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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不退反進的秦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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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從魏國篇起,因為主角的影響力逐漸增大,文中的歷史便將逐漸偏離原來的軌跡,當然,這種改變都有跡可循的,不會莫名其妙地改變。щ有興趣的書友可以在本章說留言,討論一下與真實的歷史究竟有多少出入,讓本章說稍微活躍一點。

  ————以下正文————

  “白帥,營寨東南方向發現魏軍的蹤跡,許是伊闕山的魏軍主力已抵達此地。”

  “唔…”

  白起點點頭,旋即又凝視著雒水西岸的魏軍片刻,這才返回了營寨內的帥帳,即此前魏將唐直的那頂帳篷。

  由于昨晚唐直為了支援竇興離開地頗為匆忙,以至于連行軍圖都依舊擺在帳內的矮桌上沒有收拾,白起以這份行軍圖對照著己方的行軍圖,以此了解當前的狀況。

  …西、南、東南,三個方向皆有魏軍,南邊是竇興以及此營原本的魏國駐軍,西邊不知是誰,東南是那個姓(氏)蒙的家伙…似乎只有北面可以突破。

  對照著兩份行軍圖看了半響,白起頗感頭疼。

  平心而論,縱使此刻三面被圍,但白起認為暫時倒也不必很擔心,畢竟魏軍就算要對他所在的營寨采取攻勢,最起碼也得準備個一兩日,更何況北面還有生路,最糟糕的結果,也不過是陷入魏軍的戰略步驟,被對方逼向北方,繼而開始一段你追我趕的追殲戰。

  嚴格來說,白起并不認為魏軍能在追擊他們的途中占到什么便宜。

  但問題是,他并不希望被逼向北方。

  北方確實很安全,因為那是西周、東周兩個周國的國土,跟當今最弱小的諸侯國衛國差不多,皆只有寥寥幾座城池,毫不夸張地說,要不是礙于名分,秦、趙、魏、韓這些國家隨隨便便派些軍隊就能將西周、東周這兩個國家覆滅——但沒有必要,畢竟這兩個周國仍代表著周王室,仍在名義上統治著整個天下,貿然進攻這兩個周國,難免會被其他諸侯國以「以下犯上」、「羞辱周王室」的罪名聯合討伐。

  而反過來說,西周、東周這兩個周國,也不敢過分招惹天底下強大的諸侯,只要白起不進攻這兩個周國的城池,縱使他率軍闖入兩國境內,這兩個周國也基本上不敢有何異動,他白起只需防備背后追擊他們的魏軍即可。

  唯一的一個問題是,往北撤離繞至宜陽,需要更久的時間,并且,對面魏軍那個姓蒙的家伙,未必會放任他撤回宜陽——對方提前一步派軍隊駐守雒水西岸,切斷了他秦軍撤回宜陽的退路,這顯然意味著對方已經猜到了他那「準備撤回宜陽」的打算。

  …既然西面不讓我走…

  白起的目光落在行軍圖上,徐徐往東側移動,逐一掠過「滎陽」、「宅陽」、「東虢(成皋)」等一系列的城池,最終在「鄭城」定格。

  “嘿!”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白起不由得輕哼了一聲,神色帶著幾許戲虐。

  而與此同時,蒙仲與魏青、焦革兩位軍司馬,也已回到了臨時的營寨,商討著圍剿秦軍的策略。

  期間,他還召集了費恢、鄭奭、蔡午等幾位軍司馬。

  正如白起所預測的那般,蒙仲并不打算立即對秦軍發動進攻,確切地說,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他在商議中對魏青說道:“這股秦軍的主將,似乎并非向壽,而是一個以「白」作為姓氏的年輕人,年紀似乎與我相仿…我曾在伊闕山上碰到過此人,此人當時帶著一些秦卒渡過伊水,冒險登上伊闕山,居高臨下窺視我軍的主營,是一個膽子非常大的家伙…”

  魏青大概也聽說過蒙仲的這段經歷,聞言帶著幾分笑意說道:“若早知這姓白的家伙,我想蒙師帥當時就算是游過伊水,也會提前把這廝給宰了吧?”

  蒙仲苦笑著搖了搖頭。

  的確,他當時并不清楚白起的底細,哪怕是眼下,他也只知道對方姓(氏)白,甚至還不知這位姓白的秦將,即是秦軍目前的主帥。

  “那么,如此膽大的家伙,他接下來會有何行動呢?”焦革在旁插嘴道。

  “大概是最出人意料的行動吧…比如說,偷襲我軍。”

  蒙仲隨口回答道。

  “我軍?”

  魏青聞言愣了一下,不解地問道:“蒙師帥是指咱們這邊?”

  他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

  要知道,在他跟焦革二人與蒙仲匯合后,他們這邊的兵力有足足四五萬,是目前幾路魏軍中兵力最多的一支,而對面的秦軍兵力則在五萬左右——不是說五萬秦軍一定不敢偷襲他們四五萬軍隊,按理來說,不應該選擇兵力最弱的其余兩路魏軍么?

  比如,雒水西岸的梁習軍,雒水秦營南側的竇興軍與唐直軍,相比較蒙仲他們這邊,明顯是前兩者的兵力更弱,更容易被秦軍單獨擊破。

  “未必。”

  在聽了魏青提出的困惑后,蒙仲搖搖頭說道:“率先擊破較弱的敵軍,這是一般情況下的常規兵法,但我相信對面那個姓白的家伙不會那么做,因為他有所顧忌,顧忌我軍會伺機反制…因此,轉換一下思路,他未必沒有可能決定先攻破我軍。畢竟,只要擊破了我軍,再擊破剩下的幾路魏軍就容易多了。”

  這正是蒙仲不敢貿然進攻雒水秦營的原因。

  《孫子兵法》云: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通俗地說,就是先讓己方處于不敗之地,然后再去思考如何擊破秦軍,這樣一來就能做到百戰不殆。

  而先讓己方處于不敗之地的具體方式,最常見的無非就是建造營寨,這也正是世間的將領每到一處勢必會先建造營寨的原因。

  而反過來說,倘若蒙仲此刻貿貿然進攻雒水秦營,取勝還好,倘若戰敗,待夜里秦軍趁勝展開一波夜襲,蒙仲一方的魏軍立刻就炸,被秦軍徹底擊破乃至全軍覆沒都不是沒有可能。

  “我明白了,立營的事就交給在下吧。”焦革抱拳說道:“在下無勇無謀,但建營之事還是可以勝任的。”

  “焦司馬過謙了。”蒙仲笑著說道。

  他才不會相信焦革這種過于自謙的話。

  開什么玩笑,魏國的軍司馬,豈當真有無勇無謀之輩?

  不過話說回來,按照蒙仲所了解的有關于焦革的事跡,這位軍司馬似乎一名偏向于防守的將領。

  而相對地,唐直就是一名擅長進攻的將領,據說勇猛的程度不次于河東軍的竇興。

  在一番商議過后,蒙仲做出了安排:由焦革負責建造營寨,由魏青、鄭奭、蔡午三人負責對秦軍的封鎖,以及防備秦軍偷襲己方。

  至于費恢,則協助蒙仲坐鎮中軍,暫時按兵不動。

  待魏青、焦革、費恢、鄭奭、蔡午五位軍司馬離去之后,蒙仲又召見了蒙遂、蒙虎等一干弟兄。

  一見到蒙仲,蒙虎便當即叫嚷起來,詢問蒙仲幾時與秦軍開戰。

  唔,目前樂毅并不在軍中,他在韓軍交割給魏軍的那座營寨內駐守,充當著魏將梁習的副將——眼下梁習率軍駐守雒水西岸,樂毅自然而然就成為了那座韓營,不,是「(伊闕)山南魏營」的主將。

  蒙仲如今需要指揮諸路魏軍,而樂毅又得留守魏軍目前的大本營,因此,蒙遂便成為了蒙仲麾下兩千五百名士卒的代理師帥,被蒙仲劃入中軍。

  所謂的中軍,其實就是蒙仲直接執掌的魏軍,名義上歸屬魏軍如今的假帥公孫豎,但公孫豎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長帶兵打仗,便將兵權全部托付給蒙仲,自己則鎮守伊闕山,保護著「山南魏營」與「(伊闕)山北諸營」,算是替蒙仲照看著大后方,使蒙仲可以毫無顧慮地追擊秦軍。

  順便提及一句,前兩日駐軍在伊闕山時候,蒙仲便重新整頓了麾下的魏軍,畢竟在秦軍夜襲魏軍主營的那次夜襲,魏軍中河東一系、河內一系、河南一系的軍司馬皆出現了陣亡,而佐司馬、旅帥、師帥等級別的將領更是傷亡慘重,考慮到混亂的軍隊編制不利于與秦軍作戰,蒙仲便重新整頓了軍隊。

  首先,將河南軍系的魏軍全部編入鄭奭、蔡午這兩位僅剩的河南軍軍司馬麾下。

  其次,河東軍亦重新整頓,將失去軍司馬的河東軍重新規劃,最后重新分為五軍,分別由竇興、魏青、費恢、梁習四人統率,最后一支,則交給公孫豎用于鎮守伊闕山。

  再加上唐直、焦革二人麾下的軍隊,魏軍總共約還有八萬左右。

  若不是考慮附近一帶魏方的散兵游勇,這八萬人,即是目前魏軍的全部兵力,不得不說相比較曾經十八萬魏軍,眼下的魏軍兵力著實縮水了不少,但勝在軍心凝聚、上下團結,士氣亦頗為可觀,只要準備充分,未嘗不能一舉擊破秦軍。

  當日,在軍司馬焦革的指揮與調度下,萬余魏卒就近砍伐林木,建造著軍營與防御設施。

  期間,秦軍主帥白起假裝斥候,帶著幾十名秦卒遠遠窺視魏軍的軍營選址,以此作為依據修改著自己的戰術。

  晚上,不出蒙仲預料,秦軍果然對他們發動了夜襲。

  但在魏青、鄭奭、蔡午三位軍司馬的守備下,秦軍非但無功而返,還被魏軍的士卒們嘲諷了一番,被坐實了「只敢偷襲」的惡名。

  魏軍的嘲諷,讓秦軍的將領們感到頗為惱火,似季泓、孟軼、童陽等秦將,紛紛在白起面前請戰,懇請與蒙仲所率領的魏軍主力正面交鋒,但卻被白起阻止了。

  平心而論,白起雖然忌憚蒙仲,但并不畏懼,并且白起也不畏懼蒙仲麾下的魏軍主力。

  他秦軍不是不能與秦軍正面交鋒,只是沒必要——相比較常規的兵法戰術,白起更傾向于“出奇制勝”,畢竟出奇招的回報更大,比如他之前在一夜之間擊破了二十余萬魏韓聯軍,期間擊殺、擊潰魏韓士卒超過十萬人,自身傷亡兩萬不到,似這般酣暢淋漓的大捷,在白晝間作戰幾乎是辦不到的。

  因此,當蒙仲率領主力魏軍抵達此地時,白起也想試試是否能通過夜襲擊破這股主力魏軍。

  但很可惜,他沒能得手。

  不得不說,蒙仲不清楚白起的底細,但白起也同樣不清楚蒙仲的底細——蒙仲,那也是一個極其擅長夜襲、偷襲的將領,又豈會輕易被白起偷襲得逞?

  毫不夸張地說,倘若白起知道蒙仲當初在趙國時帶兵打仗的經歷,得知蒙仲亦曾通過一次夜襲就擊潰了數萬齊軍,他絕對不會再想著如何通過夜襲來擊潰蒙仲。

  只能說,白起在公孫喜身上嘗到了太多的甜頭,有點收不住了。

  一次夜襲,兩次夜襲,在短短兩日間,秦軍就對蒙仲麾下的魏軍發動了整整兩次的夜襲,但一次也未能成功,這使得白起終于放棄了夜襲的打算。

  而這兩次的夜襲,亦叫蒙仲麾下的魏軍頗為懊惱,他們懇請魏青、費恢、鄭奭、蔡午等軍司馬出面,希望能盡快進攻雒水秦營,但最終被蒙仲否決了。

  因為蒙仲認為沒有必要。

  他對魏青等軍司馬解釋道:“唐司馬與焦司馬的這座營寨,本來就不曾儲蓄多少糧草,最多足夠兩萬余軍隊吃上半月的儲糧,而對面的秦軍有五萬之眾,糧草根本維系不了多久…”

  “確實。”

  焦革在旁點點頭附和道:“自我軍主營那晚遭到秦軍偷襲之后,那座營寨就不曾補充過糧草,五萬秦軍的話…最多勉強支撐五六日,不能再多了。”

  “那就等上五六日。”

  蒙仲環視帳內諸軍司馬道:“眼下,暴鳶想必正在猛攻新城,著急的應該是秦軍,而不是咱們,咱們有什么好著急的?何必急著與秦軍決戰?咱們只要拖著秦軍即可。”

  諸軍司馬深以為然,紛紛點頭附和:確實,他們魏軍的確不需要著急。

  于是乎,魏軍進攻雒水秦營的進程就緩了下來,采取圍而不攻的戰術,目的自然是借此消耗秦軍的糧草,待秦軍糧草耗盡時再采取進攻——雖說魏軍的糧草其實也不充足,但誰讓秦軍在這方面更糟糕呢?

  唯獨唐直與竇興這兩位軍司馬頗為心急,在幾日內接二連三地派人請示蒙仲,希望蒙仲下令所有魏軍對秦軍發動總攻,蒙仲自忖不好回絕,索性便叫魏青、焦革二人代為回絕了,反正魏青與竇興關系親近,而焦革與唐直關系親近。

  就這樣被魏軍拖了幾日,白起軍中的糧草逐漸耗盡,迫不得已,白起只能采取他前幾日思考得出的策略。

  奇襲鄭城!

  向北面撤離是不可能的,雖說撤到東周、西周兩國周國境內其實也很安全,但同時,這也意味著他白起被魏軍徹底逐出了這場「秦韓之戰」——只要魏軍接下來扼守雒水,他白起根本沒辦法返回宜陽、新城。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韓軍主帥暴鳶就能得到足夠的時間收復宜陽與新城,除非咸陽再派援軍趕來,否則秦國就將失去這兩座關鍵的城池,日后進攻韓國將付出更大的代價。

  既然能預見這件事,白起又如何甘心?

  在他看來,與其被魏軍逐出這場「秦戰之戰」,還不如徑直殺到韓國腹地,大肆破壞一番,既能趁機削弱韓國,同時也能伺機而動,看看能否有擊破魏軍的機會。

  于是乎,白起在四月十七日的晚上,第三次對蒙仲麾下的魏軍采取了夜襲。

  唔,確切地說,這次夜襲只是佯攻,白起故作夜襲蒙仲麾下的魏軍,稍稍遇到魏軍的阻礙,便立刻撤兵。

  值得一提的是,他撤兵后并不返回營寨,而是直奔東面。

  這一點,就連蒙仲也沒有想到。

  他只是覺得秦軍的行動有點詭異。

  秦軍對他們采取一次夜襲,蒙仲可以理解,那只是秦軍想趁他們初到此地、尚未站穩腳跟,看看能否以夜襲擊破他們。

  秦軍對他們采取兩次夜襲,蒙仲也可以理解,可能是秦軍覺得首次的夜襲有什么不足之處,也有可能是秦軍利用人的反向思維。

  但毫不變招地,在三個晚上連續夜襲魏軍三次,這就很不正常了。

  他召來魏青、費恢二將,吩咐道:“包括今夜,秦軍連續三個晚上夜襲咱們,這事很不正常,我懷疑秦軍可能準備向北撤離了,立刻派出斥候,死死盯著秦軍的一舉一動。若秦軍果真向北撤離,則立刻命唐直、竇興二人率軍追擊,我軍亦立刻跟上,至于梁習,則叫他進駐雒水營寨。”

  “喏!”

  魏青、費恢二人抱拳而去。

  隨后,蒙遂便在帳內等待消息,期間翻看他西河儒家的師叔公公羊平贈予他的《公羊春秋傳》打發時間。

  一個時辰后,即四月十八日的丑時前后,魏青急匆匆地來到了蒙仲的帳篷,皺著眉頭說道:“蒙師帥,有斥候稱,秦軍似乎向東突圍了…”

  “東?”

  蒙仲愣了一下,從草鋪上翻身坐起,隨手將手中的書冊遞給近衛榮蚠,叫其保管,繼而翻出行軍圖,皺著眉頭觀瞧著。

  他的目光先定格于雒水營寨的位置,然后徐徐向東移動,皺著眉頭掠過「滎陽」、「宅陽」、「東虢」等城池,最終停留在「鄭城」。

  “糟糕…”

  他喃喃自語道。

  “怎么?”魏青聞言一驚,趕忙湊到面前,見蒙仲的目光死死盯著地圖上的鄭城,他心中當即閃過一個念頭,皺眉問道:“蒙師帥是懷疑,秦軍有可能偷襲鄭城?”

  鄭城,即韓國的都城,自韓國覆亡鄭國后,便定都至此,據亦是不亞于大梁、商丘、陶邑等地幾分的富饒之城。

  “有可能…”

  蒙仲點了點頭,旋即苦笑著說道:“秦軍那個姓白的主將,比我預想的要倔強…”

  可不是倔強么?

  他蒙仲為何獨獨不在秦軍的北面設下包圍?除了圍三厥一的戰術外,就是希望秦軍向北撤離,遠離「秦戰之戰」的主戰場,就像當初「齊宋之戰」中田章對蒙仲所做的那樣——“逼陽的嬴疾”很厲害不是么?我繞過逼陽,直奔你宋國的都城彭城,直接開辟第二戰場,你“逼陽的嬴疾”再厲害也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逼陽。

  而蒙仲這次就準備采取這招,他知道對面那個姓白的秦將很厲害,自己未必可以擊敗對方,既然如此,索性就將其逼出「秦韓之戰」的主戰場——即「伊闕戰場」,使其無法回歸,無法阻擾暴鳶攻打新城與宜陽。

  一旦暴鳶打下新城與宜陽,那就是魏韓聯軍的勝利。

  這是一種從戰略上壓制對手的手段。

  但顯然,對面那位白姓秦將并不希望他自己被蒙仲牽著鼻子走,明知北路有生路,但偏偏往東,不得不說,這著實出乎了蒙仲的意料。

  他曾經反復考慮過秦軍會向北撤離、向西突圍、向南突圍,但唯獨沒有想過秦軍是否有可能向東突圍——畢竟秦軍若向東進兵,就意味著秦軍已經決定要“玉石俱焚”了。

  因此也難怪蒙仲會說對方“倔強”。

  “呃…要派人通知暴鳶么?”魏青表情古怪地說道。

  說實話,得知秦軍準備偷襲鄭城,他倒也不是很驚慌,畢竟鄭城是韓國的都城,而他,卻是一名魏人。

  “通知暴鳶做什么呢?”

  蒙仲搖搖頭說道:“暴鳶目前應該在新城,根本來不及回援,你派人將此事通知他,反而會影響暴鳶攻打新城與宜陽…”說到這里,他問魏青道:“韓國,還有足夠的軍隊么?”

  魏青聞言回道:“軍隊肯定是有的,但是否精銳嘛…暴鳶麾下的軍隊,是韓國最后的精銳了。”

  “也就是說,未必擋得住這五萬秦軍的襲擊?”蒙仲皺了皺眉。

  “倘若有防備的話,短時間內應該可以抵擋,但若沒有防備,再者時日一場,恐怕鄭城也擋不住…”魏青如實說出了他的想法。

  “我明白了!”

  蒙仲點點頭,立刻吩咐道:“立刻派人查看雒水營寨,倘若秦軍果真棄營東進,便叫梁習進駐此營,其余幾路軍隊立刻啟程向東,尾隨秦軍。…切記,這股秦軍很擅長沿途伏擊,叫諸軍吸取竇司馬昨日的教訓,小心提防秦軍的伏擊。另外再派人前往滎陽、宅陽、鄭城等地預警,叫韓人加固防守,別輕易就丟掉了城池。…告訴他們,這股秦軍自會由我魏軍來擊潰,叫他們好生防守城池即可,順便,再籌備一批糧草,咱們軍中的糧草亦不充足了。…魏司馬還有什么補充的么?”

  “不。”魏青搖搖頭,笑著說道:“蒙師帥已經考慮地非常周全了。”

  四月下旬,秦將白起襲滎陽,趁韓人不備奪下城池,在城內大肆屠殺搶掠,破壞城內的建筑與城外的農田,使滎陽蒙受了沉重的損失。

  僅相隔半日,蒙仲便率六七萬魏軍趕到。

  沒想到秦軍在得知魏軍追來后,立刻提前撤走,直奔下一座已被他們偷襲得手的城池「宅陽」,不與魏軍正面交鋒。

  見此,蒙仲也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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