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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三章 如愿以償

  李亞東如愿以償的被帶走了,在大龍村的絕大部分鄉親們仍然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在謝興洋等人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中。

  為啥?

  因為他根本不用公安動手,車門一打開,自己主動就坐了上去。

  而且,面帶微笑。

  “這怕是個傻子吧?”謝興洋坐上自己的大奔時,還情不自禁地吐槽了一句。

  今天的任務大抵已經完成,又抓了一個狠人——至少是連馬開山都唯命是從的家伙。他現在還有要緊事,得馬上回趟縣里,打聽一下到底是什么情況。

  這邊的移動信號實在太差,就算能找到信號,聽到的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按照他們的策略,不斷挑釁大龍村的村民們動手,然后一天逮他幾個,大龍村畢竟就那么二三十戶人家,等將那些刺頭全部逮光后,剩下的老弱婦孺能有什么用?

  等油井開鉆了,再把他們放回來就是,到時候木已成舟,他們就算不服氣,又能怎樣?

  敢鬧事,那就再抓一次。

  長此以往,不怕他們不服。

  可為什么講好的計劃又不實施呢?

  難道就因為一個臭教書的出面,便把人給放了?

  那丫的未免也太好說話了吧!

  自己上百萬的租金白交了?以后50的稅收分成不要了?

  偌大的一片荒漠呢,連專家都說了,底下的藏油量都算得上一個小型油田了!

  謝興洋多少顯得有些氣憤,感覺縣政府那邊辦事太不靠譜了。

  “你到底是誰呀?”警車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公安同志,扭過頭來蹙眉詢問。

  他本有意給對方帶副手銬,但手銬都掏出來了,卻猶豫一下后又塞了回去。

  一是感覺沒有必要。因為對方太配合了,配合得有些不合常理,不喊、不罵、不跳、不急。坐在后座上像顆鐵蛋一樣,安逸的很。

  二是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先前他可是明明看到的,那輛黑色猛虎大帥就是這個人開的,而且看他的衣著打扮,從骨子里都透露著一副高貴,明顯是一個有身份的人。

  絕不可能是大龍村的村民。

  “重要嗎?”李亞東淡笑著說,“你們反正是為那個謝老板辦事的,我扔石頭砸了他一下,他要抓我,你們照辦就是。”

  “你…別胡說!我們可不是為他辦事的,我們是人民公安,為黨和國家、為人民辦事。”年紀約莫與李亞東相仿的年輕公安,紅著臉說。

  “呵呵…是嗎?”李亞東絲毫不掩蓋表情中的譏笑。

  “你…”年輕公安的面色更紅了,連聲道:“我們也是服從上級領導的命令,保護外來投資者的合法權益…”

  “行了,你跟他說這些東西干嘛?”他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被開車的中年公安打斷。

  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多少還帶有些正義感,另一個就是混跡已久的老油條,早已習慣了隨波逐流。

  他們不搭腔,李亞東也樂得自在,甚至感覺有些興奮。

  公安局的羈押房,嗯,不錯,再不體驗一把,這輩子估計也啥機會了。

  李亞東睡一覺醒來,縣公安局也就到了——主要早上確實起得早,這進城關的路又一顛一顛的,像個搖籃一樣。然而他是睡舒服了,卻把兩名同車的公安直接搞無語了。

  見過心大的,但還沒見過這么大的!

  上了警車,還有心情睡覺?

  “不必麻煩,告訴我要把我關在哪里,我自己過去就行。”

  走下汽車時,年輕公安約莫習慣了,想過來拉扯李亞東,而李亞東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淡淡地說。

  他雖然想過來體驗一把蹲號子的感覺,可沒有真被當成犯人的思想覺悟。

  年輕公安楞了一下,被嚇到了,剛才那個眼神,雖然并不凌厲,而且對方也沒放什么狠話,但他卻從其中讀懂了一絲深深地警告意味。

  仿佛只要自己敢上手,就會惹下滔天大禍一樣。

  ‘真是…邪了門!’他心想。眼前這個家伙太古怪了,所有的行為都不合常理,而老話不是說了嗎,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對方如此配合,罷了,索性他也懶得去招惹什么未知的麻煩…

  是的,麻煩。

  此時此刻,他有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帶回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天大的麻煩一樣。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縣級的公安局,特別是這個年代,建設還是比較落后的,說穿了就是三棟樓房外加一個大門合成的一個院子。

  羈押房在左側的樓房,三層,走進去是一條廊道,兩旁如同切豆腐一樣,被分割出許多四四方方的鐵籠子,大多都空著的,不過也關了十來個人。

  類似格局的地方李亞東曾去過一個,就是美國波士頓的警局羈押室,但中國這邊羈押的人,可要比美國那邊的安分得多,見到公安出現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就差沒有稍息立正了。

  “進去吧。”年輕公安將李亞東帶到一間空籠子外,打開鐵閘門說,“你自己犯了什么事情你清楚,一是故意傷害他人,二是侵害他人合法權益,現在當事人要告你,所以你需要在羈押房里待到開庭審理,當然,你也有權利聘請律師為你辯護。清楚了嗎?”

  李亞東點點頭,卻是沒有回話,大搖大擺地走進牢房。

  弄得年輕公安又是一臉懵逼。

  就感覺這家伙迫不及待的想進去一樣!

  罷了,罷了,反正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后面的事情就跟自己無關了,還是先撤為妙。

  此人身上要是沒點幺蛾子,他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李亞東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水泥墻、鐵欄桿,有張木板床,上面鋪著硬邦邦的藍色被子,有個蹲便池,還有個水龍頭,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也是可以的嘛,吃的應該有人送,睡的地方也有,方便的地方也不差,吃喝拉撒都能解決。”李亞東呵呵笑道。

  “我說兄弟,這么想得開呀,怎么進來的?”這時,旁邊籠子里探過來兩只手,是一個尖嘴猴腮的青年人。

  “你呢?”李亞東反問。

  “點不好唄,公交車上被逮住了。”青年人嘆著氣說。

  原來是個扒手。

  “我嘛…打架。”

  “喲!看不出呀,瞧你這斯斯文文的模樣,倒是像個有學問的人。”

  “有學問的人就不能打架?”李亞東感覺有些好玩,這輩子都沒跟三只手對過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那倒不是,是人就脾氣嘛。”青年人笑著說,倒是與李亞東聊開了。

  名字叫鐘小四,不是外號,就這名字,縣城本地人,打小死了爹娘,用他的話說,沒這手藝也不能活到現在。

  改倒是想改,但已經習慣了,總是忍不住,畢竟也沒啥其他的靠譜本領,錢總是不夠用。

  居然也結了婚,還有一個兒子,今年才四歲。

  倆人這邊談笑風生的時候,就在這座院子里的另一間房子里,又是一副別樣景象。

  “黃局長,啥意思,你是說騰主任親自打電話過來讓放的人?這怎么可能!我昨晚還和他…”

  “謝總,我騙你有意思嗎,到底是與不是,你打個電話問一下不就行了?”

  謝興洋狐疑,沒用自己的大哥大,順手摸起實木辦公桌上黃仁貴的紅色座機,一串號碼摁了出去。

  居然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

  “哪位?”

  “騰主任,是我,謝興洋。”

  “謝天謝地呀,謝總,可算聯系上你了,你還沒去大龍村吧?”

  以大龍村那邊的信號,通話質量指定沒這么高。

  電話那頭,滕剛強明顯長出口氣。

  “去了呀。”

  “啊…”

  “咋了。滕主任,聽你這口氣有些不對呀?”

  “你…有沒有抓人回來?”騰剛強根本沒空理他,連聲詢問。

  “抓了。”

  “抓了?!”電話里的音調明顯升高了幾個分貝,甚至都帶有哭腔,問,“抓了…幾個?”

  “就抓一個。到底怎么了呀滕主任,你這…”謝興洋顯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這個主意不是你提的嗎?

  咋現在又好像一副我不應該抓的樣子?

  “還好就一個。這樣,你趕緊讓黃局長把人放了,別問為什么,然后立刻來我這邊一趟,出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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