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過留影,風過留聲。
這是最為淺顯簡單的道理,不論是植物或是動物,亦或者是自然天象,當其發生運動或者改變的時候,便會在某處或多處留下痕跡。
同理,當某些強大的生命體在活動的時候,如果不刻意收斂,但便會留下數百上千年,甚至永久都不會消散的痕跡,而這些因為其活動而形成的痕跡,有時候便會成為媒介。
“這上面的記載的東西可真有意思,通過特殊的儀軌與世界之外的偉岸存在進行溝通交流,甚至是進行交易。”
一座看起來很普通的高塔之上,一名金發的青年男性,看著手中這一卷破破爛爛的羊皮書卷,臉上帶著笑意。
根據他的見識,他知道在世界之外是無盡的虛無,但這虛無卻不是完全的死寂,還有一些偉岸的存在,可以在這虛無之中行走。
但,這樣的存在,對于現在的他來說,跟他聽到的那些神話傳說沒有任何區別,而他也確確實實將這方面的知識當做傳說,因為在他的預料中,這是他這輩子都無法接觸到的存在。
是的,這是他完全接觸不到的存在,哪怕是通過所謂的儀軌主動與其溝通交流,先不說能不能溝通得到,就算溝通到了又怎么樣,他是如此的弱小,有何資格與與對方進行交流。
那樣的存在,對于他這樣的弱小巫師,恐怕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吧!而且溝通那樣的存在,充滿著極大的不確定性,危險性實在是太大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以溝通成功為前提的,能夠溝通虛無之中存在的儀軌,所需要的材料,根本不是他這種小巫師能夠掏得出來的。
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他現在手中握著的這一卷他從地攤上淘來的,號稱能夠溝通虛無天神的秘卷。
因為這個看上去格調極高的秘卷,其標出的價格堪稱低廉,所以出于好奇,年輕的金發巫師就將其買下來,當做消遣之用。
而他翻越這一卷秘卷,也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情,而他看著確實也笑了出來,
“這是哪個白癡寫的?這種儀軌所需要的材料這么廉價?布置出來之后,能溝通到什么?別說那于虛無之中行走的天神了,就算是一只大嘴鵠都溝通不了。”
嘴上笑罵著,嘲諷著,但是這名金發男巫卻忍不住隨手將這所謂的能夠溝通到虛無天神儀軌所需的材料全部都擺了出來。
因為這些材料實在是太廉價,太常見了,他的巫師塔中恰好就這些材料,所以他就想試試這種廉價的儀軌,到底能召喚溝通到些什么生物。
反正他自信這種級別的儀軌,就算溝通召喚到了存在,且發生了什么意外,他憑借著自己的實力,也能夠輕易地壓下。
于是,不過片刻,一個占地面積足有近百平方米的儀軌便布置好了,這是一個用最為廉價的超凡材料布置而成的龐大陣盤,閃爍著瑩瑩的金光,甚至還有些電弧在其上閃爍。
若是什么都不懂的愚民看到這陣盤,還以為是最為高等的儀軌呢。唔,錯了,是未開靈智的愚民,恐怕連著用來干什么都不知道。
金發男巫看著自己輕而易舉便布置出來的陣盤,眼中帶著莫名之色,他這一次布置出來的儀軌,用料之低廉,堪稱此生之最,但是其賣相也是一等一的,看上去確實唬人。
“我這是發了什么神經?雖然只是最為低廉的材料,但好歹也值些錢,唉,浪費啊!”
金發男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這無聊之舉,畢竟這是一次注定不會成功的召喚儀軌,不是嗎?畢竟他想要溝通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生物,而是虛無天神啊!
這么想著,金發男巫也沒有撤銷掉儀軌,畢竟都已經布置好了,試一試又何妨,于是他向著儀軌輸入了自己修煉出來的法力,啟動了儀軌。
然后,他看到眼前著金光璀璨,同時還縈繞著些許電弧的儀軌,抽取著被他胡亂堆放在中心的亂七八糟的超凡物品,作為原初的祭品,向著茫茫虛無之處發出召喚。
“唔,果然不能成功嘛。”等了半響都沒有看到這儀軌有任何變化的金發男巫揉了揉眉心,臉上也沒什么表情,畢竟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嘛,這種破爛的儀軌,要是真的召喚成功了,那才是見鬼呢。
“算了,就當作是處理掉這一些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用上的超凡材料吧!”
金發男巫看了看被自己當做祭品擺放在儀軌中心的那些超凡物品,這都是他在開始修行以后獲得的各種超凡物品,用的話,這些對他而言沒什么用,但是扔掉的話,他又有些舍不得,總之就是一些雞肋的物品。
而此時他就看著這些超凡物品中的靈性被儀軌抽取出來,被當作是祭品,或者說是能源給消耗掉了,然后這些雞肋般的超凡物品,漸漸地就失去了光澤,淪為無用的垃圾。
“哈,我又空度了一段無聊的時光,算了,等一下叫人來清理掉。”
看到被自己扔進儀軌中的超凡材料,一件件一件的淪為殘渣,男巫轉過身,他知道這一次召喚結束了,也算是此次召喚虛無天神,宣告失敗。
但是就在男巫剛剛轉過身的一剎那,有什么不一樣了,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威壓,突然就出現在了巫師塔中,男巫臉色僵硬地微微轉動頭顱,用見鬼一般的表情看著正在閃爍著微微金光的儀軌。
他,召喚成功了?!他用這些跟垃圾一樣的超凡材料召喚到了一位能夠在世界之外的虛無之中行走的天神?開什么玩笑,這怎么可能?那些超然于世界之外的偉岸存在,怎么可能會在意這種程度的召喚?
雖然男巫能夠列舉出一千零一種自己這一次召喚必定會失敗的理由,但是周遭正在發生的變化,明確地告訴他,這一次本來就是用來打發時間的召喚成功了。
真的有某種強大得恐怖的存在,回應了他的召喚,并且將其意識降臨于此。
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人塞進了泥土里面,仿佛要跟凡人般窒息死掉的男巫,滿臉恐懼,敬畏地盯著面前的儀軌,注視著其上發生的變化,心中的情緒簡直無法言語。
他眼睜睜的看著一道道金光,細碎的電弧從儀軌之上升騰而起,就在他的眼前,構建出了一雙無比模糊的雙眸!
僅僅只是被這一道模糊的,只能勉強辨認出形體的雙眼望了一眼,男巫便感覺自己的精神海便轟然炸開,眼前的一切頓時陷入黑暗之中,身體也搖搖晃晃地倒下了。
對于后面發生的一切,男巫便全然都不知曉,而不知過了多久,使用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的儀軌溝通虛無之中的未知存在而發生意外的男巫迷迷糊糊間睜開了眼睛。
“啊!!”
剛剛蘇醒的男巫發出慘叫,因為他感覺自己的頭就像是被人用重錘狠狠的敲了一記,就像是要炸開一樣。
而就在干嚎了片刻之后,男巫終于適應了疼痛,連忙看向旁邊的儀軌,一切如常,只有構造儀軌所使用的超凡材料全部耗盡靈性之后所殘留的灰燼。
“我居然成功了,”男巫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儀軌殘留的痕跡,“那我到底溝通到了什么?”
“這種感覺…”男巫仔細回憶著自己昏迷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那一雙淡得幾乎看不清形體的金色眼眸。悠揚高遠,浩瀚無邊,神圣而又尊貴…男巫絞盡腦汁的搜刮出一些自己這輩子都可能用不上的詞匯。
“我居然真的溝通到了那樣的存在。”腦部傳來的炸裂般的疼痛感在蘇醒之后已經緩解了很多,而在意識逐漸清醒之后,男巫感覺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懊惱之感。
他溝通到了大巫師,這輩子都可能溝通不到的偉岸存在,結果他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暈了過去,什么都沒有做,這算什么。
“伊索,你沒必要后悔,面對這樣的存在,就算僥幸溝通到了又怎么樣?昏不昏過去沒有么區別。”男巫安慰著自己,但是他心中那股錯過了天大機緣的懊悔感,始終都在灼燒著他脆弱的心靈,他感覺自己的心態要炸了。
就在這懊悔之中,男巫頭部的炸裂疼痛感已經漸漸消失了,隨之而來的便是從腹部傳來的強烈饑餓感,這股饑餓感是來的如此突然,以至于男巫迫不及待呼喚仆役為自己準備食物。
于是,男巫伊索就在自己連續進食一小時之后,察覺并找到了自己身體的異常,
“這是什么?”男巫臉色有些難看的望著自己白皙手背上生長出來的一枚細小的淡金色鱗片,他敢保證在此之前,自己身體沒有長這種非人生物的東西。
“這難道就是我意外溝通了那虛無天神之后獲得的唯一饋贈,或者說是后遺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