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羊肉,這樣吃才對味!市里那些燒烤店里,只能吃到一股子孜然味,羊肉的鮮美都給遮住了!”吳工的對象孫科也邊吃邊感慨道。
“我絕對這個田螺炒的不錯,夠味,就是這個季節的田螺有些老!”吳工咂著一個爆炒田螺笑道。
所謂田螺老,是指這個季節,田螺里的子,已經變成硬殼,只能吃頭上那一點東西,肚子里的子沒法吃了。
篝火晚會到了一半的時候,趙所長悄悄找上了高科長,“高科長,聽說你們又接了一個大活,我有幾個親戚,想著弄幾輛四不象跟著咱們項目部干點活,你看成不成?”
“趙所長,這事簡單,你不用找我,找余經理就行!讓他給你安排!”高科長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打了個嗝,才開口說話,一張嘴直接把皮球踢到余慶陽腳下。
“哦,我想著你是領導,你說句話更好使…”
趙所長想的是,如果能夠從項目部接活,是不是賺的更多。
可惜,高科長不接他的話,就是一個勁往余慶陽那里推。
這也是之前定好的策略,余慶陽現在也算是半個項目部的成員,拿著一份工資,專門負責外聯這塊,這樣的事自然是往他那里推。
“呵呵,趙所長,我雖然是項目部的,可是具體干活的是余經理,以余經理和你的關系,他能不照顧你?
如果他敢不照顧你,你再來找我,我教訓他!”
篝火晚會,一直持續到很晚,才結束。
直到第二天早上還能看到昨天篝火晚會留下的痕跡。
酒瓶、肉骨頭、花生殼等等垃圾還殘留在工地辦公室前面的大壩上。
余慶陽指揮著幾個工人,把大壩上清理干凈。
今天牡丹市水利局的領導和牡丹市水利施工公司的同行過來劃分分界線。
牡丹市水利施工公司是牡丹市水利局下屬的國營企業。
而省水總則是隸屬于省水利廳下屬的國營企業。
東山省,2000年,公開招投標還沒開始實行。
基本上水利工程都是屬于委托式。
或者說白了,就是自家干自家的活。
牡丹市的水利工程一般都是由牡丹市水利施工公司來干。
這是建國以來的慣例。
牡丹市水利施工公司當初組建,也就是為牡丹市的水利建設服務的。
而省水總,則仗著自己是省水利廳的直屬單位,全省所有的水利工程,只要超過千萬的水利項目都會參與上一把。
甚至只要是省水利廳撥款的項目,他都要分一部分活干。
余慶陽當初選擇省水總,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起步階段,靠著省水總,余慶陽不用擔心沒活干。
賺多賺少,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上午九點,高科長開著車來到了余慶陽的現場辦公室。
余慶陽的這間在后世無比簡陋的板房,此時成了省水總的門面。
平時什么總監、總指揮、副總指揮來工地視察,也都要到工地辦公室的做一做。
聽取匯報,也都是在這個工地辦公室。
九點半清水湖護坡項目指揮部監理部的一干大小領導都趕到了現場。
他們是來迎接牡丹市水利局的領導的。
高科長帶著項目部的人迎上去和領導們一一握手寒暄。
余慶陽則帶著小沈、小姜干起了服務員的工作,給到來的領導一一送上礦泉水。
“高科長,我看你們再有一個星期就能完成全部的施工任務!
真不愧是省里的大公司!這戰斗力杠杠的!比預計工期提前了一個月!”說話的這位是指揮部總指揮,湖西縣水利局一把手吳局長,說話帶著一股濃郁的東北大苞米茬子味。
清水湖護坡項目是由湖西縣水利局負責的,指揮部、監理部都是由湖西縣水利局的領導組成。
而清水湖清淤擴容項目則是由牡丹市水利局直接領導,指揮部、監理部的成員也都是直接從市局抽調的。
“吳局,省水總不管是干的最快,而且是質量最好的!根據我們監理部的統計,省水總的工程已經達到了優良標準!”監理部的總監鄭總監上前匯報道。
“唉!要不是施工公司不爭氣,咱們這個工程都夠申請‘魯水杯’的資格了!”副總指揮趙家全符合著嘆息了一句。
和上一世一樣,牡丹市水利施工公司承接的標段出現了重大問題,因為地基處理不好,已經澆筑好的混凝土板,因為不均勻沉降,出現大面積斷裂。
這個可不是之前老耿老曹他們發生的那種表面干裂縫。
而是貫通的斷裂縫,屬于嚴重的質量問題。
“是啊!還是省水總這樣的大公司干活讓人放心!
讓我們的施工公司多像省里大公司取取經,多學習一下人家的先進經驗!”吳局長又使勁夸獎了幾句。
讓誰干,不讓誰干,他這個總指揮根本沒有發言權,吳局對高科長很客氣,拉著高科長說了很多不要錢的漂亮話。
沒辦法不客氣,他這個總指揮當的委屈啊!
要不是還有工程款這一塊可以拿捏一下,不然他還真拿這些施工公司沒辦法。
省水總是正處級單位,高科長和他的級別一樣,都是事業編制的正科級,他這個正科級基本上已經到頂了,而高科長可是馬上要提總工,那可就是副處級的干部。
不要以為高科長是企業里的干部,就不值錢,人家隨時都能往外調,以前也不是沒有先例,從省水利工程總公司一把手外調去擔R縣長的例子都有。
就像趙所長說的那樣,一直到十點鐘,牡丹市水利局的領導才趕到清水湖項目現場。
一行四輛車子停在余慶陽的現場辦公室前面。
打頭是一輛軍綠色的三菱帕杰羅,后面是兩輛桑塔納2000和一輛省城牌照的豐田商務。
吳局長趕忙帶人迎上去,小跑著來到三菱帕杰羅的副駕駛位置,給領導打開車門。
這個年代領導都還喜歡做副駕駛座。
牡丹市水利局來的是一位副局長,也是清水湖清淤擴容指揮部的總指揮杜青山,杜局長。
余慶陽認識這大佬,后世這位大佬可是官至省水利廳常務副廳長。
和領導握手問好,致歡迎詞這樣的事和余慶陽沒有關系,他默默的站在一旁,當著一個忠實的吃瓜群眾,該鼓掌的時候鼓掌,該送水的時候送水。
杜局長下車后,先H縣水利局的一干大小領導,省水總的高科長等人握手,接著又發表一番講話。
都是一些官面上的講話,無法就是肯定縣水利局在清水湖護坡項目上的成績。
還有就是對省水總的表現給予肯定。
然后一行人上車,由縣水利局吳局的車帶頭,順著入湖的一條土路開進清水湖。
余慶陽坐在一輛三輪車上,拉著六個工人,跟在車隊后面。
清水湖已經干枯很多年,只有在湖心的部位還有兩汪水面。
這僅剩的兩汪水面,一個如滿月,一個狹長如月牙,這也就是清月潭和月牙潭的由來。
清水湖除了茂密的蘆葦蕩,還有就是老百姓自己開墾出來的農田。
翠綠的玉米地,已經長的一人多高,長勢茂盛的玉米地和濃密蘆葦蕩,遠遠看上去連成一片。
這讓余慶陽想到一個詞,青紗帳,接著又想起那首和青紗帳有關的歌。
大姑娘美的那個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這邊的苞米它已結穗微風輕吹起熱浪我東瞅瞅西望望咋就不見情哥我的郎郎呀郎你在哪疙瘩藏找得我是好心忙 余慶陽坐在三輪車上,無聊的瞎想著。
他們現在走的這條土路,是當地老百姓自己墾荒種地踩出來的。
這土路走人還行,過車,那顛簸勁,余慶陽感覺自己早上吃的飯,在胃里翻騰,隨時都有往外竄的架勢。
又走了一段路,車子停了下來,再往前已經沒有路了,只能步行穿越蘆葦蕩過去。
這時,余慶陽帶來的工人派上了用場。
余慶陽帶著工人上前開路。
用鐮刀,鐵鍬人工開出一條可以通行的道路。
大約行走了半個小時,終于趕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兩個標段的分界線,站在這里可以看到清水湖的兩岸。
是清水湖最狹窄的部位,就像人類的腰那個位置。
余慶陽看了看兩岸的地形,心里只想罵娘。
靠,真不知道這些領導是怎么想的,直接開車繞道到那邊的湖堤上,又好走,又近,還不用跑這么遠的路。
真想不明白,為什么非要在湖區里顛簸半天。
上一世,余慶陽并沒有參加清水湖清淤擴容項目,而是被抽調到了紅衛河項目。
所以他只知道有這個項目,具體情況并不知道。
杜局長還好,看得出來,經常鍛煉,雖然臉上汗水淋漓,可是氣息還算是平緩。
跟在杜局身后的幾個大肚子官員,可就不行了。
到了地方,他們已經顧不上官場禮儀,更顧不上地上的臟凈,直接一屁股做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余慶陽帶著小沈和小姜給大家送上礦泉水。
剛才在大壩上還一個個矜持的擺手說不要的領導,這會可就客氣多了。
一個個接過水,客氣的說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