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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帥。”
正當蒙仲觀望著遠處蒙虎等人訓練騎兵的過程時,軍司馬竇興走到了他身邊,低聲說道:“師帥,請借一步說話。”
蒙仲看了一眼竇興,倒也沒多說什么,便與竇興一同走到人群外,旋即問后者道:“不知竇司馬要與在下說些什么?”
“是這樣的,師帥。”竇興抱了抱拳,正色說道:“在下對于趙國的騎兵,亦有所耳聞,曉得它來去無蹤,擅長追蹤敵軍的去向,但奈何騎兵過于脆弱,在下以為,恐怕并非是牽制秦軍的最佳…策略。”
說著,他見蒙仲沒有打斷的意思,便順勢提出了他的建議:“在下建議,不如分兵,令各軍司馬獨自率軍追蹤魏軍的蹤跡,一旦途中發現秦軍的蹤跡,則立刻尾銜,一邊咬住敵軍,一邊向其余司馬匯報,使大軍重新匯合…”
此時蒙仲還在琢磨竇興那句“騎兵過于脆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必須得承認,現如今的騎兵,確實是脆弱的,因為它欠缺了太多的東西,不過即便如此,也并非其他兵種可以隨意揉捏的。
但很顯然,似竇興等軍司馬,卻對騎兵缺乏信心。
說實話,這得怪趙國,怪趙國將最精銳的騎兵部署在北方邊境一帶,用于抗擊胡人、婁煩等異族。
當然,這只是一個玩笑,真正的原因在于,草原上的戰爭,它與中原戰爭存在有差異。
草原上的戰爭,是沒有“城池”這種存在的,原因在于游牧民族時常在草原遷居,從一片草原到另外一片草原,固定無法移動的城池,對于他們來說毫無意義。
正因為彼此都沒有城池作為保護,因此,草原上的戰爭以運動戰為主,誰能找到對方的“部落營地”并率先給予偷襲打擊,誰就能占據上風。
正因為如此,胡人騎兵的作戰方式才會趨向于運動戰,頻繁以一支十幾人、幾十人的許多小股部隊出動,在廣闊的草原上獵殺對方的戰士,直到發現敵方的部落營地,然后再聚集起來發動猛攻。
但中原不同,中原有城池,城池里有駐防軍,一旦得知敵軍來犯,守方關閉城門,小股軍隊的襲擊基本上是不具備什么威脅的,唯有大股軍隊的強行攻城——縱使出現動輒數萬、幾十萬軍隊的野外對決,那也是以攻陷城池為主要目的。
正因為如此,中原趨向于大股集中兵力的戰爭。
再說趙國的騎兵,趙國并非沒有嘗試過將騎兵用于中原戰場,事實上他們早已嘗試過,只是效果并不佳而已,其關鍵原因在于,目前的騎兵尚不具備戰術打擊能力——中原的最強戰術兵種是戰車,騎兵拿什么跟戰車打?
同樣四匹馬,這邊一輛戰車、三名士卒,那邊四名騎兵,在彼此沖鋒的時候,這邊三名士卒一人駕車,其余兩人或用丈半的長戈戳擊接近的騎兵,或用弩具射擊,而那邊四名騎兵,卻繼續伏身在馬背上,才能防止被奔馳的戰馬甩下馬——這還打什么?根本沒機會出手好么?
還是說像草原胡騎那樣用弓、用短刃?
方才就說過,能在馬背上開弓的騎兵,最起碼是十年以上的老騎兵,這些人個個都是草原上的勇士,哪是短時間就能練就的?至于用短刃,短刃在中原戰場上根本機會作為突襲武器使用,中原的突襲性武器是長達一丈半的長戈,隔著一匹馬的距離將你刺于馬下,你怎么拿短刃對抗?
因此,不奇怪趙國的騎兵在中原戰場這邊反而碰了壁,甚至還讓中原的士卒留下了“騎兵羸弱”的印象。
其原因就在于趙國這邊暫時還未理順「如何在中原內戰中使用騎兵」這個問題,一旦他們想通了,蒙仲相信趙國的騎兵必定將從此名揚天下。
畢竟,若說得好聽,騎兵是平地王者;若說得難聽,騎兵就是平地上的無賴:你退他進,你進他退,你駐軍他騷擾、你行軍他偷襲,更惱恨的是,縱使你派出戰車隊也追不上。
碰到運用這種戰術的騎兵,相信最冷靜的人恐怕都會被氣到肝疼,卻也無可奈何。
可惜這些道理,雖然蒙仲自己明白,但他無法強迫竇興等人都去相信。
“分兵…我想秦軍目前最希望的,就是咱們分兵。”
搖了搖頭,蒙仲向竇興解釋道:“竇司馬,你我都知道,秦軍并不弱,此刻五萬秦軍,仍具備著在我六萬魏軍面前扭轉勝敗的力量,但為何秦軍屢屢退讓?原因就在于咱們團結,咱們這支六萬人的軍隊,牢牢攥緊了拳頭。”
他舉起雙手,攥緊拳頭比劃了幾下,同時口中又說道:“拳頭對拳頭,秦軍畏懼我軍,因為他們的拳頭沒有咱們硬,要是硬碰硬,咱們可以連他們手上的骨頭都砸碎。但若是分兵,就好比咱們這只拳頭張開,看上去好似能包住對方的拳頭?其實不然,你得考慮到他們的拳頭是否會直擊咱們的手指,用手指硬碰對方的拳頭,你也知道是什么下場。”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竇司馬,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在率領一軍單獨行動的時候,你會盡量避免與秦軍開戰。但秦軍不會,我若是對面那個姓白的秦將,只要你敢放松拳頭張開五指,我會一個一個用拳頭把你五根手指都砸斷。被砸斷一根手指,你揮拳的力道就弱了三分了;被砸斷兩根手指,你怕是連拳頭都握不緊了,即便到時候你再將剩下的幾根手指攥緊,對方也不會再畏懼了。”
聽蒙仲用如此淺顯的道理講述他魏軍與秦軍目前的戰況,竇興被說得啞口無言。
雖然他起初自認為自己那分兵的戰術并不壞,但在聽了蒙仲的話后,他卻再沒有那份自信——就像蒙仲說的,你不去找秦軍硬拼,可秦軍會來找你啊,只要砸斷兩根手指他們就贏定了,他們有什么理由不來找你?
見竇興默然不語,蒙仲接著說道:“是故,咱們仍然得攥著拳頭,只要咱們仍攥著拳頭,秦軍是不敢來找咱們的,至于那支騎兵,他們可以視為咱們的耳目,可以助咱們看清楚秦軍的方位,一旦看清楚、聽清楚了,咱們就能揮拳了,一拳將對方擊敗。…一戰而定!”
竇興仔細思忖著蒙仲的話,良久徐徐點了點頭。
他被蒙仲所說的道理以及所列舉的例子說服了,心服口服。
正在這時,蒙仲身邊的近衛榮蚠低聲提醒道:“師帥,那位公仲先生來了。”
蒙仲聞言順著榮蚠的視線轉頭一瞧,便正好瞧見公仲侈帶著幾名韓卒走向這邊,他當即帶著竇興迎了上前:“公仲先生。”
“蒙師帥。”公仲侈亦笑著回了禮,旋即口中笑道:“方才,在下收到了國相的來信,國相在信中言道,他已準備了一批糧草供應給貴軍,在信件送出的時候,運糧的隊伍也已出發,在下估算了一下,大概明日就可以抵達此地。”
“這么快?…多謝公仲國相,多謝公仲先生。”
蒙仲抱拳感謝道。
“哪里,貴軍為援助我韓國而來,我韓國供應糧草是應該的…另外,國相還在信中言及,若是蒙師帥還有什么所需,不妨直接開口,我韓國上下將不遺余力協助貴軍,畢竟,這場仗的勝敗,與我韓國的興亡息息相關…”
在公仲侈說這話的時候,遠處那些正在嘗試騎乘戰馬的魏卒傳來了一些聲響,使得這位公仲先生忍不住將目光瞥向了遠處,見有許多魏卒正在嘗試騎乘戰馬,他眼眸中閃過幾許驚訝。
另外所需…么?
蒙仲亦看了一眼遠處的那些魏卒,在猶豫了一下,后者臉皮說道:“公仲先生,在下不擅客套…既然公仲先生讓我開口,那在下就不客套了。…我嘗聽聞「天下勁弩皆出自韓」,眼下我正準備組建一支騎兵,想讓他們以弩作為打擊秦軍的手段,奈何我軍的弩具損壞過多,且弩矢也即將耗盡,不知貴國能否供應一批弩與矢?”
“哦。”公仲侈捋了捋胡須問道:“蒙師帥想要多少?”
不得不說蒙仲的臉皮還是薄,聞言不禁有些尷尬,不知該說出什么樣的數目較為合適。
仿佛是看穿了蒙仲的心思,公仲侈微微一笑,又問道:“這么問吧,蒙師帥這些…騎兵,人數幾何?”
“一千騎。”
“一千騎么。”公仲侈捋著胡須沉思了片刻,點頭說道:“沒問題,那就一千具勁弩吧,另外再給蒙師帥五萬支弩矢,我想應該能用一段時日了。”
“五萬支?”蒙仲的臉上浮現幾許驚詫,要知道五萬支弩箭可不是小數目。
當然,他最最驚訝的,還是公仲侈那句“暫時”,就仿佛無論他魏軍消耗多少弩箭,韓國都能備齊。
…不愧是以強弩之利抗拒秦國的國家。
蒙仲心中暗暗感慨道。
閑聊了幾句后,公仲侈便告辭離去了,回其營寨寫信將蒙仲的要求告知新鄭。
待等到次日晌午,公仲侈再次來到了魏軍的駐地,同時抵達的,還有從新鄭押運而來的糧草,這些糧草極大緩解了魏軍對于糧草的迫切需求。
派軍司馬費恢負責與那支韓軍交割糧草,蒙仲將公仲侈請到了自己的帥所——即榮蚠等近衛們用樹枝與茅草搭建的一個窩棚。
饒有興致地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所謂的帥所,公仲侈笑著對蒙仲說道:“國相的回覆,我已收到,新鄭那邊已在籌備一千具勁弩與五萬支弩矢之事,最多三日,便會運到此地交割給蒙師帥。”
“多謝。”蒙仲抱拳感激道。
見此,公仲侈擺了擺手,笑著說道:“蒙師帥這是說得哪里話,是我韓國得感謝貴方才是。對了…”
他稍稍一頓,在斟酌了一下用詞后,微笑說道:“國相在信中還言及,若是蒙師帥有空的話,他希望蒙師帥能造訪新鄭,讓叫國相能一盡地主之誼。”
公仲珉想見我?
蒙仲微微一愣,旋即開口問道:“這個…眼下?”
公仲侈一見連忙擺手說道:“蒙師帥莫要誤會,國相只是純粹希望能結交像蒙師帥這般年輕有為的賢才…只要蒙師帥不嫌棄,幾時赴約都可以。”
“這樣的話…”
蒙仲稍稍思考的一下,建議道:“既然如此,不如且等在下先將那股秦軍擊潰,可好?”
“哈哈哈,當然。”
公仲侈笑著點點頭,繼而又稱贊了一番。
不得不說,這次連榮蚠都看出來了,以至于在公仲侈告辭離去后,榮蚠笑著對蒙仲打趣道:“沒想到師帥到韓國僅短短時日,竟將成為韓相的座上賓…”
蒙仲笑著搖了搖頭,心中立刻就想到了公仲侈。
他猜測,韓國的國相公仲珉想見他,肯定與公仲侈脫不開關系…
不知什么緣故,公仲侈非但對他非常客氣,還在暗中幫助他。
如今的他,可不像初至趙國時的那會兒,一千具勁弩、五萬支弩箭,這可不是什么小數目,縱使他魏軍此番是為援助韓國而來,但韓國其實仍沒有任何理由白白將這些軍備贈予他魏軍——看看公孫喜對韓國的態度就能明白,魏韓兩國的關系,早已遠不如當初。
思忖半響仍猜不到公仲侈刻意想要結交他的目的,蒙仲只能暫時將這個疑問埋在心底。
畢竟據他觀察,公仲侈對他并無惡意,最多就是有其個人的目的——就算他不問,待時機合適,對方也遲早會主動揭破此事的。
算了,先集中思緒,想辦法擊破秦軍吧!
蒙仲暗自告誡自己,想在魏國立足,想成為河東守,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漂亮的擊敗對面的秦軍。
似這般,魏軍原地駐扎了三日,直到第四日,新鄭那邊果然送來了一千具勁弩與五萬支弩箭,蒙仲將這些軍備都交給了蒙虎、華虎、穆武他們三人的一千名騎兵——其實算下來,每名騎兵分到的弩矢,也就五十支而已。
但考慮到在一場攻城戰中,平均一名弩手最多也就射個十來支弩矢,五十支弩矢,也足夠他們揮霍一陣子了。
是的,揮霍!
蒙仲知道,優秀的騎兵,隨身攜帶五十支弩箭就能獵殺二十余名敵卒甚至更多,倘若再考慮反復利用弩矢的可能性,殺敵的數量則更加難以估測,但是對于那一千名騎兵,他并不要求他們做到這一點,純粹就是拿這些弩箭去“喂”,生生使這些騎兵喂出在馬背上射箭的手感——熟能生巧,這是唯一、也是最快的辦法。
五月初三,一千名騎兵的選拔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有幸能成為騎兵的,基本上都已經能做到策馬飛奔而不被甩落馬下。
不得不說,這全仗蒙仲那簡陋的“雙邊馬鐙”,否則似這種新卒,哪怕這些人個個都是魏武卒出身,也難以在短短數日內掌握這項最基本的騎術。
可能在趙國騎兵與胡人騎兵眼里,這些魏國騎兵只不過是活靶子,但對于這場仗來說,蒙仲認為他們已經可以出動了。
他將蒙虎、華虎、穆武三人召到自己的帥所,向三者叮囑了一些要事:以監視秦軍動向最為優先,其次鍛煉騎兵,再次獵殺秦軍。
蒙虎、華虎、穆武三人都信誓旦旦地做出了保證。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間蒙虎提出了一個建議:“咱們這支騎兵,應該是魏國的第一支騎兵吧?我覺得,咱們應該想一個威風點的旗號。…唔,就叫‘虎騎’吧!我覺得這名字很威風。”
這純粹就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吧?
蒙仲翻了翻白眼,也懶得理會。
而在旁,華虎在聽到這話后不干了,面色不渝地說道:“你這家伙!憑什么就叫虎…唔,這名字其實還不錯。”
原來,說了半截的他,這才想起他自己名叫虎,自然不會再反駁蒙虎的提議。
可憐穆武還沒反應過來,蒙虎與華虎二人都已經達成了協議,將這支新騎兵命名為“虎騎”。
兩票對一票,穆武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出局了。
更可惡的是,蒙虎與華虎二人在達成協議后,還故意彼此握了握拳,充滿惡意的轉頭看著穆武嘿嘿冷笑,顯然是在報復穆武前兩日在訓練騎兵時對他倆的嘲諷,氣得穆武嘴角一陣抽搐。
最后還是蒙仲看不過眼了,沒好氣地呵斥道:“我不管你們到底叫虎騎還是叫武騎,趕緊給我率領騎兵出發!”
“虎騎!”
“虎騎!”
“武騎!”
“去你的!”x2
在罵罵咧咧中,蒙虎、華虎、穆武三人各自召集麾下的騎兵離開了。
至于他們剩下的那些兵卒,即被刷下來的約六百名士卒,蒙仲則將他們劃入了武嬰的麾下——這位老大哥老成持重,在一干弟兄們當中,蒙仲自認為是最可靠的。
鑒于是效仿趙國騎兵、效仿胡人騎兵的騎兵戰術,小股騎兵更具優勢,因此蒙虎、華虎、穆武三人一起離開魏軍的駐營后不久,就在郊野分別了。
就跟以往那樣,華虎叫囂著這次要比蒙虎斬獲更多的秦軍首級,蒙虎渾不在意地嘿嘿怪笑,而穆武則暗自憋著勁,要在這次殺死比蒙虎、華虎二人更多的軍卒,好好氣一氣這兩個混蛋——最好還能將虎騎改名為武騎。
武騎不一樣很威風么?穆武覺得這個名字最好。
“想嬴我?做夢,我可是要成為天下第一猛士的男人啊!”
目送著華虎、穆武二人率軍離開,蒙虎在曹淳面前哈哈大笑著貶低著他那兩位弟兄,看得曹淳暗暗搖頭。
為了阻止這個沒心沒肺的家伙繼續大放厥詞,曹淳小心地策馬上前,問道:“旅帥,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聽聞此言,蒙虎笑嘻嘻地說道:“去滎陽!”
“滎陽?”曹淳吃了一驚,表情有些古怪。
這會兒就直奔滎陽?
仿佛是看穿了曹淳的心思,蒙虎嘿嘿笑道:“秦軍在滎陽,咱們當然直奔滎陽,你以為華虎、穆武那兩個家伙不是?”
“那你們三人分開有什么意義?”曹淳表情古怪地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蒙虎少有的正色說道:“這騎兵,就跟狼群一樣,時而聚攏,時而分散,就像群狼絕不會全部在人前,肯定會有幾個狼崽子從你背后發動偷襲,這樣才更具威脅…”
原來如此!
曹淳恍然地點了點頭,心中對蒙虎稍有改變:這位不正經的旅帥,其實也有靠譜的時候嘛。
他正想著,忽見蒙虎神色凝重地從嘴里迸出“等等”兩個字。
他心中一驚,連忙問道:“怎么?”
只見蒙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靑虛虛的胡須,饒有興致地喃喃說道:“若是拿狼群作比,那我豈不就是狼王了?狼王…嘿嘿嘿。”
強忍著一劍鞘將這個家伙砸下馬的沖動,曹淳長長吐了口氣,指向滎陽方向,沉聲說道:“旅帥有令,直奔滎陽!”
“喏!”
三百余騎兵齊聲應和,小心翼翼地駕馭著麾下的戰馬,徐徐朝著滎陽方向而去。
然而事實上,白起此時并不在滎陽,而是在滎陽西南約一百二十里處的「陽城」城外,正率領秦軍進攻眼前那座城池。
雖然陽城的守軍已有了防備,此次并未被秦軍偷襲,但考慮到韓國國內的守軍人數明顯不足,以至于此刻陽城在秦軍的猛攻下岌岌可危。
“白帥,看這情形,大概黃昏前,咱們就能攻入這座城池了。”
軍中大將季泓笑著對白起說道。
“唔。”
白起帶著幾分笑意點點頭,旋即又正色地說道:“不過不可以大意。…姓蒙的那個家伙,其麾下魏軍這會兒多半已在滎陽了,兩日之內,他必然率軍至此,我軍必須在此之前渡過「潁水」,唔,接下來就去「單狐」吧…”
季泓聞言笑著說道:“想來魏軍此刻已氣急敗壞…”
“那樣最好。”白起瞇了瞇眼睛,壓低聲音說道:“那有機會令其…一戰而覆!”
正說著,忽然遠處有幾名士卒急匆匆地奔來,附耳對白起說了幾句。
“什么?”白起聞言面色微變。
見此,季泓不解問道:“怎么了,白帥?”
只見白起凝視著眼前那座城池,皺著眉頭說道:“留在滎陽一帶的細作送來了消息,說魏軍的主力,遲遲未曾前往滎陽…”
季泓愣了愣,旋即輕笑著說道:“看來魏軍那邊也看出來了…可縱使看出來他們又能如何呢?白帥?”
“不對勁,不對勁…”
沒有理會季泓,白起皺著眉頭喃喃說道:“那個姓蒙的家伙,絕沒有那么簡單,他既然已識破我的意圖,就絕不會什么都不做地枯等幾日…要來了,有什么東西要來了…”
“啊?”季泓滿臉不解。
可能是白起也解釋不清楚心中的預感,他徐徐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快!叫士卒們再加快攻城!”
“喏!”
身邊的傳令令抱拳應命,紛紛前往傳令。
而此時,白起則轉身看著身背后。
半響,他舔了舔嘴唇,眼眸中隱隱浮現幾分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