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陽在地下停車場等了有半個多小時,夏雪才下來。
“怎么了?誰惹我們小雪了?”見夏雪情緒有些低落,余慶陽笑著問道。
“你說怎么有這么狠心的父母?再怎么說也是親生骨肉啊!”夏雪有些傷心,又有些憤恨的說道。
“發生什么事了?”
“今天有人把一個嬰兒扔到我們醫院洗手間里!多虧發現的早,不然就被凍死了!”
“是女嬰?”余慶陽猜測道。
這個年代,計劃生育正嚴的時候,有一些人為了要男孩,生下來一看是女嬰,就狠心把孩子給丟棄了。
這樣的事,不少見,報紙,電視上經常報道。
“不是,是一個男嬰!”
“男嬰也丟棄?”
“這個男嬰有先天性心臟病,二尖瓣關閉不全。”
“這個病能治嗎?”余慶陽對夏雪說的那個什么二尖瓣關閉不全不懂,只知道是先天性心臟病。
“能治,就是手術要花好幾萬!就算是手術,也不能百分百痊愈!”
“哦!”余慶陽點點頭。
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誰舍得扔掉自己的孩子。
除了那些拋棄女嬰的,純粹屬于喪心病狂外,其他的很多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無奈。
正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2000年,普遍工資也就七八百塊錢。
一下子花好幾萬,還不一定能夠治好。
這對一個家庭來說,絕對是沉重到不能負擔之重。
余慶陽記得曾經看過一部電視劇,忘記是哪一部了。
電視里就有一個母親,孩子是先天性心臟病。又沒有錢,為了給孩子治病,就偷偷把孩子扔到醫院。
然后在旁邊偷偷看著。
等醫院里給孩子做完手術,才出來認孩子。
看病難,看不起病,是困擾中國人幾十年的難題。
“陽子,我想幫幫那個孩子!”
“好啊!”
“我們科室給孩子捐款了,科室里也減免了一些費用,可是距離手術費還差好多!”夏雪可憐兮兮的看著余慶陽。
余慶陽微微一笑,他明白夏雪和他說這個的目的了。
夏雪現在還是輪科醫生,就那點工資,都不夠自己花的。
于是把主意打到了余慶陽這個大款身上。
“好啊!這樣,我讓公司成立一個婦女兒童救助基金!然后我把這個基金交給你來掌管怎么樣?”
“真的?你那個基金有多少錢?”
“一年一百萬可以吧?”
“太好了!陽子,謝謝你!”
“啵!”
“這是獎勵你的!”夏雪興奮的在余慶陽臉上親了一口。
“呵呵!你這個吻,可真值錢!”余慶陽擦著臉上的口水笑道:“這個錢,你可以自己做主,去幫助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不過,因為是公家出錢!
所以需要走個小小的手續!”
“什么手續?”
“很簡單,就是填寫一份基金救助登記表!
需要救助人的戶口本和身份證以及當地村委或者街道辦事處蓋章的證明材料。
像這個嬰兒的情況,需要派出所簽字蓋章!
到時候,我會派一個人,來負責協助你處理這些手續上的事情!”
“陽子,謝謝你!”夏雪握著余慶陽的手,柔情似水的看著他。
“呵呵!謝就不用了!現在高興一點!咱們回家吃飯!”余慶陽伸手拍拍夏雪的頭。
回到家里,薛琴也在,不用問,自然是老媽給她打的電話。
“薛姨,來了?”
“陽子回來了?”薛琴沖余慶陽點點頭,親切的招呼著余慶陽。
“小雪來了!快去洗手,準備吃飯!”老媽出來招呼夏雪。
飯桌上,余慶陽把成立婦幼救助基金的事情和父母、薛琴說了一遍。
大家都贊成。
一百萬,對很多家庭來說,是不可承受之重。
可是對于公司來說,下屬任何一家分公司拿出這一百萬來,都不是難事。
有句話,叫做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公司有錢了,拿出一部分來做好事,也是應該的。
晚飯在愉快和諧的氣氛下進行。
吃完飯,薛琴開車帶著夏雪離開。
“臭小子,老實交代,這幾天跑哪里野去了?”送走薛琴和夏雪,老媽一下揪住余慶陽的耳朵。
“疼,疼!媽,松手啊!”余慶陽大聲喊疼。
“老實交代,你這幾天干什么去了?”老媽松開余慶陽,板著臉逼問道。
“我哪里去哪兒了?這不是剛回來,應酬多嗎?天天應酬到十一二點,回來怕打攪你們休息!所以干脆在酒店湊合一晚上!”余慶陽摸著耳朵,苦兮兮的解釋道。
“真的是應酬?我告訴你,你可別有倆錢,出去瞎混!做對不起小雪的事情!”老媽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余慶陽,嚴厲的警告著他。
“嘿嘿!真的是應酬!不信你給老陸還有宋秘書打電話問問!”余慶陽打死不承認這幾天和田甜在一塊。
當然,他說的也不是瞎話,這幾天確實是應酬不斷。
剛從國外回來,自然有好些關系要走動。
中國是個人情社會,辦事靠關系。
很多關系,你不經常走動,慢慢的就會變得疏遠。
尤其是余慶陽剛從國外回來,好多的關系都要走動一下,不然人家會說,你余慶陽出趟國,看不起這些人了?
余慶陽連番保證和解釋下,總算是讓老媽放下心中的懷疑。
第二天。
成立婦幼救助基金的事情,不用余慶陽操心,自有薛琴負責處理。
趙云麗帶隊出發,前往濟州市去和濟州市政府做初步的接觸。
余慶陽正在辦公室里看段剛整理出來的資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哪位?”
“余總,我是小宋!”
“你好,宋哥!有什么指示?”
不知不覺中,宋秘書對余慶陽的稱呼發生了變化,不再是以前的小余,而是改成余總,自稱也變成了小宋。
“領導讓你來一趟!”
“好的!宋哥,知道是什么事嗎?”
“你們公司和匯豐銀行談判的事情,領導聽說了!想問問情況!”宋秘書小聲說道。
“好的,謝謝宋哥!我馬上過去!”余慶陽向宋秘書表示感謝。
掛上電話,宋秘書有些失神。
華禹投資,可以說是他看著成立的。
這才多長時間,匯豐銀行居然給估值三百億!
宋秘書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這是謠言!
后來,通過華禹投資財務部的人了解到,匯豐銀行確實來人和華禹投資接觸,并且正在談判。
第一次接觸,匯豐銀行就給出三百億的估值。
宋秘書才不得不相信。
宋秘書現在還清晰的記得,第一次見余慶陽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余慶陽還有些稚嫩,為了闖領導辦公室的事,向自己鞠躬道歉。
現在,一轉眼間,余慶陽已經成了一家市值幾百億的公司老總。
真是造化弄人,世事無常!
宋秘書也很慶幸,自己和余慶陽關系一直不錯,沒有交惡。
雖然不至于怕余慶陽什么,但是,官場上講究的是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能不得罪人,還是盡量不得罪人。
當然,真要是得罪了,那就要往死了踩,踩到永世不得翻身的地步才行。
余慶陽放下資料,起身離開辦公室,和段剛打了個招呼,告訴他自己去廳里。
然后,開車來到水利廳。
“宋哥!”
“余總,快進去吧!領導把上午的行程都給推了,專門等著你呢!”
“好!謝謝宋哥!”余慶陽再次道謝。
輕輕敲了敲蘇廳長的辦公室門。
“進來!”里面傳來蘇廳長渾厚的聲音。
余慶陽推門進去,笑著問道:“領導,您找我?”
“嗯!你小子!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嗎?”蘇廳長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笑著問道。
“知道一點!”
“匯豐銀行入股這么大一件事,你怎么不向我匯報?”
“領導,當時木總只是隨口提了一句,誰也沒當真!
誰知道,前天他們真的派人過來了!
我想著先接觸接觸!等消息準確了,再來向您匯報!”
“現在消息準確了?”
“準確了!匯豐銀行正式提出收購案!
對淮海投資集團估值三百億人民幣!想要收購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余慶陽如實回答道。
“好家伙!”
雖然早就知道了匯豐銀行的估值,可是再一次從余慶陽嘴里聽說,還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蘇廳長很清楚,如果想要保證淮海投資的企業性質不變,那么出讓的股份只能是從余慶陽,確切說是余慶陽的老媽趙淑敏所持有的股份里出。
也就是說,趙淑敏,因為這個收購案,資產一下子突破一百億,并且還會獲得六十億的現金。
2000年,六十億,這可比后世二百億還值錢,說是東山省首富一點都不夸張。
“你怎么想的?”蘇廳長畢竟是國家高級干部,很快收起不必要的心思,問起余慶陽的想法。
“薛總已經把匯豐銀行的收購案給否決了!”余慶陽輕松的笑道。
“否決了?為什么?”蘇廳長愣了一下,連忙追問道。
“匯豐銀行想要撿漏,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想要收購也可以,必須按照兩千億來估值!不然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兩千億?淮海公司值那么錢?”蘇廳長問道。
關于兩千億的估值,蘇廳長也聽說了,有人把昨天會議上的事情向他做了詳細匯報。
蘇廳長和大多數人一樣,以為那個兩千億只是余慶陽給大家畫的一張餅。
“領導,您不要忘了,咱們在阿機及利亞投資的水泥廠!年產一千萬噸級的水泥廠!一年的純利潤就在一百億左右!
而水泥廠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們還投資了內燃磚廠和水泥制品廠,為了這兩家工廠的效益,不會比水泥廠的效益低多少!
這么說吧,現在匯豐銀行想要如果,可以按照兩千億來估值,如果一年以后再想如果,那就不是兩千億的事了!沒有四千億,想都不要想!”余慶陽自豪的說道。
看著意氣風發的余慶陽,蘇廳長有些感慨,也有些興奮。
自己治下出了一家市值幾千億的公司,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就算是國字號的中水電,市值也沒這么多吧?
蘇廳長不禁自豪的想著。
如果余慶陽知道,蘇廳長的想法,一定會告訴他,想多了。
國字號的企業,哪一個拿出來都比華禹大好幾倍。
只不過國字號的企業,不按照市值來計算資產。
他們計算的是實實在在的公司資產。
就余慶陽知道的,中建集團就在非洲投資了好幾座大型的水泥廠。
國字號的中水電,公司資產幾百億,那個可是實實在在的固定資產加現金。
不像華禹投資,實際公司資產暫時還是負數。
之所以估值這么高,是對未來市場收益的評估。
如果現在阿機及利亞發生暴動,華禹投資立馬破產。
國字號市值不高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承擔著國家基礎建設的重擔,好多大型工程,難干的工程,賠錢的工程都是這些國字號的公司去干。
所以綜合起來,反而不如一些省級公司年利潤高。
所以,余慶陽絕對不會以為自己的華禹投資就比那些國字號公司牛逼。
人家才是真正的牛逼,真正的承擔了國家建設的重擔,盡到了一家企業應盡的社會責任。
蘇廳長接著又再一次,詳細了解了關于匯豐銀行收購案的具體情況,包括華禹投資下一步的發展計劃。
事無巨細的了解了一遍。
一遍聽余慶陽匯報,蘇廳長一遍還不時的在本子上記錄一些數據和關鍵詞。
“小余,你提出來的這個工地精細化管理,非常好!
等你把工地精細化標準弄出來之后,一定要及時向我匯報!”蘇廳長對余慶陽提出來的工地精細化管理非常感興趣,也非常的贊賞。
“是!領導,等工地精細化管理標準出來,我一定第一時間向領導匯報!”
“嗯!關于工地精細化管理的制定,你們有什么需要廳里解決的困難嗎?”蘇廳長又問道。
“領導,您看廳里能不能支援一些有施工經驗的專家?這個工地精細化管理標準,單靠我們公司的力量,還是有些單薄!”余慶陽趁機提出要求。
這就是官場情商。
領導問你有沒有困難。
這個時候,你既不能說沒有,也不能提領導解決不了的困難。
你說沒有,會讓領導感覺自己很沒面子,回頭出了成績,算不算領導的成績?
你提出領導解決不了的問題,會讓領導很尷尬,很難看。
所以,提一些領導能夠解決的,并且確實有一定難度的問題,這才是最佳回答。
“嗯!這個廳里可以幫你協調解決!”蘇廳長滿意的點點頭。
“謝謝領導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