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李亞東將永源石油開發公司接下來的發展目標確定了一下,那就是以當前的小縣城為根據地,逐漸向周邊開發,爭取在兩年之內將生意遍布陜北開放石油開采的兩個市,拿下至少100塊毛油地。
為了配合孫永強實現這個目標,勝利哥那邊會在半個月內再抽調一支專家隊伍過來,到時與阿列夫的隊伍并駕齊驅,效率將大大提升。
另外這一個禮拜的時間李亞東也四處走了走,兩個市的市政府都去應酬了一下,也算替孫永強鋪了條路。
有些事情他出面自然不是孫永強可以比擬的。
效果自不用提,兩市領導得知他過來,都是掃榻相迎。
不得不說如同李亞東這樣的大老板,即便沒有一些官方頭銜,走到哪里都可謂香餑餑,特別是眼下的中國,各地都在大力招商引資、為此掏空心思,甚至大開綠燈。
這邊的事情就暫且告一段落,總體來講不虛此行,眼下距離年關越來越近,李亞東也不敢再耗下去,打算這兩天就啟程回京。
只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三娃那邊半點動靜沒有。
他如果真無法搞定彩云和她的家人,那李亞東也愛莫能助,有些事情他實在不好插手,即便插手了估計也沒什么卵用。
今天李亞東又回到大龍村,這一個禮拜因為都在外面忙活,倒是基本沒在這邊住,剛好回來趕到晚飯,吃完飯后李亞東便晃悠到三娃家。
“誒叔,嬸兒,吃飯呢…”
三娃的父母正在老窯的炕上吃飯,隔壁的新窯沒開燈,李亞東四下瞅了瞅,卻是沒見到三娃。
“李老師,你咋有空過來,吃了沒?”
三娃的父母非常熱情,硬要拉著李亞東再吃點,他家的伙食還算不錯,畢竟是村里的首富,菜不多,就三個,卻是兩葷一素。
素菜是洋芋頭片,葷菜則是尖椒炒雞蛋和燉臘肉。
畢竟就倆人吃飯,已是小康生活水平,可能也是為了給三娃他爸補補,頭上還纏著紗布呢。
酒都倒上了,李亞東實在推脫不過,只好陪他走兩盅。
可酒杯剛抬到嘴邊,忽然想到什么,問,“叔,你這樣還能喝酒?”
“沒什么的,都大半月沒喝酒了,再不咪一口,頭上的這點傷弄不死我,人先饞死了。”
也是個老酒鬼無疑。
瞅著酒瓶已經空掉一半,反正都喝了,李亞東也就不再顧忌。
倆人碰了一杯后,李亞東才問道:“怎么不見三娃人,干嘛去了?”
“還能干嘛,上大周村了唄。”三娃他媽接過話頭道:“天天往那邊跑,是真被那鄭家姑娘迷了眼,前兩天還跟周家幾個后生打了一架,我就勸他別去,結果第二天又去了。關鍵他去了也沒用,人家兩個哥也回了,把著門,不讓他進,難不成跟他們也打一架?天天往過跑,天天白跑,天天又去,每天弄得深更半夜才回來,唉…”
從言語中就不難聽出,三娃他媽對彩云不太感冒。
她只是沒說出來,八成連她都覺得彩云是個狐貍精,把她兒子的魂兒給勾走了。
“臭小子,就是不聽話,以為模樣能當飯吃,我們都像害他的一樣…”三娃他爸同樣說道。
他估計認為沒有彩云什么事都沒了。
但李亞東卻知道,三娃雖然話不多,卻極有主見,就算世上沒有鄭彩云這個人,他大抵也不會跟那個周家姑娘結婚。
“叔,嬸兒,你們固然是為三娃好,但我覺得吧,有些事情勉強不得,三娃不是沒能力的人,憑他的本事一個人養家糊口就夠了,他娶個媳婦兒是拿來疼的,不是為了娶個幫手,得他喜歡才行,畢竟以后是要過一輩子的。你們說呢?”
李亞東盡量用比較通俗易懂的話頭,替三娃說了幾句話。
“李老師,你是有大文化的人,你說的話肯定有道理,但咱們畢竟是農村人,那農村哪家娶媳婦不是先看能不能過日子?”三娃他媽說。
這樣講的話李亞東倒也無話可說,因為現實的情況確實如此,農村不是經常流行一句話嗎,說哪個姑娘屁股大好生養,就是這個道理。
“我這邊的事情三娃有跟你們講過嗎?”李亞東問。
他承認農村娶媳婦的確有這種習慣,卻并不贊同三娃父母的某些態度,譬如對待彩云。
這件事情他已經全部了解,彩云并沒有半分過錯,而且還因為這件事情鬧得身敗名裂,他們不說表達兩聲歉意,還似乎有些怪罪人家姑娘的意思。
這很不應該。
所以他也犯了點脾氣,不是一直拿農村人的身份說事嗎,那我就把三娃和彩云都弄成城里人,不干莊稼活,坐辦公桌的那種,看你們還怎么說。
怎么兒子像娶個漂亮媳婦回來你們還不樂意了?
也就是真沒文化不會想,就是為下一代的基因考慮,那也比能干幾手莊稼把式的強啊,畢竟又不是窮得叮當響的家庭。
“講過。”三娃他爸笑著點頭,“李老師,真是要多謝你,愿意帶三娃出去闖…”
我那是帶他出去闖嗎?我那是迫不得已帶他和彩云出去避風頭!
兩夫妻對這事倒是一百個贊同,因為他們也早就想讓三娃放棄攆狼的生計,可沒用。
這不前面大漠里現在有活可以做嗎,他去也去,但晚上沒事干一樣往大漠深處跑。
似乎都搞起興趣來了。
所以想讓他真的脫離這門生計,估計還真得到外面待一陣兒。
倒是半點不提彩云的事情。
跟他二人確實有點不太好談到一塊去,李亞東又跟三娃他爸碰了兩杯后,便告辭離開。
回到馬支書家,也沒打算睡覺,決定今晚無論如何也要等到三娃,跟他把事情說清楚,自己這邊確實沒時間再待下去,不說過年,回去還得幫三哥籌備婚禮,事情多的很。
要實在不行,自己就先走,然后他這邊繼續努力,但凡能搞定,什么時候搞定什么時候過來,兩張火車票的事情而已,到站后自己再過去接就是。
李亞東讓齊虎在院子里架起一堆柴火,上面掛個水壺,現煮的開火泡茶喝,再加上火苗烤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倒也是一種享受。
可這一等,卻是三個多小時。
晚上十點,三娃還沒回來。
李亞東哈欠都打起來了,鄉下的十點感覺像是城里的凌晨兩點。
“東哥,要不先去睡吧,等明天起早點再說不遲。”齊龍說。
“起再早你也比不上他,他都凌晨三點去大漠里取老虎夾,你跟他比?”
齊龍訕訕一笑,這樣的狠人還真是沒法比,他身體強壯是強壯,但覺還是要睡飽的。
“東哥,你跟我哥先去睡,我在這守著,我不困。”齊虎說,他看起來確實沒什么睡意,而且今年這個年估計不太好過。
為啥?
因為科舍洛娃不跟他回去,倒也走不開,她一走阿列夫一幫人就成了啞巴和聾子。
所以李亞東又弄了兩名俄語翻譯過來后面那組人也需要。卻沒那么快,年底都很忙,工作交接也需要一段時間,而阿列夫他們幾乎一刻都離不開科舍洛娃。
“行吧,他回來你喊我。”
李亞東也不跟他客氣,起身回了窯洞,確實困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