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
看到眼前這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農夫驚叫一聲,一股臊騷味,伴隨著漸漸擴大的水漬彌漫開來,但是農夫此時已經顧不得自己大小便失禁了,他此刻有些恨,為何自己暈不了。
咔嚓!
肉與骨被咀嚼的聲音在寂靜的天空之中回蕩,淡金色的血液從巨獸雪白的牙縫之中滴落,讓這條頭顱修長的巨獸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而是似乎是他的聲音吸引了從天穹之中探下頭顱的怪物注意力,精神堅韌的農夫眼睜睜的看著那怪物耀眼的金色瞳孔轉動了一下,有如實質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這一次農夫再也沒有撐過去,頭顱微微一偏,徹底暈死過去了,而當他昏迷之后,那探下頭顱的存在,也不再理會這弱小的凡物,雖然有些特殊,可并不值得她過多的關注。
但處于昏迷之中的農夫,還能夠聽到咀嚼食物的聲音,這恐怖的聲音猶如夢魘一般,在耳畔邊回蕩,不過慶幸的是,這道聲音卻在漸行漸遠,似乎這進食的存在已經離去。
轟隆隆——
雷霆在陰云之間竄動著,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不過這聲音也在隨之減弱,因為引起天變的存在,已經將頭給縮了回去。
“怎么了?你在下面看到了什么?”
四分五裂的大陸板塊之上,尸橫遍野,擁有在近百顆頭顱的怪物趴臥在神國的中央,其大半的頭顱都在咀嚼著這遍布神國各處的尸骸,順便也啃噬著神國的根基。
而且剩下的小部分頭顱則穿透空間,去將那些因為剛剛戰斗而引發的空間震動,散落到物質界的尸體給吃回來。
永遠不知飽為何物的怪物擁有著無盡的貪欲,她不想浪費任何能夠填充肚子的食物。
而在這頭怪物那寬闊的脊背上,一位背后有一對猩紅肉翼伸展的少女輕聲問道,她沒有參與剛剛那一場屠神之戰,她注意力全都在自己的玩伴身上,而她注意到自己玩伴剛剛有顆探出去的頭顱,其狀態稍微有些奇怪。
“沒什么,就是剛剛看到了一個有些特殊的凡人,居然能夠抵抗我的威壓,我稍微關注了一下。”英帝拉一邊啃食著已經開始崩潰的神國,一邊回應道。
“凡人可以抵抗你的威壓?這怎么可能?”
蕾米莉亞稍微有了一絲興趣,剛剛見識了那一場弒神之戰全過程的她,對于她兒時玩伴的力量,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沒什么,就是他身上有點兒稀薄的神血,不過剛剛被激活了而已。”
“哦,是這樣啊!”蕾米莉亞了然,瞬間就沒了興致。隨著接觸的神靈越來越多,她也就知曉了,這些永生的存在,在無聊之時能夠玩出多少騷操作。
隨隨便便碰到一個凡物,體內都有稀薄神血,這都不算什么。真正會玩的,可以將所有供奉自己的種族全部都變成自己的后裔,在某種程度上提升整個族群的下限。
“嗯!”
英帝拉回應一聲,然后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對于她而言都算是一場豐盛的進餐中。
神靈,站在萬物之巔的存在,擁有著無盡的生命與至高的權限,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信徒的供奉,是信徒心中最尊貴的存在。
這等存在,不論放在哪一座世界中,哪怕是埃拉西亞這已經晉升過兩次的大世界中,也擁有一席之地。
在埃拉西亞的時候,英帝拉早就想嘗一嘗神靈是什么滋味。可惜艾拉西亞的大環境根本就不允許她做出這等事情。
神靈可以斬殺另外一位神靈,甚至史詩也可以通過暴力手段讓一位神靈陷入長眠之中。但是凡物弒殺神靈這種事情,是不被允許的,甚至被視之為禁忌。
所以英帝拉雖然早就擁有了弒神的能力所,但是她只能一直憋著,靜靜地忍耐著。她知道,自己一旦啃食任何一位神,自然而然的就會與埃拉西亞所有的神成為敵對關系,所有的神靈都會以斬殺她為目標。
因為弒神的凡物,這樣的存在,不論是何種陣營的神,都是不容許存在的。這是比異端更可恨的。
所以英帝拉在漫長的歲月中,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她的飼養者帶她離開以神靈為基礎,已經建立了相對完善秩序的世界。
然后在千年的時光中,終于等到了她想要的結果,她來到了另一座沒有埃拉西亞富饒,并且四分五裂的大世界。
但是英帝拉并不失望,因為這座世界存在著大量她想要品嘗的“美食”,而且她品嘗“美食”,并不需要承擔過于沉重的后果。
一切都有著她的飼主穆瑞亞扛著,她只需要靜靜的按照她的指示去啃食著祂的敵人,便足夠了。
回想著自己在漫長的歲月之中,終于等到了今天的這一頓美餐,英帝拉進食的速度又快了三分,法則在轟鳴,無盡的秩序神雷在閃耀。
然后整個神國崩塌了,但是四分五裂的殘骸還沒有墜落,便被一頭怪物全部都撕咬破碎,吞入腹中。
這樣的一幕頓時震驚了幾位順著神國破碎的波動而趕來的神靈。
“這是什么怪物?”
一位周身縈繞著霜雪的神祇有些震驚的看著兇威滔天的英帝拉,心中微微的有些膽寒。因為祂感受不到那與他相熟的哪位神靈所殘留的任何波動了。
簡而言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位老友應該陷入永眠之中。這對于神靈而言是最恐怖的事情,因為再度從歲月長河中復蘇歸來的概率無限接近于零。
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后,這一位掌控著冰霜法則的神靈頓住了腳步,雖然如今趕來的只是一具化身,就算是損失了,也不會對他的本尊造成太大的影響,可祂也沒有白給的必要。
“這是神孽?”另一位同樣被波動吸引而來,身上縈繞著湛藍神光的神祇盯著英帝拉,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祂在英帝拉在身上感受到了威脅,可是讓祂感到別扭的是,祂并沒有在英帝拉的身上感知到任何神靈應有的波動。
并非神靈,可是卻可以對神的存在造成威脅的怪物,自然而然的就能夠聯想到神靈罪惡的產物,神孽。
“大概是吧,不知道是哪一個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家伙制造出來的,真是該死!”
最后一位神靈附和道,祂直接認定了英帝拉就是神孽,對她的身份蓋棺定論。
吼!吼吼!
不過祂們之間并沒有多少遮掩的交流,全部都被已經完成了一頓進食的英帝拉給捕獲到了,聽到自己被定義為神孽的虛空怪物勃然大怒。
她覺得自己跟神孽這種神靈產出的劣質后代,沒有任何關聯。于是,壓根就不等蕾米莉亞招呼,怒火洶涌,而本身也就沒有多少顧忌的怪物撕咬向著幾位被神國破碎的波動引來的神祇化身。
“放肆!”
“大膽!”
而英帝拉主動出手,也惹怒了幾位神靈,雖然明知道這頭怪物可能在不久之前殺害了自己的一位同類,可是祂們聚在一起,彼此之間給對方增添了無窮的自信。
于是,一場大戰爆發,絢爛的神光在天穹至高處彌漫,五光十色,煞是好看。但是這絢爛的光芒之中,卻蘊含著致命的危機,其中的任意一道若是落到大地之上,都能夠掃平群山,蒸發江河。
而在地上,昏迷的農夫夫婦悠悠的醒來,而其中的婦人,一眼就看到了丈夫那散發著難聞氣味的褲襠,臉上露出了想笑,可是又不得不憋著的表情。
“…”而農夫看著自己的身下,嘴角扯了扯,也完全不想多說什么。
他的目光偏移,落到了遠處,一座留著清晰齒痕的半截山巒殘骸之上,神色凝重。
“呀!”
而原本因為自己丈夫的窘態而想要發笑的農婦,順著丈夫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令人膽戰心驚的殘跡,頓時發出一聲驚呼。
“我剛剛不是在做夢!”
“當然不是夢!雖然我很希望一切都是虛幻的。”農夫神色復雜的回答道,在他那原本棕色的眼瞳深處,有金色的神性光輝閃耀,帶著一種似乎隨時都會崩潰的虛弱感。
“我還以為我剛剛出現了幻覺。”處于震驚狀態的農婦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伴侶此時的說話語氣跟先前都不一樣了,仍就發出自己的感慨,發出無盡贊嘆。
“你說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啊,居然出現了這么可怕的事情。”
“神靈隕落了。”似乎是釋然,但還有著不甘,農夫隨意應付著的旁邊愚昧凡物的問題。他揚起頭,凝望著天空中那并不起眼的絢爛光景,聚精會神。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神靈怎么可能會隕落?小心騎士老爺們把你捉了去,讓你干一輩子的苦功贖罪。”
婦人埋怨著自己的丈夫,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可她的神情之中,卻沒有多少責備,“在我面前,你說這種話不要緊,可是在他人面前可不要亂講,不然被聽了去,你可要倒大霉。”
“呵!”
眼底的深處有神性光輝彌漫的農夫搖了搖頭,已經不想再多說什么了。本就是處于不同世界的存在,就算因為意外產生了交集,最終也會漸行漸遠,走向兩條永遠都不會相交的道路。
“你別不當回事,因為侮辱神靈而倒霉的人還少了嗎?”
農婦繼續叮囑的,旋即她拿起農具,同時招呼著自己的丈夫,跟她一起下地繼續干活,
“行了,你別看了,天上有什么,你看得那么過癮?還不趕緊過來干活,再不努力一下,今年全家可要餓肚子,別忘了你孫子現在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看不見么!”
聽到在自己的耳旁喋喋不休的農婦,農夫做了皺眉頭,旋即便緩緩的松開了。
在他的眼中充斥著各色神光,顯得無盡絢爛的天空,在凡人的眼中,與平常沒什么兩樣,他們看不到神靈交手時產生的光輝,神靈交手所產生的余波掠過他們時,則會被當成各種自然現象。
而看到農婦還打算繼續聒噪,農夫抬起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本來一直在催促著丈夫跟她干活的婦人愣住了,她看著天上那絢爛的光,心中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悸動。
“這就是我眼中所看到的。”農夫語氣淡淡的說道。
“怪不得真好看吶,不過可惜了,現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的話,應該會更好看。”
從天空那震撼的場景中回過神來的農婦發出了由衷的感慨,而這樣的評論則讓農夫有些哭笑不得。
神靈交戰之時所產生的余波居然只得到了一個好看的評價?果然,有些東西就算讓凡物看到了,以他們那淺薄的見識也無法理解。
“你說是不是?”
“是啊!”看到這愚昧的婦人還來征詢自己的意見,占據了其伴侶身體的存在,只能無可奈何地應付著。
“希望那頭怪物被殺…吧!”
隕落的神靈在自己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的后裔身體重淡淡的祈愿,但是祂很快就反應過來,“不,還是有更多的神被這個怪物吃掉的好,這樣我才有重歸神位的可能。”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一神隕落,不如諸神隕落。若是今日只有祂倒霉,那么日后祂重歸神位的可能,將無限接近于零,祂所掌控的神權將被他昔日的主神與好友瓜分殆盡。
但是如果其他的神靈都跟祂一樣這么倒霉的話,那么大家都站到了同一起跑線上。日后就算無法重歸神位,也好有個伴。
而似乎是祂的祈愿得到了莫名存在的回應,天空中那不斷交織的神光,在下一瞬全部崩潰,金色的光芒混合著猩紅色,橫掃了天空中的一切,原本絢爛的天空,一瞬間就變得單調,并且逐漸恢復往日的安寧。
“這么容易就失敗了,三個還打不贏一個?一群廢物。”雖然如今發展的事情一如自己所希望的那般,可是這并不妨礙祂抨擊著自己曾經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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