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五月末,即蒙仲在逼陽剛剛猜到田章企圖的時候。◢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
當時他忍不住自問接下來該怎么辦?
不得不說此時蒙仲的確有些發懵,因為他發現,無論是他還是他所在的逼陽,似乎都被田章排除在主戰場之外了。
更要命的是,哪怕他此刻明知道田章的目的是撇開他逼陽直接攻打彭城,也沒辦法輕舉妄動回援彭城。
這可怎么辦?
直到六月初二,事情終于有了轉機,因為他收到了戴不勝派人送來的消息。
因為距離的關系,蒙仲得知此事比田章還要早上半日,他在六月初二的凌晨就收到了消息。
必須得說,戴不勝成功拿下郯城這件事,著實讓蒙仲感到慶幸,為宋國感到慶幸,畢竟郯城是他宋國采取“反制齊國”手段中非常關鍵的一環,若不能攻陷這座城池,宋國就沒有反攻齊國的道路——只能走薛邑,但問題是薛邑已在田章的掌控之下,豈會如此輕易讓宋國的軍隊突破?
而如今,郯城已經落入了戴不勝的手中,這就意味著他宋國已經有了威脅齊國的資格了。
當然,只是說有資格,但是否能真正威脅到齊國,迫使齊國停止這場戰爭,那還得重長計議。
得知此事后,蒙仲立刻與太子戴武商議。
他給出的建議,當然是命戴不勝立刻自郯城率軍北上,趁齊國還沒反應過來,闖進其腹地搗亂一番,若有機會攻城那就順勢攻城,若沒有機會,最起碼把城外的農田給搗毀了,總而言之,就是要讓齊國品嘗與宋國相同的滋味。
在聽了蒙仲的話后,太子戴武亦有些猶豫,一臉彷徨地問道“這樣真的合適么?”
蒙仲當然知道太子戴武在猶豫什么,畢竟這意味著他們——或者說他宋國,徹徹底底地把齊國、把齊王田地給得罪死了。
他帶著幾分好笑的表情反問太子戴武道“縱使得罪死齊國又如何?似眼下的局勢,難道太子殿下還指望齊王幡然醒悟,主動與我宋國和解么?”
聽了這話,太子戴武點點頭,咬咬牙說道“卿所言極是!那就按卿所說的辦!”
說完,他立刻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命身邊的心腹近衛日夜兼程前往郯城,交給戴不勝,命戴不勝立刻提兵直搗齊國腹地。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已命戴不勝進攻齊國腹地,但此行是否能夠成功,是否能達到目的使齊國感受到切膚之痛,對此蒙仲其實也沒什么把握,他事后對太子戴武說道“齊國乃是可匹敵于秦國的強國,然而此番齊國對我宋國用兵,雖號稱三十萬,實則出兵僅十五萬,堂堂強國,難道就只有十五萬軍隊么?我認為齊國國內仍有最起碼十萬軍隊。若果真如此,我恐怕戴不勝司馬無法過深地搗入齊國腹地,還需另派軍隊增援。”
聽聞此言,太子戴武滿臉苦笑之色“我亦擔心不勝叔,但我逼陽目前實在沒有多余的軍隊派往增援…難道卿想讓盈之叔亦派兵前往郯城?千萬不可,若是如此,我逼陽就只有寥寥數千士卒把守了。”
還別說,其實蒙仲還真想過派戴盈之亦前往郯城反攻齊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就像太子戴武所說的,此事太過于兇險——一旦戴盈之亦率領其麾下軍隊前往郯城,逼陽城內就只剩下太子戴武所率領的寥寥六七千兵卒,這將極大地刺激田章對逼陽展開猛攻,不像眼下,包括戴盈之的軍隊在內,逼陽城怎么說好歹也有一萬五千兵卒,縱使有數萬齊軍四面包圍逼陽展開猛攻,他們亦可以效仿兩百八十余年前的逼陽君那般,死守一月有余。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宋王偃再額外湊出一支三四萬軍隊趕來增援了。
想到這些,蒙仲對太子戴武說道“增援戴不勝司馬的事,暫時先放一放,但最起碼我等不可叫齊軍切斷了戴不勝司馬的退路。”
“卿指的是田章麾下的齊軍?”
“嗯。”蒙仲點點頭說道“據我所知,郯城距離齊國王都臨淄頗遠,但距離薛邑卻只有兩百余里路程,我若是鎮守郯城的齊將,當城池被戴不勝司馬攻破后,必然會派人前往薛邑,向田章麾下齊軍求援。…我猜測,可能這會兒田章已經得知此事,正準備派軍隊前往奪取郯城,絕不能輕易叫其得逞!”
太子戴武聞言點點頭,旋即又皺眉問道“可是,我等卻無法判斷齊軍會走哪條路…”
見此,蒙仲便解釋道“其實這很好猜。…首先,獨山的齊軍應該不會輕動,因為田章仍執意撇開我逼陽直接攻打彭城,若是他從獨山抽調齊軍去奪取郯城,彭城那邊必定順勢進攻,萬一被彭城那邊的軍隊趁機占據了優勢,這將大大妨礙田章攻打彭城的計劃,這不符合田章的意圖;而脊山、龍山兩營的齊將田觸與其麾下約一萬的齊軍,能最大程度上牽制我逼陽,相信輕易也不會調動。因此排除掉這兩者后,田章要么選擇滕縣的齊軍,讓正在攻打滕縣的近十萬(其實八萬)軍隊抽調一兩萬返回郯城,要么就是讓脊山北側的齊將田達率軍回援郯城…只有這兩個可能!”
“卿言之有理。”
太子戴武在聽了蒙仲的分析后信服地點點頭,旋即他又問道“但究竟是哪一路呢?”
蒙仲聞言笑了笑“具體是兩者中的哪一路,這個在下亦無從判斷,但是不妨讓戴盈之司馬分兵前往薛邑…就駐扎在「棗林(棗莊)」,眼下齊軍已大舉壓境,齊軍留守薛邑的兵卒并不會很多,我認為戴盈之司馬只需率六七千人前往棗林,趁齊軍還未回援郯城率先于大路筑建營寨,便能有效地阻止齊軍回援郯城。…至于剩下其兩三千軍隊,我希望太子戴武能允許暫時交給我的同伴樂毅,叫他率領這些人駐扎于逼陽東北側,如此一來,假若田章命滕縣的齊軍回援,則會遭到戴不勝司馬的阻擊,若派田達回援郯城,則會遭到我逼陽與樂毅二者的阻擊,這樣就能最大程度截斷齊軍回援郯城的道路。”
“善!”
太子戴武信服地點了點頭,旋即立刻派人到城外請來軍司馬戴盈之,將蒙仲的建議告訴了后者。
與極為欣賞蒙仲那“反制齊國”的計策且因此愿意暫時聽命于蒙仲的戴不勝不同,戴盈之為人謹慎,其實他并不是很贊同蒙仲的計策,畢竟蒙仲的計策實在太險了,好比就是讓他們幾支軍隊在湖面上的冰層行走、如履薄冰——本來逼陽就這么不到三萬人把守,兵力遠遠不如齊軍,可蒙仲還要將這三萬拆分,分兵把守。
雖然就目前而言還未出什么差錯,但戴盈之心底卻生怕會出什么變故,比如田章——雖說蒙仲斷定田章并不會輕易將正在攻打滕縣的近十萬齊軍調來逼陽,可萬一呢?萬一田章就這么做了呢?到時候他不在逼陽,戴不勝也不在,逼陽城上上下下就勉強一萬軍隊,拿什么抵擋近十倍的齊軍?
可反過來想想,戴盈之也覺得蒙仲所言確實有道理,比如叫戴不勝取郯城這件事,雖然當初他戴盈之并不是很認同,但就目前來說,確實成為了牽制田章的一招妙棋在解決掉郯城的隱患之前,田章應該是不會直接攻打彭城的,這確實是變相地拖住了田章進兵他宋國的腳步。
想來又想去,足足權衡了好一會兒,戴盈之這才嚴肅地問蒙仲道“蒙仲,你確實很有才能,縱使年紀尚不及弱冠,但只要能擊退齊軍,無論是我還是不勝,都愿意聽從你的調遣,但是你要告訴我,你是否有把握守住逼陽?…你要知道,一旦我率六七千兵卒前往棗林,逼陽就只剩下太子殿下的五六千兵力與我麾下另外三千余軍隊,合計還不到萬人,而城外,卻有兩萬齊軍,甚至于,此刻正在攻打滕縣的齊將田敬,與此刻駐扎在獨山的齊將鄒習,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后撤圍攻逼陽,尤其是鄒習,其軍隊據此僅一日的路程,朝發夕至!”
見戴盈之說得如此嚴肅,蒙仲亦端正了神色,正色說道“軍司馬請放心,逼陽絕不會有失。”
深深看了一眼蒙仲,戴盈之重重點了點頭“既如此,我便聽從你的調遣,率軍前往棗林!”
當日,按照蒙仲的那排,戴盈之將麾下三千兵卒暫時交付給樂毅,叫樂毅駐扎在他所在的營寨,旋即,他率領六千余兵卒朝東北方向而行,在經過十個時辰的趕路后,迅速抵達了棗林。
正如蒙仲所猜測的那樣,田章麾下十五萬大軍,目前主要集中在滕縣、逼陽、獨山等地,別看薛邑已被齊軍占據,但實際上,田章只留下了五千兵卒守衛靖郭城,以至于齊軍對薛邑的掌控其實并不嚴密,這使得戴盈之率軍抵達棗林后,無驚無險地便在當地群丘間的大路上建造了營寨,切斷了靖郭城前往郯城的道路。
六月初三,也就是戴盈之率軍前往棗林的次陽西北方向八里齊營的守將田達,終于接到了田章的命令,命他立刻率軍回援郯城,切斷戴不勝的歸路。
得知此事后,田達亦是大感吃驚郯城竟然被戴不勝奪取了?
他一方面派人將此事告知脊山齊營內的守將田觸,一方面調集麾下軍隊,最終,他留下兩千人守衛營寨,率領八千兵卒徑直往東,準備穿過逼陽的北郊,前往郯城。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蒙仲早早就做好了準備,以至于當田達準備率領從逼陽北郊經過時,蒙仲與樂弈各率三千兵卒前往圍堵,截住了田達的去路。
倘若換做在前幾日,恐怕田達就直接與蒙仲、樂毅二人率領的宋軍開戰了,可今日,他急著前往郯城,哪有空閑與這些宋軍糾纏?
而蒙仲亦是猜到田達無心戀戰,與樂毅二人死死糾纏不休,逼得田達只能暫時后撤。
無奈之下,田達派人向田觸求援,畢竟田觸麾下還有一萬齊軍,或能幫他突破逼陽宋軍的封鎖。
在收到田達的求援后,田觸欣然答應,可就當他率軍下脊山正準備幫助田達時,蒙虎卻率領兩千宋軍從逼陽城的西城門出城,跑到脊山、龍山兩山放了一把火,驚地田觸趕緊撤兵回山救火。
于是乎,田達孤軍無緣,在無法突破逼陽宋軍封鎖的情況下,只得先撤回營寨。
六月初四的傍晚,田達的信使抵達了獨山,將「逼陽宋軍封鎖道路、不許他支援郯城」這件事告訴了田章,讓田章頗感頭疼。
此時的田章,并不清楚戴盈之已率六千兵卒前往棗林,還以為逼陽城仍有近兩萬軍隊,因此,見田觸、田達二人無法突破逼陽宋軍的,倒也不感覺奇怪——畢竟在他看來,那一帶齊宋雙方的軍隊都是兩萬左右,因此難免會出現僵持局面。
…逼陽那個‘嬴疾’,真是像極了嬴疾本人,明明是在守勢,卻仍然時刻伺機反制…宋國原來還有這等人物么?何以此前從未聽說過?
田章頗感頭疼。
此時,他麾下部將鄒習得知此事后建議道“不如叫田敬佐司馬分兵回援郯城?他麾下有八萬軍隊呢。”
在經過沉思后,田章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
滕縣重要么?
事實上,滕縣并不重要。
但為何田章卻執意要取滕縣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滕縣可以通往薛邑,倘若不拿下那片土地,將當地的宋軍全部驅趕到南湖(微山湖)的對岸,田章就無法徹底安下心來進兵彭城——畢竟目前的薛邑其實防守很薄弱,萬一宋軍從滕縣揮軍向東,偷偷摸摸攻陷了薛邑,那他們無疑就被宋軍切斷了歸路。
因此,滕縣是必須要攻陷了,不是為了其本身的價值,而是為了使薛邑不受宋軍的威脅。
在經過一番沉思后,田章沉聲說道“再等等,我已派人命田敬盡快拿下滕縣,雖然難免犧牲一些兵卒,但相信這幾日就能拿下滕縣,到時候,再讓他分兵支援田觸、田達等人。”
平心而論,田章的判斷其實也沒錯,但很可惜,他低估了一個人,即彭城的宋王偃。
宋王偃乃是率領軍隊的軍將出身,在幾十年前,當他的兄長宋剔成君治理國家時,宋王偃便是宋國的大司馬,執掌數萬軍隊,時而在其兄的命令下,協助齊國對楚、對魏作戰,因此他后來才有足夠的兵力奪取其王兄的王位。
正因為曾經有指揮作戰的經驗,因此宋王偃一眼就看出了目前局勢的關鍵點就在滕縣只要滕縣不失守,負責攻打滕縣的齊將田敬就不敢輕易抽兵圍攻逼陽。
因此,在軍司馬李均被齊將鄒習擋在獨山無法支援逼陽的情況下,宋王偃當機立斷,派兵增援滕縣,并且他還派人警告了駐守滕縣的景敾,叫后者務必死守滕縣!
六月初六,即宋王偃收到蒙仲、戴不勝急信的次日,他便派將領「戴奚」率領一軍兵力火速前往沛縣,走南湖水路增援滕縣。
再過一日,宋王偃又派士大夫家族的族長「向問」,率領十幾個家族的族兵、攏共約一萬五千兵卒,同樣走南湖水路增援滕縣。
兩撥援軍,一口氣就增援了滕縣足足兩萬五千兵力。
雖然縱使加上軍司馬景敾麾下的兵力,滕縣的一帶的宋軍充其量也就只有三萬五千人,仍比齊將田敬少了一半有余,但不可否認,這大大增加了田敬攻占滕縣的難度。
六月初九,在前后兩撥、足足兩萬五千名宋隊增援滕縣后,對此驚疑不定的齊將田敬,立刻派人日夜兼程通知田章。
待他派出的使者抵達獨山時,已經是六月十二日。
當時,田章得知宋國增援滕縣,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頓時明白過來宋國增援滕縣,其實是為了拖住田敬,以免田敬抽兵去攻打逼陽。
“這份眼界…莫非竟是宋偃么?”
田章喃喃自語道。
也難怪,畢竟宋國的知名將領就那么幾個,撇開戴不勝、戴盈之、景敾這幾個名聲大過才能的軍司馬意外,宋國其實沒有什么出色的將領。
因此難怪田章猜到了宋王偃,畢竟宋王偃曾在宋剔成君時代當過宋國的大司馬,當時他亦是一名頗具勇武的軍將,甚至曾經率軍協助過齊軍攻打楚、魏等國家。
…田敬被景敾拖在滕縣,而田觸、田達等人又無法突破逼陽的封鎖前往郯城,獨山這邊又不能抽兵回援,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當前的局勢,縱使田章也感覺頗為頭疼。
不得不說,當前的戰況確實過于混亂,而歸根到底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無非就是蒙仲與田章誰也不肯放棄主導的地位蒙仲想要把戰場定格在逼陽一帶,在這座城池附近與齊國的軍隊打持久戰;而田章則想撇開逼陽,直接跟彭城開戰。
兩項較勁的結果,就是蒙仲與田章相互被對方牽制,誰也無法輕動。
這不,從六月初三到六月十二日,田章、鄒習二人按兵不動姑且不論,而田觸、田達則被逼陽封死了通往郯城的道路,以至于在這長達九天的時間里,齊軍可以說是毫無作為。
而反過來說,蒙仲亦是只能讓麾下軍隊死守在逼陽、棗林這一帶,既不敢趁機去進攻其實防備空虛的薛邑,又不敢率軍前往獨山,聯合軍司馬李均對田章展開兩面夾擊——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擋住田達回援郯城,純粹就是欺負田觸、田達二人兵少,只有兩萬人。
直到六月十六日,情況出現了轉機。
確切地說,轉機應該是從六月十日開始,因為這一日,宋王偃派往逼陽的信使,在迂回繞路足足多花費了三日的時間后,終于將宋王偃的書信送到了逼陽。
宋王偃的書信很簡單,主要就是告訴太子戴武與蒙仲三件事。
其一,他已派軍隊增援滕縣,使齊將田敬無法抽兵圍攻逼陽。
其二,宋王偃在信中稱贊了蒙仲他那“反制齊國”的策略,并允許蒙仲前線自決,不必考慮彭城的安危。
其三,宋王偃告訴蒙仲,他會想辦法派一支援軍迂回繞路趕來逼陽增援。
不得不說,在收到宋王偃的這封書信后,蒙仲大感意外。
其實他這幾日一直在擔心滕縣的齊將田敬,擔心后者忽然從滕縣撤兵前來圍攻逼陽。
沒想到,遠在彭城的宋王偃一眼就看穿了當前局勢的關鍵,果斷向滕縣增兵,這讓蒙仲不得不為之感慨,感慨宋王偃不愧是軍將出身的君主,眼界確實并非戴不勝、戴盈之等人可比。
不過最讓蒙仲感到佩服的,還是宋王偃那句「彭城有寡人在、爾等不必多慮」的話,著實是魄力過人。
在這一點上,宋王偃著實比曾經魏國的君主「魏惠王魏罃」還要有魄力——倘若當年魏惠王亦有宋王偃這種魄力,或許魏國名將龐涓就不至于在馬陵被齊將田忌、孫臏等人擊敗,致使魏國十萬精銳覆亡、元氣大傷。
六月十六日,宋王偃所說的援軍,終于抵達了逼陽。
這支援軍,由戴氏一族的族人「戴璟」率領,自彭城出發后向東而行,途徑「呂邑」后折道向北,徹底繞過了獨山一帶,迂回抵達逼陽。
由于繞了一大個圈,這支援軍多走了足足六日的路程,以至于六月初七即出發的他們,直到六月十六日才抵達逼陽。
至于這支援軍的數量,則是一軍的常備宋軍與八千名家族族兵,合計兩萬人——后者,即那八千名諸家族族兵,由彭城西邊「蕭城」的縣司馬「蕭戧」率領。
戴璟與蕭戧二人的率軍抵達,著實讓太子戴武長長松了口氣。
雖說他這段時間每每支持蒙仲的決策,但歸根到底,似蒙仲那種兵行險著似的用兵方式,著實還是讓他嚇地不輕,以至于每日夜里都不敢睡得太死,生怕齊軍跑來襲城。
而現如今多了戴璟、蕭戧這兩萬兵力,他終于可以睡得稍微安穩些了。
然而,蒙仲卻又提出的異議,他對太子戴武說道“田章、田敬二人目前分別被牽制在獨山、滕縣,逼陽暫時無憂,八千名各家族族兵入城后足以守衛城池,至于戴璟軍將的一軍兵力,我建議增援戴不勝司馬…終歸這場仗幾時才能結束,并不在于我逼陽能守住多久,而是在于齊國幾時停止對我國的征戰。想要讓齊國停止這場仗,就必須讓他們感受到我等為了保衛國家不惜魚死網破的決心!”
太子戴武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同意了蒙仲的建議。
考慮到戴璟這位年輕的戴氏族人或許并不具備攪動整個齊國的才能,蒙仲決定讓樂毅助他一臂之力。
對此,樂毅并無異議,至于戴璟,鑒于太子戴武開口,戴璟亦沒有異議“既然是太子的意思,臣照辦。”
于是乎,逼陽城僅多了八千兵援軍,而戴璟、樂毅二人,則立刻率軍前往齊國,協助戴不勝攻入齊國腹地。
蒙仲相信,只要有樂毅從旁相助,戴不勝、戴璟憑他們麾下近兩萬士卒,定能讓齊國感到一些威脅,讓齊王田地最終放棄攻打宋國的決定。
但究竟結果如何,蒙仲亦不敢保證,一切都得看如今齊國的君主田地,看看后者心中的那條線。
即為了攻取宋國,他愿意付出怎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