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本書于12月1日,也就是這星期的星期六上架,在此懇請書友們訂閱支持~
————以下正文————
就在田瞀、公孫闬一行人抵達祝柯縣的同期,趙主父亦帶著蒙仲、樂弈與信衛軍,從饒安原路返回,回到了高唐邑。
得知此事后,安陽君趙章連忙領著田不禋與其余趙國將領前來迎接。
在客套寒暄過后,趙主父有意視察趙軍于河上搭建橋梁的進展。
在前往河邊的期間,田不禋笑著問趙主父道:“趙主父此番前往見燕王,不知有何收獲?”
趙主父捋著髯須微笑著。
對于燕王職,趙主父還是很滿意的,無論燕王職對他的恭順,還是對齊國的憎恨,都讓趙主父感到非常滿意——唯獨當著他的面,有意招攬蒙仲、樂毅二人,這讓趙主父稍稍有點不快。
不過對此趙主父也能理解,誰讓燕王職勵精圖治十幾年,可燕國現如今卻還處在百業待興的階段,正欠缺大量的人才,以至于顯得有點“饑不擇食”,竟然選擇對蒙仲、樂毅這些年僅十六、七歲的少年下手。
唔,雖然蒙仲、樂毅二人的確是非常具有潛力的人才。
而相比較之下,燕國的軍隊,說實話讓趙主父有點瞧不上眼,雖然號稱十萬之眾,但戰斗力卻弱地可憐——五百名精挑細選的燕軍,竟被三百名信衛軍士卒一個照面擊潰,要知道,信衛軍其實還未曾展現出他們真正具有殺傷力的一面。
似這樣的燕軍,雖有十萬之眾,又如何能讓人信賴?
想來想去,趙主父最終只能將燕國軍隊歸入“錦上添花”的范疇,此番征討齊國的主力,還得是趙宋兩國的軍隊。
大約半個時辰后,戰車載著趙主父來到了大河邊。
高唐邑一帶的大河,自西南而往東北流向,趙軍在大河的西北岸,而齊將田觸所率領的軍隊,則在大河的東南岸。
待等趙主父一行人來到河邊時,河邊約有數百人正在搭建浮橋。
當然,真正用于建橋的人數,遠遠不止這數百人,還有十倍于這個數目的趙卒,正從遠處的樹林中砍伐林木,將其搬運到河邊,用繩索等物將一根根圓木固定,循序搭建。
而在趙軍搭建橋梁的過程中,河對岸的齊軍士卒時不時就朝著對岸射一波箭矢,射殺趙卒尚在其次,目的只是為了延緩趙卒建橋的速度。
蒙仲站在河邊瞅了瞅,發現橋梁已經搭出去約六七丈遠了。
莫以為六七丈遠不值一提,要知道這是供十幾萬趙卒渡河的橋梁,光橫截面就有二十幾丈寬,在短短幾日的工夫內,建成了二十幾丈乘以六七丈的部分橋梁,這速度已經很快了——畢竟那些趙卒又不是專業砍樹造橋的工匠。
但趙主父對此并不是很滿意,皺著眉頭視察著士卒們造橋的進程,時不時又抬頭看向河對岸的齊軍。
見此,安陽君趙章臉上閃過幾絲猶豫,旋即正色說道:“主父,請給我十五日時間,在十五日內,兒臣必定能造好此橋,使大軍順利渡河!”
在短短十五日內,在大河上造一座能令十幾萬趙軍渡河的穩固的橋梁,而且還是在河對岸齊軍的嚴密防守下,不得不說這個期間其實非常緊迫。
這個道理,趙主父也是明白的。
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十五日…太長了。十日!將造橋的工期縮短到十日內,若是時間倉促就加派人手,此地不是有十余萬趙軍么?”
“十日?”
聽了趙主父的話,別說安陽君趙章,就連在旁的趙袑、許鈞、牛翦、趙希等趙將,臉上亦露出了為難之色。
要知道,造橋不等于搭積木,胡亂搭建的橋梁缺乏穩固性,根本無法讓十幾萬人順利渡河,而趙軍當中又欠缺精于造橋的工匠,因此,趙卒們只能盡可能地加固橋梁已建成的部分,無論美觀與否、臃腫與否,首先是要求穩固。
這樣一來,木料的需求增加,士卒們的工程量自然而然也就增加了,想要在十日內造好這座橋,說實話確實有點為難人。
趙主父亦意識到了這一點,在環視了一眼周遭的眾人后,沉聲說道:“諸卿,非是我不體恤,而是我等已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別忘了,匡章正在趕奔回齊的途中!若不能在匡章率軍抵達之前強渡大河,到時候我十幾萬趙軍,就要付出幾十倍的精力與犧牲!”
聽聞此言,安陽君趙章與趙袑、許鈞、牛翦、趙希等人的面色,頓時變得嚴肅而凝重起來。
也是,在當今世上,誰敢不重視齊將匡章呢?
強如秦國,不照樣被這位齊將率領的軍隊攻破了函谷關,被逼到割讓土地求和的地步么?
“十日!”
環視了一眼周遭的諸人,趙主父沉聲說道:“務必要在十日內,造好這座橋!”
“遵令!”
以安陽君趙章為首,趙袑、許鈞、牛翦、趙希等諸將抱拳應道。
此后數日,趙軍加快了搭建橋梁的速度,盡管河對岸的齊軍從不間斷用弓弩射殺造橋的趙卒,使趙軍出現了至少兩三千人的傷亡,但橋梁的搭建速度,卻絲毫沒有因此延緩下來。
在得知這件事后,齊軍將領田觸憂心忡忡。
因為一旦等趙軍造好了橋梁,憑他手中的兵力,根本擋不住那十五萬趙軍——哪怕臨淄前幾日又派了一支軍隊前來增援。
憂愁之余,田觸將此事告訴了田瞀、公孫闬二人,請這兩位老大人一起幫忙想想辦法。
在聽完了田觸的請求后,田瞀沉默了片刻,旋即平靜說道:“田觸,你安心帶兵防守,老夫與公孫闬,會想辦法拖延趙軍…這也正是老夫與公孫闬此番親自前來的目的。”
聽聞此言,田觸既驚喜又納悶,好奇問道:“不知兩位老大人要如何拖延趙軍?可有什么是我田觸幫得上忙的地方?”
田瞀聞言捋著髯須還未開口,公孫闬則在旁笑著說道:“田觸將軍只需吩咐下卒為我二人備一條輕舟,再命人載我二人渡河即可。”
田觸愣了愣,旋即便猜到了公孫闬的意思:這兩位,顯然是準備游說趙主父趙雍。
只是…
單憑這兩位一張嘴皮子,真能勸說那位趙主父回心轉意,放棄攻伐他齊國?
據田觸所知,臨淄此前派來了著名說客蘇代作為使者,以「割讓高唐邑、平原邑兩地」作為退兵條件,但仍然沒有說動那位趙主父。
想到這里,田觸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說道:“前些日子,蘇代大夫出使趙營,亦未能說服趙主父…”
“蘇代?”公孫闬聞言輕笑了幾聲,似乎對蘇代并不是很在意。
可能在他眼里,最起碼也得是蘇代的兄長蘇秦,才有資格讓他正視。
唔,也不盡然。
畢竟近幾年,蘇秦雖然受齊王田地寵信,但此人并未展現出多少真才實學,很多時候只是阿諛奉承,這使不少齊國臣子在對蘇秦萬分妒忌之余,背后亦暗暗冷笑譏諷,譏諷如今的蘇秦,早已不再是當年游說中原六國合縱抗秦,身佩趙、魏、韓、燕、楚、齊六國相印的那個“大丈夫”蘇秦了。
那個時期的蘇秦,唯有后來同樣被贊譽為“大丈夫”的「張儀」可以相提并論,除此之外,無論惠施、公孫衍等人,皆遜色蘇秦、張儀一籌。
而在旁,田瞀冷眼瞧著這一幕。
這位老者素來用正直名聲規勸薛公田文,為人自然也正直,當然看不起那些唯利是圖的說客,蘇秦也好、張儀也罷。
至于蘇代、公孫闬,前者間接引發了燕國的「子之之亂」,而后者,則幫助鄒忌逼走了田忌,使齊國痛失田忌、孫臏兩位人才,因此在田瞀看來,這不是什么好東西。
當日,田觸就叫人設法弄到了一條漁船,命幾名士卒載著田瞀、公孫闬二人,渡河去請見趙主父。
北岸的趙卒當然不會瞧不見這艘漁船,待其靠近后,便將其扣下,詢問了田瞀、公孫闬二人的來意,在得知此二人欲請見趙主父后,便立刻上稟。
而此時,趙主父因為閑著沒事,正在帥帳內與蒙仲、樂毅二人閑聊兵法,大抵就是在什么地形、什么情況下,為將者應該采取什么樣的應對等等。
聊著聊著,忽聽帳外有士卒稟報道:“啟稟主父,河對岸有齊國使者至,自稱是齊相田文的客卿田瞀、公孫闬,欲請見主父。”
“田瞀?公孫闬?”
趙主父愣了愣,臉上露出幾許詫異之色。
“趙主父聽說過這兩人?”樂毅有些不解地問道。
趙主父聞言解釋道:“你還年輕,且此前居住在中山,不曾聽過田瞀、公孫闬二人…這兩人,皆是齊威王時期的人,與田忌、田嬰、田朌、鄒忌、孫臏等人一個時候…”
“齊威王?”
樂毅有些吃驚,畢竟現如今的齊王田地,正是齊威王的孫子。
“很有名嗎?”蒙仲亦好奇問道。
“唔!”
趙主父點點頭說道:“田瞀最早乃是靖郭君田嬰的客卿,田嬰死后,田瞀改為輔佐其子田文;至于公孫闬,此人最早乃是「成侯鄒忌」的門客…皆是不可怠慢的名士吶!”說到這里,他哂笑道:“田文、匡章皆不在齊國,乳臭未干的田地小兒,多半是慌了,竟請來了田瞀、公孫闬二人,也不怕這兩老物氣竭斃于半途,呵呵呵呵…”
說罷,他站起身來,邊走邊說道:“走,禮不可廢,跟我前去迎接,看看這兩個老物,究竟有何意圖。”
“喏!”
蒙仲、樂毅二人抱了抱拳,當即跟上了趙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