的軍隊能運輸一些糧草至宛城?”
翟章深深看了一眼笑容可掬的魏冉。
換做在其他時候,他當然不會同意這種可笑的要求,但在「齊趙聯手攻打宋國」這個既定局勢下,他難免有所猶豫。
雖然乍一聽有些可笑,但在齊趙聯軍這個威脅面前,他魏國與秦國,還真是處在一個陣營的。
想了想,翟章沉聲說道:“一次只能運半個月的糧草…”
魏冉當然明白翟章的顧慮,聞言笑著寬慰道:“翟大司馬可以放心,我魏冉所言句句屬實,在齊趙兩國停止對宋國用兵前,秦國與魏國,不會再有任何交兵!”
“但愿如此…”
隨后,翟章便派人邀請暴鳶到軍中,將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暴鳶。
而此時,穰侯魏冉則在魏軍的放行下,順利進入了宛城。
不得不說,魏冉的來到,讓司馬錯與白起皆目瞪口呆,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況。
見此,魏冉便將現如今天下的局勢告訴了司馬錯與白起,旋即對二人說道:“鑒于齊趙兩國聯合攻打宋國,不符合我秦國的利益,大王決定暫時停止與魏國的交戰,接下來,只要魏國那邊答應下來,秦魏兩國便會組建聯軍,聯手討伐趙國…”
“聯手討伐趙國?”
司馬錯瞠目結舌。
誠然,縱使是他這般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亦難以接受當前發生的這件事:明明他秦魏兩國的軍隊此前還在惡戰,就因為齊趙兩國攻打宋國這件事,秦魏兩軍便化敵為友,將作為盟軍聯合討伐趙國?
在旁的白起則是驚喜交加。
驚的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場仗竟然是以這種方式收場;喜的是,倘若秦魏兩國聯手組建聯軍,那他與蒙仲,豈不是真有機會在同一方陣營里,聯手對抗敵軍?
他為主將,蒙仲擔任他的副將…
似這般的夙愿,就這樣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