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東點點頭后,淡笑著說,“很慚愧,我對于山口組這個組織并不十分了解,但卻知道它十分強大。想冒昧的問問吉田先生,如果我在日笨想對付一個人,山口組最多能幫助我做到什么程度?”
“哦?會長在日苯有仇家嗎?”吉田明川詫異。
“確實有。”李亞東同樣沒有隱瞞。
“這個…”吉田明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問,“會長的仇家,應該不是一般人吧?”
山口組在日苯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是說對付一個人的話,最大程度,自然就是直接讓他消失。
這一點,山口組完全有能力辦到。
但有一個前提,得看對象是誰。
即便強于山口組,在日苯亦有些他們并不想招惹、以及不敢招惹的人物。
就譬如皇室成員、內閣官員等。
這樣的人物若是去招惹,完全就是自掘墳墓,傻子才會干。
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是正兒八經的億萬富翁,他的仇家、逼迫得他不得不親自來日苯對付的仇家,豈會是一般角色?
這一點,吉田明川用屁股都能想得通。
從這一點上也能看出,此人的性格算得上沉穩,而且在山口組內部,應該多少有些地位。
否則換成一名小混混,按照正常邏輯,有大人物請他幫忙,只怕早就屁股翹上天了。
“的確不是普通人,是一名很有錢的商人。”李亞東點頭道。
“商人?”吉田明川長出口氣,忽然想到什么,又追問了一句,“只是商人?”
因為在日苯多重身份的人很多,一些政治家,同樣也是十分成功的商人。
而政治家,則是黑幫最不愿意招惹、且會刻意結交的一個群體。
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黑幫不可能在日苯存在,更不可能被合法化。
“據我的了解,是的,只是一名商人,或許還有些別的名頭,但應該并未涉及到貴國政治層面。”
“那樣的話,就要看會長想要怎樣報復他。”吉田明川的回話依舊很謹慎。
但正是因為這份謹慎,才使得李亞東感覺到,或許真的找對了人。
如果吉田明川是那種張口閉口“老子天下第一”的人,他應該會扭頭就走。
“我無需報復他,只需取他身邊的一樣東西。”
“原來如此。”吉田明川露出一副恍然表情,心想怕是什么盜竊商業機密的勾當。
而這種事情,山口組最在行。
想當年政府對外擴張的時候,很多情報方面的工作,都是由山口組在負責。
“如果只是取一樣東西的話,那事情就相對簡單一些。”吉田明川呵呵笑道:“會長,這里沒有外人,你想對付的人到底是誰,還請但說無妨。”
“堤義明。”
“哐當!”吉田明川旁邊的那個瘦小伙子,一個沒坐穩,直接從軟皮沙發上滑坐在地上。
而他的主子吉田明川,甚至都沒有心情理會他的失禮,瞪著眼珠子望向李亞東,不敢置信地問,“會長要對付堤義明?”
這三個字,對于日苯人來說,可謂如雷貫耳。
一些日苯小孩或許不知道首相的名字,但從小在父輩的教育下,都知道日苯有一位“中興之祖”、一位“經營之神”。
而這個人,就是堤義明。
至少目前為止,日苯還沒有人能在繼承祖業的成就上,超過堤義明,所以他的事跡常被大人們用以教育小孩。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為下一個堤義明。
這可是堂堂的日苯前首富、乃至世界首富啊!
要知道日苯可是妥妥的資本主義社會,幾個人敢打他的心思?
“是的。”
得到李亞東肯定的答復之后,吉田明川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而他的那位隨從,則是一臉畏懼的望向李亞東。
此刻心里恐怕在想:這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的話,可不好對付。”吉田明川沉吟道,他猜想即便自己有意,組織上層也不會同意去招惹這樣一尊大佛。
“要是好對付,我也不會找到你們。”李亞東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后,淡笑著說。
“那么…會長想從他身邊取走什么東西?”吉田明川蹙眉詢問。
此刻的想法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或許還有一絲可能,否則,估計只能說聲抱歉了。
他甚至都懶得向組織反映。
“他兒子。”李亞東淡淡道。
“咚!”又是吉田明川的隨從,剛提到嘴邊的酒杯,原本尋思著喝口酒壓壓驚,一聽這話后,直接嚇得一哆嗦,玻璃酒杯應聲落地,摔得粉碎。
酒水不光濺了自己一身,還濺了旁邊的吉田明川一褲腿,趕緊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格子方帕,蹲地拭擦。
吉田明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卻也沒心思教訓他,顯得既驚訝又費解的望向李亞東,問,“會長,你…要他兒子干嘛?”
話既然說到這份上,李亞東倒也沒有隱瞞,便將堤騰野在美國的所作所為,大致的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吉田明川恍然大悟。
“可…會長,恕我直言,像堤義明這樣的大人物,財力通天,與政府高層交往密切,你要抓他兒子去坐牢,這件事情…恐怕有些難辦,以我的身份,甚至無法作主,而且即便反映到組織里,只怕…也不會通過。畢竟我們山口組的根基在日苯,還希望您多多包含。”
“不行?”始終沒有說話的顏姑娘,情不自禁地蹙起眉頭。
這個主意是她想的,她當然很希望能實現。
因為在她看來,這是避免大動干戈的最好辦法,換句話講,也是最不容易讓李亞東“受傷”的方法。
“顏小姐,真的很抱歉。”吉田明川苦笑道:“您或許對堤義明此人還不了解,他在日苯的影響力太大了,對于這樣的公眾人物,我們山口組一向不太愿意招惹,因為那會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李亞東同樣蹙了蹙眉,不過暫時并沒有完全失望,望向吉田明川問,“吉田先生,我問你一個問題,將堤騰野此人,從日苯悄無聲息地弄到美國,這件事情難辦嗎?”
“這個…倒并不存在什么問題,我們有秘密渠道,可以完全避開政府的監控,但主要,還在于他的身份。”吉田明川實話實說道。
“兩千萬美金。”李亞東突然說。
“你給我坐好!”感覺旁邊沒出息的隨從又要從沙發上滑下去,吉田明川一巴掌把他摁在了沙發上。
然后才喘著粗氣,猛地回過頭來望向李亞東。
兩千萬美金,二十八億日元!
這是一筆天大的財富,特別是現在經濟危機之后、銀行收緊貸款、社會各行各業都在清算借貸的時候。
要知道經濟危機的危害是全方位的,他們山口組同樣擁有不少大企業,也一樣損失慘重,現在可謂想錢想瘋了,極度缺乏現金流。
不光是他們,以日苯現在的經濟,即便是一名百億富翁,都不見得能拿出二十八億現金。
現金流早就隨股市的崩塌消失得無影無蹤,至于不動產,倒是想賣,但以當前的經濟現狀,哪里會有人要?
雖然日苯幾乎所有人都堅信危機會很快過去,但這個“堅信”,到底有沒有大家嘴上說的那么“堅”,恐怕只有當事人心里清楚。
一切都是未知的,堅信更多的是源自于希望,一種本能上的精神寄托。
在當前這個時期,再購入不動產的人,估計只有傻子。
‘只是…綁個人而已。’吉田明川心里想著,‘只要小心謹慎一下,堤義明能知道個鬼!’
如此一思量,他頓時眼前一亮。
畢竟是二十八億啊!
而且拋開對方的身份不談,事情根本毫無難度。
“會長,這個價格實在令我難以抗拒,但是剛才那句話,此事我無法作主,我會盡快反映到組織里,到底干不干,還得由組織來定奪。”
“可以,但我不希望等太久。”李亞東點頭道:“另外,吉田先生,你們山口組跟堤義明,應該沒有什么太多瓜葛吧?”
這句話要換平時,李亞東一見面的時候就問了,畢竟現在身處異鄉,很多關系都搞不拎清。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如果是在香港,有人突然找到哥,要對付他。
你猜他和哥會怎樣?
那絕對會找個好地方,一邊喝著小酒,一邊把那廝提上來,好好伺候。
主要還在于堤義明這個人,他是一個始終遵從荀子的《惡性論》,并依父訓,一輩子不交朋友的人。
這些東西李亞東也是昨晚看過他的資料后,才知道的。
總之,這個人十分另類。
正所謂“性格決定命運”,他有才這一點,李亞東并不否認,但看過他的資料后,在李亞東看來,他的衰敗也是必然的。
“堤義明?據我所知并沒有。”吉田明川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真誠道:“還請會長放心,此事即便不成,消息也不會泄露出去,我們山口組亦有我們的規矩。另外,站在自身角度講,我與會長本就有生意往來,以后還希望會長多多提攜。”
“那是自然。”李亞東笑著點頭,很滿意他的回答。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