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三月上旬時,鄭奭、蔡午兩位軍司馬前后率領約八千左右的士卒抵達方城,準備與方城展開聯合訓練。
平心而論,鄭奭、蔡午二人麾下的魏卒,此前根本談不上是魏國的精銳,就像先前在伊闕之戰時,頂多就只能給公孫喜的河東軍打打下手,負責在周邊巡邏、或者守衛某一塊要地等等,公孫喜真正寄托眾望,寄希望能擊敗秦軍的,還是河東軍。
倘若那會兒沒有蒙仲力挽狂瀾,鄭奭、蔡午的這兩支地方軍,怕是也會在伊闕給公孫喜陪葬,而如今,這兩支軍隊非但活著回到了各自的駐地,而且軍中士卒的實力亦有所提高。
也是,但凡能從伊闕之戰活下來的魏卒,無論是心態還是實力,自然會有所提高,畢竟他們亦曾在劣勢的情況下直面秦軍,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極大的磨礪。
心態能夠擺正,作戰能力自然會有所提高。
當然,這次鄭奭、蔡午帶來的軍隊,軍中士卒并未全部都是老卒,據他二人向蒙仲解釋,二人各約八千左右的魏卒中,只有五千是經歷過伊闕之戰的老卒,其余三千人都是戰后從許地、郾城新征募的新卒。
新卒的實力以及心理承受能力,那自然是遠遠不如老卒的。
可即便如此,這兩支軍隊的實力,還是明顯在方城軍之上。
就像仿佛百廢待興的葉邑一樣,方城軍在由蒙仲接手后,亦經歷了一系列的整頓,通過幾次高強度的體能訓練,剔除了其中一部分意志力不堅定的士卒,只留下四千余士卒,而其余淘汰的士卒,則被沖入葉邑司馬樂續的麾下,作為維護葉邑治安穩定的督查部隊,將來只能作為方城軍一系的第二梯隊。
至于第一梯隊,自然就是方城軍。
正因為對方城軍抱有極高的期待,因此蒙仲、蒙遂等人對于方城軍的訓練亦抱持著極其嚴格的態度,一切訓練標準皆向魏武卒看齊。
而如此嚴苛的訓練標準,自然難免會引起士卒們的抱怨。
此時,蒙仲、蒙遂二人不禁有些想念樂毅,畢竟樂毅還在的時候,似訓練這種事,基本上都是樂毅負責的,而蒙遂主要負責軍中的雜事,比如賞罰、后勤等等。
至于蒙仲,則干脆只負責帶兵打仗的事。
而現如今,樂毅已遠赴燕國,蒙遂也只能承擔起曾經樂毅的職責,一邊訓練兵卒、一邊規劃軍屯田,可謂是忙得不可開交。
正因為如此,蒙仲也不好呆在舞陽邑陪伴家人,只能老老實實留在方城,幫蒙遂分擔職責。
于是,訓練新卒的任務就落在了蒙仲自己身上。
練兵,說實話并非蒙仲的強項,主要是當初樂毅還在的時候分擔了這部分的職責,這使蒙仲在練兵這方面缺乏一定經驗,好在他對此也并非一竅不通,在一段時間摸索下來,也逐漸形成的自己的練兵方式。
與樂毅那“用羞辱性的言辭刺激士卒”的練兵方式不同,蒙仲練兵,主要還是采用童叟無欺的“賞罰機制”,說白了,即先規定一個訓練的標準,比如繞著方城跑十圈,達到這個標準的士卒能獲得更豐盛的飯菜,而沒能達到這個標準的士卒就只能啃白飯——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至于如何像樂毅那般,在訓練中途激勵士卒,蒙仲實在抹不開臉面。
想想也是,他作為莊子、孟子、惠子的弟子,怎么好意思在訓練士卒之后口吐污穢羞辱之詞呢?但偏偏樂毅就是能用這種方式刺激麾下的士卒,使得他們發揮出潛藏的潛力。
既然無法學習樂毅式的練兵方式,蒙仲就只能通過賞罰來激勵軍卒,但顯然,賞罰機制確實不如樂毅的方式,尤其是針對那種性格沖動、充滿血性的魏卒。
但總的來說,方城軍的征募與訓練,亦逐漸步上正規。
截止三月上旬,方城軍從葉邑陸續征募新卒六千人,其中一半是魏人,一半是投奔方城的前楚人。
其實說實話,投奔葉邑的那些楚人,其中希望投軍的人數遠遠不止三千人,只不過蒙仲、蒙遂考慮到份額問題,暫時不想征募太多的楚人,免得留下什么禍根,最起碼再過兩年,等到投奔葉邑的那些楚民對葉邑產生了歸屬之心再說。
正因為限制了葉邑楚人投軍的名額,截止第一次征募兵卒,方城軍的總人數也僅僅只維持在一萬名士卒左右,加上鄭奭與蔡午二人帶來的約一萬六千名士卒,總共僅兩萬六千人左右。
鑒于蒙虎、華虎、穆武三人仍率領著騎兵游蕩于漢水,時刻關注著秦軍跨漢水進攻鄢邑的戰況,蒙仲便召來了武嬰與樂進二人,使二人協助訓練新卒。
三月十二日,蒙仲帶著剛鄭奭、蔡午兩位軍司馬參觀方城新軍的操練情況。
不得不說,一萬多名士卒扛著圓木繞城奔跑,這還是相當壯觀的,且鄭奭與蔡午一眼就看出那是魏武卒的訓練方式。
見此,二人亦對蒙仲給出了一些建議。
還別說,鄭奭與蔡午終歸是魏人,他們對魏武卒的看法還是頗有見地的,比如說,他們二人很清楚魏武卒的強悍,其實不在于出色的作戰能力,而是在于全員那種“不畏懼死亡”的作戰心態。
為何魏武卒能有“不畏懼死亡”的作戰心態?
原因很簡單,因為魏武卒沒有后顧之憂,每一名魏武卒,都相當于是魏國扶持的小地主,家中有屋有田、有仆從,縱使魏武卒戰死沙場,其家人也能富裕的生活下去,不像別國的士卒,他們會畏懼死亡,因為他們很清楚,一旦自己死了,家人就再也無法領到他們的軍餉,生活會日佳艱難。
那么問題就來了,方城是否具備造就一批魏武卒的資本?
要知道,倘若無法使魏武卒拋棄對家人的擔憂,這些魏卒就算再強悍,離真正的魏武卒還是有些差距的。
而針對這一點,蒙仲早些就跟蒙遂、向繚二人商議過。
真正的魏武卒待遇,現如今的方城是無力承擔的,但方城可以設法變通。
比如說,魏國給予武卒的待遇,是一戶人家至此免除一切賦稅,說白了,即父親被選為魏武卒后,哪怕他戰死沙場,他的兒子、孫子、曾孫、玄孫,代代都可以免除一切賦稅。
不得不說,這項待遇刺激了魏國士卒爭相投軍,希望自己能成為武卒,而魏國也是憑著這條規定,曾幾何時壓制中原諸國、制霸中原,但往遠了說,這條政令有著相當嚴重的弊端,或者說后患。
打個比方,當前距離名將吳起在魏國訓練第一批魏武卒,已有長達百余年,這第一批的魏武卒,基本上也都不在人世了,但即便是在百年之后,初代魏武卒的子孫,仍享有著免除賦稅的特殊待遇。
然后第二代魏武卒,第三代魏武卒,在長達百年的時間內,魏國為了與諸國征戰,不停地選拔新的武卒,亦彌補老死的、戰死的舊武卒,這就使得在魏國擁有“免賦稅”的民戶越來越多,長此以往,魏國最終能征收的賦稅,也會越來越少。
或許有人會說,難道魏國的君主都是傻子么,難道他們就不曾看到這條政令的弊端?
當然不是!
關鍵在于,縱使魏國的君主看到了這條政令的弊端,他們也不敢改動,以免引起武卒的抵制。
當年魏國以一國之力,頂著四五個國家到處開戰,靠的是什么?
縱使如今國力一落千丈,但秦國仍對魏國抱有忌憚,這靠的又是什么?
還不都是魏武卒么?
魏武卒是魏國的根基,也是現如今魏國國力明顯不如秦、齊兩國卻仍有潛力制霸中原的根基,在這種情況下,魏國的君臣又豈會自毀長城?
但蒙仲、蒙遂等人則借魏國的例子看到了這條政令的弊端,因此作出了一些改變:無論一名武卒尚在人世或戰死沙場,其家眷皆可免除一切稅收;倘若武卒戰死,則由方城協助撫養其子女長大成人,且截止家中長子年滿十五歲,這戶人家仍能享受免除一切稅收的特殊待遇。
總而言之,即縮短了武卒家眷享受這種特殊待遇的期限,使方城不至于走上魏國的老路。
或許有人會說,方城這邊大幅度縮短了魏武卒的待遇期間,難道就不會引起魏武卒的不滿么?
事實上還真不會。
原因很簡單,此前方城這邊根本就沒有魏武卒,此地出現的第一批魏武卒,就僅僅只是曹淳、魏續等人帶來的兩千五百名河內武卒,但這些武卒有的搖身一變成為了騎兵,有的則從士卒升任了將官,在已獲利的情況下,這些士卒自然不會有所不滿。
至于方城其余的魏卒是否會有不滿,這些魏卒根本不敢,因為有大批投奔葉邑的楚民盯著這份特殊待遇,倘若有人因不滿這待遇而選擇退伍,相信會有大批楚人出身的士卒愿意頂替他們的位置——要知道在楚國,從來就沒有魏武卒式的待遇。
不得不說,這就是從零開始的好處,縱使蒙仲縮短了魏武卒的有待期間,也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至于魏國境內其他地區的魏武卒在聽說這件事后是否會提出異議,蒙仲對此也不擔心,反正他只在方城搞一搞,又沒想去更改魏國對魏武卒的待遇,他又不是魏相。
倘若這樣還有武卒要對他不滿,那就不滿咯,與他又有什么關系?
聽到蒙仲的解釋后,鄭奭與蔡午苦笑連連。
他們心中暗說,這位方城令不愧是年輕氣盛,像他們,根本就不敢涉及魏武卒的待遇問題,生怕引起國內武卒的抵制而遭到大梁那邊的斥責。
苦笑之余,二人心底亦不禁有些羨慕。
畢竟他們二人只是許地、郾城的駐軍司馬,并非許地令或者郾城令,自然沒什么底氣去搞魏武卒,但蒙仲不同,他雖是方城令,但實際權限卻跟“郡守”類似。
在這個年代,各國基本上只在與他國接壤的邊境地區才會設郡,派一名郡守負責軍政,而郡內的民政、軍事,通通由這位郡守負責——蒙仲兼掌方城、葉邑、舞陽三地,其實手中權力更像是郡守,而非區區一名縣令,只不過葉邑、舞陽兩地是他的封邑,不算在魏國派他駐守的城邑內,因此才被魏王任為縣令而已。
正因為兼掌三座城邑,因此蒙仲有養活一支魏武卒的資本,這讓鄭奭、蔡午二人著實非常羨慕。
畢竟,能統率一支聽命于自己的魏武卒,這恐怕是魏國國內許多將領的畢生的希望了。
正當蒙仲一邊與鄭奭、蔡午二人交流,一邊巡視士卒的操練情況時,忽然有士卒過來稟報:“啟稟方城令,葉邑司馬樂續求見。”
“樂續?”
蒙仲愣了愣,當即便吩咐士卒將樂續帶來。
片刻后,樂續便帶著屈原、莊辛二人來到了這邊,與蒙仲相互見禮。
在見禮時,屈原解釋道:“在下的舊日同僚莊辛昨日來到葉邑看望在下,希望見方城令一面,是故勞煩樂司馬代為引薦。”
蒙仲恍然大悟,立刻召來正在訓練新卒的武嬰、魏續二人,讓他二人繼續帶著鄭奭、蔡午到四周參觀,而他則帶著屈原與莊辛,將他們請到了方城內的縣府。
來到城內縣府,命人送上茶水,蒙仲不失禮貌的打量著莊辛。
而此時,莊辛亦在打量著蒙仲,見蒙仲言行舉止溫文爾雅,他心中著實感到意外。
他笑著說道:“在下曾聽說,方城令乃是在伊闕之戰時擊敗了秦軍的猛將,在下原以為會是何等勇猛,卻不曾想,竟是這般儒雅…”
聽聞此言,蒙仲微微一笑,畢竟類似的話他已經聽過太多太多。
的確,只要他脫下甲胄、穿上長袍,大多數人都會誤以為他是一名士儒子弟,很少有人能看穿,他其實是一名帶兵打仗的將領。
主要還是氣質的問題,蒙仲作為道名儒三家弟子,確實有種一般將領不具備的儒雅氣質。
“莊大夫過譽了,在下當時也只是一時僥幸而已。”
“誒。方城令這么說就太過謙了…昨日在下與屈大夫一席夜談,屈大夫可是對方城令極為推崇啊…”
“哦?”蒙仲有些驚訝地轉頭看向屈原。
屈原微微一笑,也不否認,輕輕點了點頭。
確實,他對蒙仲有著極大的好感,畢竟是蒙仲指點了他該如何拯救楚國。
可能是見蒙仲對自己仍有些疏遠,莊辛玩笑說道:“在下聽說,方城令乃是莊夫子的高足,在下也姓莊,難道還不足以讓方城令對在下稍微親近一些么?”
聽到這話,蒙仲亦忍不住笑了起來。
事實上嘛,雖說莊周與莊辛都姓莊,但莊周乃是「宋莊公子馮」的后人,而莊辛乃是「楚莊王熊旅」的后人,二人都是以各自先祖的謚號為姓,但根本不是出自同一支。
但盡管如此,蒙仲還是對與他老師莊子一個姓氏的莊辛抱有很大好感,因此在聽了莊辛的話后,他一邊笑,一邊連連點頭稱是。
就這樣,堂屋內的氣氛頓時更為融洽,莊辛也終于能夠提一些較為敏感的問題。
他問蒙仲道:“方城令,我昨日前赴葉邑時,曾看到方城這邊正在建造營寨,我稍微打探了一下,便聽說魏國又調來了兩支軍隊…”
蒙仲聞言轉頭看向屈原,在他看來,這件事屈原應該是知情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蒙仲的舉動,莊辛笑著說道:“方城令不必驚疑,此事屈大夫已告知在下,是方城令邀請了許地、郾城兩地的駐軍司馬,一同率軍前來方城,在下只是想問,方城令召來兩支魏軍,是否是為了與秦軍作戰?”
聽聞此言,蒙仲又看了一眼屈原,見后者微微搖了搖頭,便知這是莊辛自己的疑問。
想了想,他如實說道:“于我而言,我尚未收到魏王的任何命令,不敢擅自與秦軍作戰;而于我方城、葉邑而言,莊大夫也知道,春耕在即,在下當務之急是率領當地軍民耕種,而非是與秦軍作戰…”
莊辛正色說道:“昨日屈大夫曾告訴在下,言韓國有意出面調停,但魏國卻態度曖昧,在下私底認為,這可能是魏國希望我楚國與秦國戰得兩敗俱傷。然在下以為,此事從長遠考慮,于魏國其實并無利益。…秦國如今已成為魏韓楚三國的心腹大患,我認為三國當精誠合作,聯合抗擊秦國。”
蒙仲笑了笑,說道:“這一番話,莊大夫應該對魏王以及田文去講,在下只是方城一地縣令,沒有資格介入邦交大事。”
“但方城令有能力擊敗這股秦軍不是么?”莊辛正色說道:“那秦將白起,只是方城令的手下敗將,倘若方城令愿意給予援手,與我國的昭雎一同夾擊秦軍,或就能大舉擊敗秦軍…”
蒙仲抬斷了莊辛的話,搖搖頭說道:“莊大夫誤會了,白起并非是在下的手下敗將,當日在伊闕之戰,在下只是擊敗了秦軍,并非擊敗了白起…事實上,對上此人,我亦沒有多大把握。”
“…”莊辛微微皺了皺眉,似乎不是很相信蒙仲的話。
但事實上,蒙仲說的卻是實話。
他當初能反制白起,主要原因是那一晚公孫喜盲目地反攻,拖得秦軍精疲力盡,這使得蒙仲在天亮后組織反擊時,白起雖手底下有六萬士卒,卻因為體力耗盡而無力與魏軍廝殺,這使得魏軍士氣大振。
正是因為落后了這一步,才使得白起后來步步被蒙仲所制。
因此蒙仲從不認為是他擊敗了白起,他只是擊敗了秦軍而已——白起,是輸在其麾下兵力不足,憑八萬秦卒鏖戰二十幾萬魏韓兩軍耗盡了士卒的體力。
倘若再給白起兩三萬軍隊,蒙仲可能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正因為如此,白起不敢招惹蒙仲,而蒙仲亦不想招惹白起,二人對彼此都有顧忌,這才使得如今秦魏兩軍出現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
換向壽來試試,就算沒有魏王的命令,蒙仲也未必不會拿秦軍來磨礪他方城的軍隊。
見自己的實話,反而讓氣氛變得有些沉悶,蒙仲想了想說道:“莊大夫,想必屈大夫昨日已對你言及過合縱之事,因此莊大夫應該明白,在下其實也是支持魏、韓、楚三國合縱的,倘若條件允許的話,在下定會率領我方城軍進攻秦軍,但眼下,我既沒有得到魏王的命令,且我方城亦不具備與秦軍一戰的實力,實在無力幫助楚國…”
“事實上,方城令已經幫了許多了。”屈原在旁說了句公道話,同時用眼神示意莊辛。
他原以為莊辛想見蒙仲,是想見見這位俊才,沒想到莊辛是別有所圖。
對于屈原的話,莊辛并不否認,畢竟蒙仲確實幫了楚國許多,倘若救下十幾萬楚民是出自蒙仲的私心,那么私底下將秦軍的虛實告訴屈原,讓屈原寫信透露給昭雎,這足以證明蒙仲是站在楚國這邊的。
說到底,只是莊辛自己尚覺不足,希望拖魏韓兩國的軍隊下水。
但蒙仲現如今作為魏國的將領,自然要更多地為魏國考慮,豈能因為莊辛幾句稱贊就昏了頭,不顧魏國利益幫楚國對付秦軍?
他領的是魏國的俸祿,這一點,蒙仲還是很清楚的。
“莊大夫,過了。”屈原低聲示意道。
平心而論,屈原也希望蒙仲能夠出兵幫助楚國,但他知道,蒙仲也有他自己的立場,因此他從未提過,他只是在等待,等一個對魏楚兩國都有利的局面。
到那時,無需他屈原開口,蒙仲自己就會率軍出擊,協助楚國擊退秦軍。
聽到屈原的話,莊辛有些失望地點點頭,旋即拱手對蒙仲說道:“在下失態了,請方城令見諒。”
蒙仲聞言一笑,搖頭說道:“莊大夫心憂國家,這有什么錯?”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倘若莊大夫希望盡快擊退秦軍,在下可以給莊大夫提一個建議,即派使者前往大梁,向魏王陳述利害,只要能說服魏王,使魏王下令援助楚國,那一切都迎刃而解。”
“唔。”
莊辛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說實話,他不是沒想到這一點,只不過楚郢那邊還會考慮究竟是向秦國求和,還是向魏國求援,縱使他返回楚郢后能說服楚王熊橫派使者向魏國求援,這一來一回也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因此他才會嘗試從蒙仲這邊入手,看看能否說服蒙仲先派援軍援助他楚國擊退秦軍。
但很可惜,蒙仲有著他自己的堅持的原則,而屈原,也識趣地沒有幫襯。
游說蒙仲失敗,莊辛也無心在方城久留,立刻就告別蒙仲、屈原二人,踏上了返回楚郢的道路。
又花了足足十幾日,莊辛這才返回楚郢,求見楚王熊橫。
而就在這時,楚郢忽然又收到噩耗,秦國遣名將司馬錯兵出巴蜀,攻打楚國的巫郡、黔中,似乎要與白起形成“一北一西”的夾擊之勢。
前幾日因為白起被昭雎阻擋于漢水而稍稍有所放松的楚國,一下子又緊張了下來。
楚國,仿佛就在亡國的邊緣。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