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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到家

  事實證明,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余慶陽陪著笑,在紅衛河項目部哭訴了半天,中午請大家去梁郡吃了一頓飯,最后牛書記大筆一揮,給余慶陽批了八十萬。

  當然不是為了這頓飯才給余慶陽八十萬的。

  如果不想給他那么多,項目部的人根本不會去吃這頓飯。

  指揮部撥款五百萬,公司提走了二百萬,剩下三百萬交給項目部來分配。

  項目部也要留下一百來萬用于應急,剩下二百萬,就像余慶陽說的那樣,其他施工隊,機械商每家也就給個三五萬而已。

  余慶陽提的要求,算是正好卡在了項目部承受的底線上。

  牛書記雖然有些為難,但是沒有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這才是牛書記答應的原因。

  清水湖項目,自然不用余慶陽去哀求,稍微一哭窮,高科長就給余慶陽批了五十萬!

  余慶陽拿著兩位項目經理開的單子,坐上開往省城泉水市的火車。

  其他的施工隊、機械商的工程款都是由公司財務送到工地上。

  只有他,因為數額巨大,只能自己到公司財務去領錢。

  牡丹市到泉水市還沒有高速,走下路,一路顛簸,能把人累散架,所以余慶陽還是選擇了火車。

  趕到泉水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余慶陽打了個車回到家里。

  拿出鑰匙打開門。

  “咦?你不是請公路局的趙局長吃飯嗎?怎么回來這么早?”老媽聽到開門的聲音,在屋里問道。

  “媽,是我!”余慶陽一邊回答著,一邊開門進屋。

  老媽驚喜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陽子?你這孩子,回來怎么不提前打個電話?吃飯了嗎?

  哎呦!怎么曬得這么黑啊?

  你說說你,放著好好的班不上,非要去包什么工程!”

  老媽又是埋怨,又是心疼道。

  不用看,就知道老媽正在看電視。

  聽剛才老媽的話,老爸又出去應酬了!

  干工程就這樣,總是沒完沒了的應酬。

  接工程要請客,施工的過程中要請客,驗收要請客,結算也要請客。

  老爸這些年是賺了一些錢,可是一年到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外應酬。

  另外三分之二的時間,又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工地上待著。

  這些年,老爸不容易,老媽也不容易!原來余慶陽沒去上大學還好,自從余慶陽去上大學之后,老媽就只能每晚電視相伴!

  “我在火車上吃了點!”余慶陽笑著說道。

  “火車上的東西怎么能吃,你等著,我給你下碗面條!”余慶陽回家,老媽心里高興,臉上樂出一朵花。

  忙不迭的要去廚房給余慶陽做飯。

  “媽,不用麻煩了…”

  “麻煩什么?我給你下,你最喜歡的蔥花面,再荷包兩個雞蛋!

  你這孩子,這么遠怎么還帶著兩個鐵皮桶回來?”說完,才看到余慶陽帶回來的東西。

  “媽,你上次不是說我讓田大爺帶回來的泥鰍好吃嗎?

  我這次又帶回來一些!

  不光有泥鰍,還有黃鱔,都是野生的!”余慶陽笑著展示給老媽看。

  “你這孩子,這么遠,帶這些回來,不累啊?”老媽欣慰的埋怨道。

  “不累!”余慶陽笑著擦擦汗。

  這個天氣,都夜里八九點鐘了,還是一樣炎熱。

  “還不累,看看都瘦了!原來多白靜帥氣的小伙子,你看看現在,變的又黑又瘦!”

  “媽,我哪里瘦了?你看看,我比以前壯了很多!”說著余慶陽亮出胳膊,沖老媽比劃了一下胳膊上的肌肉。

  余慶陽胳膊上的肌肉,一條條,一塊塊非常明顯。

  這也托了鈴鈴賣給他的那些泥鰍的福。

  天天的泥鰍、黃鱔、甲魚,金蟬、山雞、野兔、青山羊肉,這些可都是大補的東西。

  余慶陽現在的身體正是年輕氣血旺盛的時候,不吃這些大補的野味,也是夜夜一柱擎天。

  現在,天天吃,那是真個受不了。

  別說他,就是五六十歲的老丁,都請假往鎮上跑了兩回。

  余慶陽晚上,從原來一百個俯臥撐,變成現在要做二百個俯臥撐,二百個蹲起,才會精疲力盡睡去。

  現在余慶陽不光是胳膊上都是肌肉,肚子上八塊腹肌也是非常明顯。

  原本余慶陽長的有些清秀,有人說余慶陽是男人長了一副女人相。

  其實這是好聽的,說白了,就是說余慶陽是個娘炮!

  現在的余慶陽,皮膚曬黑了,原本圓潤的臉,變的棱角分明,人卻是充滿了陽光氣息。

  老媽關心心切,只看到了兒子變黑了,臉不像以前那么圓潤,這不是又黑又瘦嗎?

  至于其他的,老媽都沒有在意。

  因為,什么男生女相,什么娘炮,在老媽心里,這些都不是缺點,說這話的,那是妒忌兒子長的俊。

  “哎呦!你在工地上還干活啊?你怎么和你爸一個脾氣?非得自己去干活?找那么多工人干嘛的?”老媽摸了一把余慶陽硬邦邦的胳膊,又心疼的驚叫起來。

  余慶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永遠無法理解一個母親關注的重點!

  老媽還是進廚房,給余慶陽下了一碗面條,荷包了兩個雞蛋。

  看著余慶陽全都吃完,才滿意道:“快去洗個澡,看你一身汗味!”

  余慶陽洗完澡出來,老媽還在沙發上看電視。

  老媽每天最大的消遣就是追劇!

  此時電視里播放的是春光燦爛豬八戒,老媽看的投入,不時發出歡快的笑聲。

  余慶陽也坐下,陪著老媽追劇。

  看兒子做到身邊陪著自己看電視,心情更好。

  她一生沒有多大的追求,在她心里,最大的幸福就是每天一家人能夠一塊吃飯,一塊看電視。

  “媽,再給我點錢唄!”余慶陽陪著老媽看了一會電視,才開口說道。

  “怎么沒有錢了?”

  “嗯!明天去省水總財務科領錢,空著手去不好看!”余慶陽尷尬的摸摸鼻子。

  是的,余慶陽此時口袋里已經空蕩蕩的,連買禮物的錢都沒有了!

  “你要多少?”

  “給我拿兩千塊錢就行!”

  “兩千夠用?”

  “夠用!就是給財務科的人買點禮物!”余慶陽笑道。

  “你要是不夠,就和媽說,別管那個什么打賭,媽這里還有些錢,回頭再給你五萬!”老媽一聽余慶陽要兩千塊錢,立馬心疼起來。

  兒子手里連兩千塊錢都沒有了!

  這出門在外的,手里沒有錢怎么行?

  窮家富路,老媽此時那還管什么打賭。

  我就這么一個兒子,我又不是養不起!憑什么去吃苦?

  “夠了,媽,你猜我這一個月賺了多少錢?”

  “多少?五萬?十萬?”老媽盡量往高了猜。

  余慶陽之前電話里并不沒有說自己都在工地上干了什么,在電話里少部分時間說一些工地上的趣事,大部分時間都是聽老媽說話。

  “媽,你再猜一猜!往高了猜!”

  “往高了猜?二十萬?”見余慶陽搖頭,老媽才不敢相信的問道:“難道是五十萬?”

  見余慶陽還是搖頭,老媽急了,瞪著眼睛威脅道:“臭小子,和我還賣關子,皮癢癢了吧?趕緊說,到底多少錢?”

  “一百三十萬!”一見老媽要發火,余慶陽趕忙如實交代。

  “多少?”

  “一百三十萬!”

  “一百三十萬?怎么這么多?”老媽一臉不相信的問道。

  一個月一百三十萬,那一年不是一千五百多萬?

  自己的老公干了十幾年的包工,她自然清楚這代表什么。

  要知道老公現在一年也干不了一千萬的活。

  “就是一百三十萬,現在工地上缺少挖掘機,我就從津門租了六輛挖掘機,放到工地上!”余慶陽給老媽解釋著。

  “哦!你可以小心點,別被人家給坑了!”

  “不會的!沒人能坑你兒子!”余慶陽笑道。

  “能的你!”老媽拿手指點了點余慶陽的額頭。

  兒子有本事,當媽的心靈自然是高興。

  娘倆正說著,門鎖響了起來。

  老爸晃晃悠悠,滿身酒氣的走了進來。

  “爸,回來了?怎么又喝這么多?”余慶陽趕忙上前給老爸拿拖鞋。

  “今天陪公路局的趙局長吃飯!今年下半年有個國道改擴建的工程!五千萬的工程!干完這個活,退休都行了!”老爸一邊換下拖鞋,一邊解釋著。

  其實余慶陽心里清楚,什么陪趙局長吃飯,那是好聽的說法,其實就是去給趙局長當錢包和擋酒的去了。

  當包工頭的不容易,請客送禮不說,還要隨時當領導的小金庫,幫領導買單,有時還要去擋酒。

  估計今天老爸是既當錢包又擋酒。

  五千萬的工程,上一世就是這個工程!讓老爸徹底退休。

  也讓老爸的包工隊徹底解散,家里的房子都賣了。

  五千萬的工程不假,趙局長沒有騙他。

  可問題是這個趙局長手太黑了,結果,工程干到一半,就被雙規。

  連帶著老爸干了一半的工程,東拼西湊墊資上千萬,最后都打了水漂。

  當然也不是打了水漂,而是公路局封賬,暫時一分錢都要不回來,老爸也不敢去追著要,真要追究起來,老爸也跑不了。

  弄不好錢要不回來,人都給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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