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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騎兵與騎兵的捉殺(二)

  “下馬步戰!”

  秦騎的一名將官,扯著嗓子喊道。

  聽聞此番,那些并未被甩下馬背的秦國騎兵們,紛紛下馬,手持長戈結成了陣型。

  這個舉動,讓方城騎兵們大為不解。

  對方不是騎兵么?為何下馬像一個步卒那樣戰斗?

  不得不說,在這里就體現了當代主流騎兵與方城騎兵的最大區別。

  當代主流騎兵,無論是義渠、匈奴、林胡等異族,亦或是趙國的騎兵,他們都按照著“上馬即是騎兵、下馬即是步卒”這個聽起來有些可笑的戰術——為何聽起來有些可笑?因為從發力的角度來說,騎兵與步卒的最合理發力方式是不同的。

  步卒,尤其是作為陣型中堅的持盾步卒,他們最需要鍛煉的即是下盤,通俗地說,即是要平地上站得穩固,不至于會被敵軍沖破陣型。

  而騎兵,則主要講究借助腰部的力量發力,比起步卒,騎兵在砍殺時更顯大開大合,雖然說這樣的發力方式破綻很大,但勝在力量也強大,這也是騎兵的力量遠在步卒之上的原因。

  所謂術業有專攻,由于發力方式的不同,當習慣乘馬的騎兵下了戰馬之后,他們的下盤相比較步卒略顯虛浮,縱使結成了陣型,抵御敵軍沖擊的能力也遠遠不如步卒。

  但沒有辦法,當代還未誕生雙邊馬鐙這種馬具,騎兵們無法在戰馬的馬背上穩固身體,因此在近距離交鋒時下馬步戰,是義渠、匈奴、趙國騎兵唯一的作戰方式。

  除了那些馬術精湛的老卒可以不依靠馬具,單憑自己的雙腿夾緊馬腹,繼續在馬背上與敵軍作戰,一般的騎兵是辦不到的。

  但方城騎兵卻不同,因為蒙仲的關系,方城騎兵早早便投入使用了雙邊馬鐙,這個乍一看不起眼的馬具,不但極大地縮短了方城騎兵的訓練時間,使一名新卒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馬術,也使得方城騎兵能在近距離作戰時不必下馬步戰。

  正因為如此,方城騎兵從最初的訓練開始,訓練的便是在馬背上作戰的方式,可能他們下馬步戰的水平遠不如這支秦國騎兵,但論在馬背上作戰,這支秦國騎兵也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折返沖鋒!攪亂敵軍陣型!”

  隨著華虎的一聲令下,他與蒙虎率領麾下騎兵老卒,率先開始折返沖鋒。

  只見他二人率領麾下騎兵各自排成一條長龍,朝著秦國騎兵的陣型開始沖鋒。

  看到這一幕,秦將胡郁皺起了眉頭。

  此時的他已逐漸發現,對面的方城騎兵,從本質上來說與他們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兵種,但有一點他是堅信的,即騎兵組隊沖擊步卒的陣型,這只是自尋死路而已。

  想到這里,他鼓舞麾下那些已下了戰馬的騎兵道:“莫要驚慌,保持陣型,擋住對方的沖勢即可…”

  然而話音未落,他便聽到不知什么地方傳來一陣破空聲。

  他下意識地扭頭一看,便不由地驚得雙目瞳孔緊縮。

  “箭襲!”

  伴隨著他有些驚慌的喊聲,一陣箭雨當頭而下。

  仔細一瞧,原來此刻穆武已命令麾下的騎兵們集結在一處,繼而叫騎兵們操起背在背后的弩具,朝著秦國騎兵所在的陣型發動了一波襲箭雨。

  一時間,秦國騎兵紛紛中箭,陣型因此大亂,而就在這時,蒙虎與華虎二人剛好殺至,毫不費力地就撕裂了秦國騎兵的陣型。

  秦將胡郁張了張嘴,看了看正率隊屠殺他麾下騎兵的蒙虎、華虎兩隊魏騎,繼而又看了看遠處穆武麾下那些手持弩具的魏騎,心中涌現諸般驚艷。

  明明此前中原并無騎兵,何以這些方城騎兵竟如此擅長?甚至于,一支騎兵沖陣、一支騎兵遠程騷擾,兩者配合默契,就仿佛為此訓練過千百回似的。

  然而此刻眼前的危機卻容不得他細想,他揮舞著手中的利劍,大聲吼道:“擋住!擋住他們!不許后退!違令者軍法處置!”

  在他的命令下,秦國騎兵們只得硬著頭皮穩固陣型,可惜就算如此,他們也只能做到延緩陣型被方城騎兵突破的時間。

  不過,這還是對方城騎兵造成了一定的威脅。

  “啊——”

  伴隨著幾聲慘叫,沖在最前頭的幾名方城騎兵,當即被秦國騎兵亂戈刺死。

  見此,華虎雙眉一凝,當即伸出左手指向左側,打出了向左的訊號,旋即,他這隊騎兵堪堪擦過秦國騎兵的陣型核心,從邊緣繞了過去。

  士卒們的甲胄不夠厚實,正面沖擊步卒還是太勉強了…回頭得跟阿仲說說這事,倘若日后我騎兵需沖擊步卒的方陣,那就必須給士卒們配備更厚實的甲胄,唔,最好讓戰馬也披上一層甲胄…

  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瞅見跟隨在自己背后的騎兵們不停地有人落馬,或被秦國騎兵用長戈刺死,或被那些敵軍用弩具射下馬,華虎心中深恨不已。

  雖然他也知道,打仗沒有不死人的,但他還是希望盡可能地減少己方的傷亡,畢竟那都是他方城的士卒。

  “繞過去!重新組成陣勢!”

  高喝一聲,華虎鼓舞著麾下的騎兵們。

  而與此同時,蒙虎那邊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按照蒙虎以往的性格,此刻肯定是不顧其他直接強行突破了,但莽夫未必就不懂得進退,至少對于蒙虎來說,他那超乎常人的直覺,使他可以規避掉一些危險。

  就好比此刻,心中的感覺告訴他,倘若他繼續強行突破,雖最終他可以鑿穿對面這支秦國騎兵的陣型,但他麾下的騎兵,也會因此折損過半。

  想到這里,他瞥了一眼戰場另外一側,見華虎隊已繞過秦騎的陣型,他亦立刻打出了旗號,示意麾下的騎兵向右側暫退。

  方城騎兵的第一撥沖鋒,失敗了。

  失敗了怎么辦?

  那就換種姿勢,再來一遍!

  不多時,蒙虎與華虎兩隊騎兵,便分別來到了秦軍陣列的西南角與東北角,且在這兩地重新擺出攻勢的陣勢。

  看看前頭,又看看后頭,秦將胡郁本能地感覺到了己方即將遭到前后夾擊的威脅,但他沒有辦法,畢竟他麾下的秦國騎兵們,此刻就像一名步卒那樣結成了陣列,根本無法輕易移動,否則陣型一亂,勢必立刻被對面的魏國騎兵所擊破。

  更可恨的是,對面的魏騎中至少還有一半人馬,佇馬遠處,利用弩具朝他們射擊,使他們疲于應付。

  完了完了,這群中原騎兵…太強大了…

  咽了咽唾沫,胡郁的腦門滿是冷汗。

  而就在這時,前方與后方的蒙虎隊與華虎隊開始行動了,只見他們繞著秦軍陣型的開始策馬奔跑,既不靠近,也不遠離,就抱持在兩軍相隔十幾丈的位置。

  此時若從上空俯視,便不難發現蒙虎隊與華虎隊這兩支騎兵的移動軌跡,正好形成一個圓,將秦國騎兵籠罩在內。

  外行人看不出門道,但倘若此刻有趙國的騎兵將領在這里,比如牛翦,相信他就立刻看出,這正是由趙主父、趙武靈王趙雍所發明的騎兵戰法:車懸!

  “將軍,那些方城騎兵…他們在做什么?”

  在秦將胡郁身邊,有秦卒看到那兩支魏國騎兵的舉動,不解地低聲問道。

  胡郁沒有解釋,但他心中卻很清楚,那兩支魏國騎兵,這是在尋找他陣型中的薄弱處。

  此時此刻的胡郁,不由地想到了群狼狩獵猛虎時的樣子——狼群一般不會與猛虎搏斗,但若是被逼無奈,狼群也會與猛虎搏殺,介時,那些狼就會分散在猛虎的四周,徐徐繞圈移動,倘若那頭猛虎的眼睛看向其中一頭狼,那么其余幾頭狼,就會立刻從背后、從側面撲向那頭猛虎。

  就好比此刻,蒙虎與華虎二人分別率領一支騎兵繞著秦國騎兵的陣型奔跑,其中有一支負責佯攻,吸引秦軍的全部注意力,而另外一支則負責強行突破,但哪支負責佯攻、哪支負責突破,胡郁實在看不出來。

  “箭襲!”

  隨著一名秦軍將官的吼聲,又是一波箭雨籠罩于秦國騎兵的陣型上。

  胡郁恨得咬牙切齒,但心中也清楚一點:待這次箭襲后,那兩支圍繞著他們奔跑的方城騎兵,必將展開行動。

  果不其然,箭雨剛剛落下,就在諸秦軍士卒們下意識躲避弩矢,以至于陣型稍顯混亂時,蒙虎率領麾下的騎兵,猛然加快速度,偏離了原本的行動軌跡,一下子就突入了秦軍的陣型。

  是這支么?!

  胡郁心中一驚,正要下令士卒們加強對蒙虎軍的防御,卻猛然一頓。

  不對!是身背后!

  想到這里,胡郁轉身朝向華虎軍,厲聲吼道:“這支才是方城騎兵的主攻,擋住他們!”

  而就在這時,華虎隊亦像蒙虎隊那般,偏離了原本的行動軌跡,瞬間突入了秦國騎兵的陣型,也虧得胡郁及時察覺,總算是堪堪擋住了華虎隊的攻勢。

  然而還沒等他松口氣,便有身邊的秦卒驚呼著提醒他道:“將軍,北側,北側要被方城騎兵突破了…”

  “什么?”

  胡郁下意識地轉過頭來,望向遠處的蒙虎隊,卻發現這支方城騎兵正在迅速朝他本陣突襲。

  這支居然才是主攻?

  一時間,胡郁心中不禁有些懊悔。

  但事實上,他完全不必懊悔,因為車懸陣的主攻隊與佯攻隊,其實主要還是看兩支騎兵的強弱的,弱隊配合強隊,盡可能地吸引敵軍的注意力。

  然而這放在方城騎兵這邊卻不適用,畢竟蒙虎與華虎皆是勇將,卻麾下的騎兵勢力亦相差無幾,他們隨時都能改變攻擊姿態,因此胡郁猜測這兩者誰是主攻手,毫無意義。

  這不,就在秦將胡郁自以為醒悟過來,立刻加緊對蒙虎隊的防守時,他身背后的華虎隊又開始發威,攪地秦軍陣型大亂。

  可憐此刻那些秦國騎兵們,根本不知該攻擊哪支方城騎兵,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被方城騎兵突殺至面前,殺翻在地。

  此時,在遠處觀戰的穆武松了口氣,笑著對副將呂聞說道:“秦軍敗局已定,你率麾下騎兵們去實踐一番,讓沒有參與的騎兵也經歷一番。”

  “喏!”呂聞點了點頭。

  片刻后,穆武命傳令兵敲擊銅鉦,示意蒙虎、華虎二人率軍后撤,改由曹淳、蔡成、呂聞等人率領騎兵繼續對那支秦國騎兵施展車懸戰法,讓更多的騎兵得到實戰經驗。

  對此,蒙虎與華虎二人不禁有些意猶未盡,但從大局考慮,他們還是聽從了穆武的指示,率領麾下騎兵撤離,在旁邊掠陣觀戰。

  毫不夸張地,就眼下的情況來說,其實單憑他二人麾下的騎兵,也足以擊潰胡郁麾下的秦國騎兵,之所以撤換,純粹只是讓那些并未親身參與車懸戰法的方城騎兵們能得到一番實戰經驗而已。

  而秦將胡郁顯然也看得懂這一幕,見那兩隊實力可怕的魏騎退下,換上了另外一批看起來進攻能力不如前者的魏騎,他立刻就猜到這是對面的魏將在趁機鍛煉其麾下的騎兵。

  拿他盡心訓練的騎兵…練兵?!

  胡郁簡直氣地胸口發悶,但他必須承認,這一場仗他已經敗了,徹徹底底地敗了。

  他用訓練義渠騎兵的方式所訓練出來的這兩千秦國騎兵,根本不是對面三千方城騎兵的對手——并非是人數差距的問題,而是作戰能力的問題。

  能逃一個是一個吧…

  長長嘆了口氣,胡郁徹底放棄了抵抗,抬手下令道:“全軍立刻上馬撤離,集結于宛城…不得遲疑,全軍立刻上馬撤離!”

  在他的命令下,原本還有些許抵擋之力的秦軍騎兵,頓時一哄而散,朝著遠處那些無人騎乘的戰馬跑去。

  見此,諸方城騎兵們士氣大振。

  “秦軍要逃了!”

  “阻止他們!”

  “殺!”

  “莫要叫他們逃了!”

  在無數喊聲中,諸方城騎兵們借著勝勢越戰越勇,對那些秦國騎兵緊追不舍,反觀那些秦國騎兵,卻為了逃命而相互爭搶戰馬,最終被方城騎兵追上殺死。

  而在此期間,秦將胡郁與他的近衛因為并未下馬,趁機逃向南方。

  見此,蒙虎與華虎當即追趕上去。

  這兩人倒不是為了搶功,而是為了確保守住雙邊馬鐙的秘密。

  從今日這場騎兵間的對決就能看出,有沒有雙邊馬鐙,對于騎兵實在是至關重要,倘若這些秦國騎兵中有人看出了雙邊馬鐙的作用,逃回白起身邊,那么白起自然會再次效仿他們,重新打造一支更為強大的騎兵。

  這對于他方城騎兵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此時,穆武、曹淳、蔡成、呂聞四人,則率領大部分方城騎兵開始獵殺其余逃離的秦國騎兵,順便清理戰場。

  鑒于這支秦國騎兵在郾城犯下的種種惡行,誰也沒有提出“降者不殺”的口號,哪怕有個別的秦軍騎兵在絕望之下,丟下兵器跪地投降,最后等到的也只是方城魏騎們朝著腦門的一記重擊。

  此戰,白起麾下兩千秦國騎兵幾乎全軍覆沒,反觀方城騎兵,則有兩百余人戰死,五百余人負傷。

  雖然從戰損的角度來說,方城騎兵可謂是大獲全勝,但多達兩百余人的傷亡,還是讓諸騎兵們在歡呼時難免有所傷感。

  對此,穆武帶著幾許唏噓的口吻,對曹淳、蔡成、呂聞三人說道:“雖然免不了有些傷亡,但作為初陣,我認為已經很了不起了。”

  聽聞此言,曹淳、蔡成、呂聞三人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這場仗對于方城騎兵而言非常關鍵,其意義不在于使白起麾下的兩千騎兵全軍覆沒,而是在于他方城騎兵擊破了步卒方陣。

  雖說由那些秦國騎兵組成的步卒方陣,比較一般的步卒防守能力較弱,但也足以證明,用騎兵沖擊步卒這招是可行的。

  雖然免不了有些傷亡,但穆武等人認為,這主要還是因為他騎兵的甲胄不夠厚實的關系,倘若他方城騎兵也能像魏武卒那般人人穿戴三層厚甲,又豈會輕易被敵軍的步卒所殺?

  唯一的尷尬在于,方城負擔不起。

  當然,這不是他穆武需要考慮的,這種問題丟給向繚、樂續他們就行了,讓他們頭疼去。

  約小半個時辰后,殘余的秦國騎兵,除了逃跑的那些,其余全部被方城騎兵們殺死,在隨后清理戰場時,諸方城騎兵在歡喜的氣氛中開始瓜分戰利品,比如秦軍的甲胄、兵器、弩具、箭矢以及隨身攜帶的財物等等。

  還別說,幾乎每名秦國騎兵,隨身都攜帶著一些較為貴重的財物,像是布幣、飾物等等,顯然這些人是從那幾座鄉邑那邊搶掠來的。

  雖然有些對不住那些死在秦國騎兵手下的魏人,但這些財物,眼下已成為了方城騎兵的戰利品。

  甲胄,尤其是胸甲,可以留下來自己穿戴,穿兩層甲胄,肯定比穿一層甲胄更能在戰場上保命,但兵器、頭盔、弩具這種,可以帶到葉邑,交給縣庫換取相應的布幣或者別的東西。

  這是方城魏軍所默許的,也算是對士卒們的一種優待。

  畢竟方城眼下還很窮,除非大梁那邊送來錢財,否則實在發放不起額外的犒賞,因此就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補貼士卒,順便加強士卒對軍隊的歸屬心與凝聚力。

  約兩個時辰后,就當穆武這邊的兩千余方城騎兵清理完戰場、包扎好傷口,蒙虎與華虎各率領著數百騎兵姍姍而來。

  見此,穆武當即領著曹淳等人迎了上去。

  “抓到那個秦將了么?”穆武問蒙虎、華虎二人道。

  “沒。”

  只見蒙虎翻身下馬,接過身邊一名士卒遞來的水囊灌了幾句,罵罵咧咧地說道:“那小子很狡猾,見我與華虎追趕不休,他索性棄馬逃入了深山,我與華虎亦入山追趕了一陣,殺死了幾名秦卒,但還是被那小子給逃了。”

  說到這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補充道:“哦,對了,倒是從幾個秦軍俘虜的口中,得知了那個秦將的名字,那家伙是個義渠人,秦卒都叫他胡郁。”

  光知道個名字有屁用?

  穆武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義渠?不是秦人么?”

  聽聞此言,曹淳捋著短須說道:“在下好似聽說過義渠,據說是仰慕我中原文化的一支異族,效仿我中原建立了國家,就叫做義渠國。不過據我所知,義渠好似與秦國是世仇,怎么會有義渠人在秦國當官?”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穆武撇撇嘴說道:“秦國跟楚國還是還是世仇咧,現如今,楚國還不是幫著秦國打咱方城?”

  “也對。”曹淳哂然一笑。

  此時,穆武轉頭問蒙虎道:“話說回來,你還抓了幾個秦軍的俘虜?”

  “沒。”

  蒙虎聳了聳肩,朝著華虎那邊努了努嘴:“喏,被他幾劍全殺了。”

  聽聞此言,諸人紛紛看向華虎。

  見此,華虎皺著眉頭說道:“都看著我做什么?是對方擅自投降好不好,我答應了么?早不投降,見逃不掉了才跪地投降,求我饒其一命,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聽了這話,蒙虎表情古怪地說道:“可你當時說,如果他們順從的話,你可以考慮一下。”

  華虎反唇說道:“我考慮一下殺他們的方式行不行?”

  聽到這話,在附近偷聽的魏軍兵將們皆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卻沒有一個對華虎的做法表現出反感。

  也難怪,畢竟這場仗方城騎兵也失去了兩百余名袍澤,哪怕是平日里并不熟絡的袍澤,也難免會有種物傷其類的悲傷,繼而對殺死這些袍澤的秦人恨之入骨。

  說白了,恨秦人殺死自己的袍澤是一方面,另外一面,則是他們恐懼于、或者預見日后會死在秦人手中。

  畢竟在戰場上,誰也說不好能否活到最后。

  “行了。”

  見蒙虎還在調侃華虎,穆武壓壓手制止道:“先派人到陽關,跟阿仲稟報一下今日這場仗。另外…阿虎,華虎,你二人帶著曹淳、蔡成先回陽關,我在郾城這邊留幾日,看看這附近是否還有其余的秦軍,隨后我到上蔡那邊去轉一圈…既然這些秦騎是從上蔡那邊侵入的,日后秦人未必不會故技重施,我準備跟蔡午商量一下,叫郾城派些軍隊到上蔡一帶駐守。”

  “行,那你自己小心點吧。”

  蒙虎與華虎聽了也不在意,畢竟穆武是他們三個當中唯一一個有蒙仲授權自主行動的,且穆武不缺勇武,亦不缺冷靜,他們自然不需要為穆武擔心什么,更何況還有呂聞跟著。

  于是乎,蒙虎華虎二人當即就率領著各自麾下近一千騎兵,徐徐返回陽關,而穆武則率領其余近一千騎兵撤往郾城。

  至此,白起與蒙仲二人麾下騎兵的首次對決,最終以蒙仲麾下騎兵勝出。

  大獲全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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