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大多數時候都是黑暗死寂的。因為能夠進入虛空并隨意游蕩的生物,實在是太少了,這些生物在他們出生的世界之中都是處于頂層,就算不是也是處于上層。
所以廣袤無垠的虛空之中,注定只有極少數存在馳騁,而這也就導致了虛空的空曠寂寥。當一名懷著對虛空的期待與好奇的存在,進入虛空之后,他收獲到的只會是失望與孤獨。
絕大多數情況下,一名傳奇以上的生物,在進入虛空之后,什么都不會碰到,就算他在虛空之中不停地移動,也是如此。
但有時候總有一些例外,就譬如此時正在逃竄的荒之邪神,為了擺脫那兩位他根本就招惹不起的二世祖,荒之邪神舍去了自己帶去的所有眷屬軍團,只為遠離。
而在身上插著一柄兵器,明知道自己會被追蹤定位的情況下,荒之邪神自然是不會向自己的母界跑,哪怕他知道那里對于自己而言,的確是整個虛空最為安全的地方。
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這樣做的話,也會將危險帶到自己的母界去。對虛空要了解越多,便越是有一種深深的恐懼。
荒之邪神知道自己很強大,但是他也知道虛空之中有比自己更加強大的存在,那種揮手之間便能夠崩滅一個世界的恐怖存在。
所以,為了不給母界帶去麻煩,荒之邪神選擇向另一個方向逃跑,而這個方向就是他隨機選擇的,他都不知道在前方會有些什么。
而在逃跑了一點時間之后,荒之邪神停了下來,他沉默地看著橫亙他前方的存在,一種想要探尋自身的渴望頓時愈發強烈了,他的身上絕對有問題,荒之邪神如是想到,不然的話,他怎么可能會如此的倒霉。
“你與誰發生戰斗了?看樣子打的挺激烈的,是因為爭奪什么嗎?”
橫亙在荒之邪神前方的存在,打量著他凄慘的樣子,絲毫不遮掩自己的好奇心。
這同樣是一尊被世界毀滅之后形成的詛咒黑霧遮掩住形體的邪神,在這層黑霧之下,時不時的有一條布滿著荊棘倒刺的觸手從黑霧之中探出,翻卷扭動著,可怖異常。
而在這尊邪神的真身周圍,看不到邊際的怪異可怖的生物漂浮著,隨著他們的主宰,帶著強烈的惡意凝望著這一尊落單的邪神。
“與你無關。”在面前這尊同級存在的問話之中,荒之邪神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強烈惡意,他注意到這尊滅世者的眷屬正在緩緩的散開,似乎意圖包圍他。
“讓開!”雖然身體上有一道極為難看,久久無法愈合的巨大創傷,身周也沒有一頭眷屬,但是荒之邪神卻絲毫不慫。
此時此刻,他絕對不能露出任何疲軟之態,一旦他露怯,面前這尊存在會毫不猶豫的帶著他的眷屬攻上來,讓他隕落于此。
荒之邪神毫不懷疑面前這尊邪神會這么干,因為這就是曾經被他占過便宜,不得不低頭讓出一部分利益的邪神。
已經記不清是多久之前了,荒之邪神猶記得他與面前這尊邪神第一次遭遇的場景,他被世界崩滅炸開之時迸發的光芒吸引過去了,然后他就看到了盤踞在世界炸開之處啃食著世界殘骸的滅世怪物。
這樣的震撼場面并不足以使當時的荒之邪神動容,因為他已經做過幾次類似的事情了,只不過這一次滅世與他無關,僅僅只是見到了世界毀滅之時迸發的最后余暉。
當然,沒有參與到滅世的過程,雖然讓荒之邪神感到有些遺憾,但是并不失望,因為他最想要的是滅世之后的結果,哪怕這次滅世并不是他所主導的。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向這一尊費勁了巨大的精力才摧毀了世界,享受的勝利果實的邪神索要他的戰利品。
而因為當時的荒之邪神是處于巔峰狀態,同時他也攜帶著浩浩蕩蕩,近乎于無邊無際的海量眷屬軍團。
所以當時的滅世邪神雖然極度不甘,但為了不與荒之邪神發生沖突,最終還是低頭妥協了,分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勞動果實。
這便是兩位滅世邪神第一次結識的經過與結果。如果荒之邪神始終可以保持著自己的巔峰狀態,那么就算他再次遭遇這尊被他勒索過的邪神,他也是絲毫不虛。
兩尊邪神如果只是因為機緣巧合而在虛空之中再次相逢的話,最多也只是打一個招呼,然后猶如路人一般,各走一邊,你不招惹我,我也不招惹你,不會發生任何沖突。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再次遭遇曾經有過一面之識滅世者的荒之邪神沒有處于巔峰狀態,他的眷屬軍團都被他給丟光了。
然后理所當然的,曾經在理智的抉擇下,被迫讓出了一大份利益的邪神,就非常友好地過來向他問候了,并非常“好奇”地向他詢問怎么回事。
荒之邪神非常清楚,面前這尊存在有對他動手的意圖,不然在看到他的時候,應該是不理會,直接無視。
此時,如果向荒之邪神詢問他是否后悔他的曾經勒索行為時,荒之邪神會非常堅定的回答:不后悔。
因為荒之邪神非常清楚,面前這尊邪神之所以會對他動歹意,不僅僅是因為曾經勒索過他,更是因為他現在處于前所未有的虛弱狀態,這讓對方看到了擊殺他的可能。
來自兩個不同世界的邪神,在虛空之中遭遇基本只有一種關系:利益。至于利益之外的恩怨,全部都可以放到一邊。
“你遭遇了些什么?跟我說說。”攔路的棘之邪神繼續追問,絲毫不在意荒之邪神的情緒變化。
“滾開!”荒之邪神暴怒起來,因為他發現棘之邪神的眷屬向他包圍而來的速度更快了,已經到了不遮掩的地步。
這樣的變化讓荒之邪神感到憤怒,他因為忌憚那兩位二世祖的存在,所以才不得不逃避,但是現在碰到了一個之前被他宰過的邪神,居然敢如此對待他。
他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嗯,是的,貌似的確好欺負。一頭沒有眷屬軍團伴隨的受傷邪神。換作是他的話,似乎也會心動。
“看來你傷得不輕啊,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看到狂暴起來的荒之邪神,在攔路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出算的棘之邪神心情頓時愉悅起來,七千三百年被搶走的一切,他現在可以加倍取回來了。
“殺!”
隨著邪神的一聲命令,環繞在他周圍那些奇形怪狀,各式各樣的邪神眷屬頓時蜂擁而上,撲向荒之魔神,似乎要將這位曾經在虛空之中縱橫的存在啃食殆盡。
失去了所有眷屬,只能孤身作戰的荒之邪神發出一聲大吼,恐怖的聲浪在虛空之中掀起了陣陣肉眼可見的波紋。
而凡是觸及到這道波紋的邪神眷屬瞬間炸開,血液、骨骼、鱗甲、觸須…一切的一切都被在瞬間被粉碎成最基礎的物質,在虛空之中飄蕩。
僅僅只是這一聲吼,率先撲向荒之邪神的邪神眷屬便死傷殆盡,其傷亡多達近百萬,而荒之邪神卻沒有找到任何損失。
看上去是如此,但是棘之邪神卻更加開心了,他從未指望過眷屬能夠對他的敵人造成傷害,僅僅只是能夠讓對方出手就夠了,因為一旦出手,便代表著其力量被消耗了。
“殺吧,殺吧,我這次帶的眷屬足夠你殺很久了,不要客氣。”
看著自己的眷屬被荒之邪神以萬為單位一批又一批的大肆屠戮著,棘之邪神低沉的笑聲在虛空之中回響,他笑得特別開心。
在他的眼中,不論死傷多少眷屬,只要能夠擊殺這頭曾經勒索過他的存在,那么就都是賺的,血賺不虧。
“區區眷屬!”
長達上百米的鐮足斬過虛空,所有被觸碰到的邪神眷屬,不論強弱,瞬間就被一分為二,生機被掠奪,化作枯槁的干尸。
被車輪戰硬生生的耗死,這種低端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史詩身上,到了這個境界的存在,已經沒有任何短板了,他們可以通過各種方式在戰斗之中快速恢復自己的力量與傷勢。
所以,當棘之邪神發現荒之邪神開始抽取他手下眷屬的生命力恢復的時候,這尊邪神當即就出手了。
一條布滿荊棘倒刺的觸須伸出,抽向荒之邪神,“啪!”荒之邪神沒有躲過這一擊,因為他被變得更加瘋狂的眷屬軍團牽制住了,于是,一條條巨大的肉條被扯下。
這些肉條在棘之邪神的觸須上蠕動,然后變成了一條條蛇形荒獸,扭頭啃咬邪神的觸須,在史詩戰死之前,其身上的血肉都可以成為攻擊的武器…
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在漫天碎肉飛舞之中,荒之邪神在虛空之中碾出一條血路,飛速沖出,向著虛空之中一個散發呼喚的方向疾馳而去,現在的虛空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危險了,簡直處處都是充滿了惡意,他不呆在虛空了,他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