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毅的話算是提醒了黃逍。
當時柳崇銘得到其中一枚玉簡之后,就一直被追殺。
他雖然逃脫了,但是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的天湖幫逃不了,最后被滅門了。
黃逍當時并沒有注意到底是什么人為首干的,他也只是知道被滅門一事,畢竟當時的江湖勢力肯定不少。
再加上他當時的心思還是突破虛武之境和修煉天魔魔刀刀法上,這些事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么關系,又豈會耗費心思去多想。
“難怪他輾轉好幾個州,最后在益州逗留最久。”黃逍說道,“沒想到他是想要找天邪宗的麻煩,還真的是想要報仇啊!”
說到這里,黃逍不得嘆息了一聲。
這就是實力弱小者和沒有強大師門的悲哀了,像劍神易他們得到玉簡之后,誰敢去奪?
“這一切還未定,誰知道是不是他的挑撥離間分化江湖中人之計?”婁飛殤說道。
婁飛殤的話也是讓龐毅和黃逍等人暗暗點了點頭。
柳崇銘能夠逃這么久而沒有被抓到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益州是天邪宗的地盤,按理說,天邪宗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圍捕柳崇銘對他們非常有利。
可是正是對天邪宗太有利,這些外來的勢力,對天邪宗肯定有所防范。
畢竟他們千里迢迢來到益州可不想讓柳崇銘就這么落入天邪宗的手中。
這一次外來的勢力可不是一般的門派,尤其是像劍閣這樣的勢力,那完全是可以做到強龍力壓地頭蛇的。
各大勢力或許和劍閣達成了一些協議,大部分會以劍閣為首,可是到了真正涉及自身利益的時候,那到底是怎么想,就不好說了。
現在柳崇銘這么一說,更是讓不少的勢力有了一些借口,和天邪宗作對的機會。
他們倒不是說要殺多少天邪宗的人,這里畢竟是益州,真的太過分,天邪宗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說,他們肯定會在暗中對天邪宗下絆子,總體來說,柳崇銘現在算是挑動了各方之間的防備之心。
如此一來,他便可以更有機會逃脫眾人的追捕。
“不管柳崇銘怎么想,總之,他現在算是深入了益州。只要在益州就好,他接下來就再也沒有機會逃離這里。”龐毅說道,“還有一點,之前柳崇銘曾說讓各大勢力提出條件,和其交換玉簡,你們該不會當真吧?”
“怎么可能?”黃逍搖頭說道。
這件事黃逍當然是不信的,當然,就算這件事不可能,自己天魔堂同樣可以將自己的一些條件散布出去,無非是再加這水攪得渾濁一些。
“哈哈”龐毅大笑一聲道,“黃堂主,你這就是有些虛偽了,有什么不好說?反正我們葬神堂會給柳崇銘好處的,就看他敢不敢答應了。”
“不當真,不代表我們天魔堂不會提出一些條件,只是隨波逐流罷了,大家都這么做,我們天魔堂自然不會特立獨行。”黃逍說道。
“可以出發了吧?”婁飛殤淡淡地說道。
“隨時可以。”龐毅說道,“婁堂主,消息共享,這點還希望你這段時間內能夠遵守,否則”
“哼,我既然答應了就會做到。”婁飛殤冷哼了一聲道。
“那就好,什么事都是先說開比較好,免得后面發生分歧。”龐毅哈哈一笑道,“來人啊,召集人馬,馬上啟程。”
‘嘩啦’一聲,一道人影有些跌跌撞撞地撲倒在了一條小溪旁。
這條小溪沿著山間的流淌,水流不大,不過很是清澈。
這道人影喘著粗氣,趴在了小溪旁,將手中的長劍插在了身旁的泥土之中,然后雙手猛地捧起溪水往口中灌,不過他似乎不滿足,而后直接將頭埋進了溪水中,喉嚨發出‘咕嚕嚕’的響聲,他大口大口的喝著溪水,可見這人渴的厲害。
好一會兒之后,這人才將頭從溪水中抬了起來,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漬,只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沒有多少血色,尤其是那嘴唇,更是干裂的厲害。
接著他又是甩了甩頭,將凌亂頭發上的水珠甩了出去。
‘呼’這人長長呼了一口氣,他掙扎著站起來,看了周圍一眼后,發覺周圍暫時很安靜的樣子,臉上的神情才好了一些。
喝了水,他的精神狀態似乎好了不少,尤其是剛才很是蒼白的臉色,多了一分血色。
他抽出了插在地上的長劍,然后坐在溪旁的一塊巖石上,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袍。
只見他身上的衣袍呈現赤褐色,這赤褐色倒不是原本的顏色,這些都是被鮮血染紅,然后又是干涸,重復染紅干涸之后變成的顏色。
衣袍解開之后,可以看到他身上滿是縱橫交錯的傷痕,這些傷害有愈合結痂的,也有鮮血淋淋的,甚至深可見骨的,新傷舊傷遍布全身,令人看到有些毛骨悚然。
將衣袍脫下之后,他的手中多了一枚潔白無瑕的玉簡。
這就是柳崇銘了,自從在龍山的長生絕陣中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長生丹經九枚玉簡中的一枚后,便陷入了無窮無盡的追殺之中。
最初,他還覺得自己很幸運。
能夠在那么多的大勢力中得到這樣一枚玉簡,簡直不可思議。
可是接下來的就是噩夢,自己遭到追殺暫且不說,他更是聽到了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了天湖幫被滅門。
滅門之恨啊,可是他根本沒有辦法。
這些仇人簡直太多了,以他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去報復。
尤其是邪道大宗‘天邪宗’,自己一個小小的半步武境,在他們面前如同螻蟻,吹口氣就能滅了自己。
自己若是去找他們報仇,那就是自投羅網,或許他們還希望自己過去。
這期間他也慶幸自己堅持了下來,從龍山輾轉數州,最后才抵達了益州。
他來這里當然有自己的目的。
現在柳崇銘哪里還不清楚,自己得到這枚玉簡就是一個禍害,以自己的實力是絕對保不住的。
現在一次次僥幸逃脫,可是一個人的運氣是有限的,他也不相信自己永遠這么好運下去。
所以說,既然這枚玉簡自己保不住,那么就得利用這枚玉簡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知道自己報不了滅門之仇,哪怕自己剛才放出的話,說是殺天邪宗的人,自己有可能將玉簡交給對方。
這些江湖中人或許會對天邪宗動手,可是想要滅天邪宗,那也是不大可能的。
他們還不會因為這個和天邪宗進行滅門之戰。
不過,對柳崇銘來說,只要天邪宗能夠死傷一些高手,也能稍稍告慰天湖幫眾位弟子,親人的在天之靈了。
愣愣地望著手中的玉簡好一會兒之后,柳崇銘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大笑聲中充滿悲戚之情。
大笑好一會兒之后,才止住。
在止住笑聲后他又是不由長長嘆了一聲。
現在后悔也是來不及了。
自己現在的處境都是這枚玉簡帶來的,剛開始得到的時候,自己還無比的興奮,現在剩下的只有無比的悲哀。
這枚玉簡是神奇,也是它的存在才讓自己能夠堅持到現在,否則自己早就因為傷勢太重死去了。
不過這樣的神奇并不是他想要的,因為這玉簡上并不是什么神功秘笈。
江湖中也有這樣的傳說,一人身負血海深仇,而敵人異常強大,可是他在機緣之下得到了一門神功,便能夠報得大仇。
這些事情江湖中當然發生過,只是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么好的運氣,至少他自己就沒有。
因為他得到的只是一枚玉簡,根本不完整,而且還是有關煉制丹藥的,對自己實力的提升沒有一點幫助。
緊緊握了玉簡一下后,柳崇銘將衣袍放在溪水中清洗了一下,溪水呈現出了一股血色。
不過因為溪水在流動,這些血水慢慢也是變淡,隨著溪水流走了。
將衣袍清洗了一下之后,柳崇銘又是用水清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
在水的刺激下,傷口上傳來一陣陣的劇痛。
不過,這樣的劇痛對一個江湖中人來說還真的不算什么。
清洗之后,柳崇銘將衣服穿回了身上,這衣袍其實很是破碎了,也不知道是被刀劍劃開的還是在逃跑路上被那些荊棘樹枝劃開的,和那些乞丐的衣服也是差不多了。
這衣服本來還濕的,柳崇銘稍稍一運功,用自己的內力將衣服中的水氣給蒸發了。
“該走了!”柳崇銘將長劍拿上,輕聲說道。
在這里也算是稍稍休息了一下,是時候要走了。
柳崇銘能夠躲避這么久,自然很清楚在一個地方不能久留,否則就有陷入重圍的危險。
“糟了!”忽然柳崇銘心中驚呼一聲,他的身子迅速朝著一旁掠去。
‘叮’的一聲,就在他剛才所在的位置旁邊,有一根箭矢插入了巖石之中,箭頭已經看不到了,只看到還有一半的箭桿露在外面,尤其是那箭矢尾部的羽毛還不住的在顫抖,可見這箭矢力道之大。
而且,這箭矢并不是尋常的箭矢,全身烏黑,顯然都是用精鋼打造,江湖中人的護體真氣在這樣的箭矢面前,也是要吃虧的,可以說專門破除護體真氣。
還未等柳崇銘多想,不遠處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聲,很快便沖出來了三個人。
這三人其中兩人拿著刀,還有一人拿著一把硬弓,這把硬弓烏黑無光,顯然也不是一般的弓,在他背后還背著一個箭筒,只見他出來之后,早已取箭將箭搭在了手中那把烏黑無光的硬弓之上。
這三人年紀和柳崇銘差不多,很快便沖到了柳崇銘的面前,那兩個手持長刀的江湖中人看到柳崇銘之后,臉上露出了激動之色。
“二弟三弟,沒想到我們這么好的運氣!”其中一個拿刀的江湖中人難掩興奮之色道。
“沒錯,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另外一個拿刀的大笑道。
“兩位哥哥,可別大意!”那個手持弓箭的低聲說道。
他顯然是三弟了,他的身形比起那兩個拿刀的要瘦小一些,不過他并沒有像那兩人一樣,他的神色還很是平靜,尤其是他的眼神也是比較冷靜。
柳崇銘很快便將三人打量了一下,對于那兩個拿刀的江湖中人,他倒并不是很在意。
令他在意的還是這個手持弓箭之人,這家伙看上去就是那種謀定而后動的人,這樣的人最是難纏。
這段時間的逃命生涯中,他當然知道那些對手容易對付,那些難纏。
“沒想到被你們發現了。”柳崇銘咧嘴一笑道。
“柳崇銘,不想死的話,乖乖交出長生丹經的玉簡,饒你不死。”老大喊道。
“饒我不死?”柳崇銘輕蔑的嗤笑了一聲道,“難道是我聽錯了,你們不殺人滅口?”
“只要將玉簡交給我們,我們又豈會為難你?”那個老二說道。
得到玉簡后,殺人滅口是肯定的,只是這個時候他們是不會這么說的。
“玉簡可以給你們。”柳崇銘說道。
這話一出,讓老大和老二臉上一喜,他們本來想著好好威逼利誘一番,若是不用動手便可以得到玉簡最好。
說起來,這柳崇銘雖然和自己三人都是半步武境,但是這段時間內柳崇銘的表現讓他們還是心有余悸的。
能夠從這么多的人包圍中不斷的突圍,不斷的廝殺,就是不簡單。
雖然說柳崇銘無法對付那些虛武之境,但是這段時間內死在他手中的半步武境可是有不少了。
所以說,哪怕自己這邊是三個人,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沒想到柳崇銘直接說可以給自己,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那快點!”兩人異口同聲道。
“你們就不怕得到了長生丹經,給你們帶去禍事嗎?”柳崇銘并沒有什么動作,只是淡淡地說道。
老大的臉色一沉道:“那是我們的事,趕緊交出來吧!”
“別浪費時間!”老二也是喊道。
而這個時候,那個老三出聲道:“兩位哥哥,動手吧!他根本沒有交出玉簡的意思。”
聽到自己三弟這話,兩人也是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真是豈有此理,還敢戲耍自己?
也是他們兩人對玉簡太過渴望了,一時間犯了迷糊,現在當然是反應了過來。
“就憑你們三個嗎?”柳崇銘冷笑一聲道,“這段時間,死在我手中的半步武境加起來沒有數十個,也得有十幾個,不怕再多你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