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東的行程已經定下,將于兩天后出發前往烏克蘭,主要要辦簽證,現在的俄羅斯和烏克蘭再也不是一個國,彼此分得很清楚,也為日后的緊張局勢埋下了伏筆。
趁著這兩天空閑,他主要在幫孔思清等人處理一些事務,他們畢竟初來乍到,出門連哪條馬路通往哪里都不清楚,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但如果有熟門熟路的人相助,自然事半功倍得多。
這不,今天剛吃過早飯,孔思清便逮住他這個免費勞動力。
“跟我去拜訪一個人。”
李亞東詫異,“這么快就找準對象了?”
孔思清白眼一翻道:“你以為我們大使館設在這里是擺設啊?”
“大使館…”
大使館自然不是擺設,但問題是你丫啥時候跟大使館聯系過?
我咋不知道?
手段夠隱秘的嘛。
索性閑來無事,李亞東便帶著齊家兄弟和戰斗少女一起,跟他去了。
是位于莫斯科東郊民巷中的一幢五層公寓樓。
一行人按照孔思清提供的信息,數著門牌號找到這里。
然后從后備箱里拎出“李大亨免費贊助的禮物”,爬上了三樓。
“是這里了。”孔思清指著一間房門說。
306戶。
抬手敲門,不多會兒,房門被打開一條縫隙,從里面探出一個扎雙尾辮的小腦袋瓜,她“哇”了一聲,似乎被門外的陣仗給嚇到,但也僅此而已,很快便回過神來兒,好奇地詢問,“你們…是干嘛的?”
戰斗少女蹲在下身子,笑著回話,“小妹妹,我們不干嘛,你…爺爺在家嗎,我們是來探望他的。”
“哦?”皮膚異常白皙、有著一對可愛酒窩的小馬尾辮詫異了一下,自從爺爺“退休”后,家里就再也沒有來過客人,也沒有…
她那一對藍寶石般的大眼睛,不由自主地便落在齊家兄弟手中提著的禮盒上。
然后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直覺告訴她,里面裝著的一定是好吃的。
“你個小機靈鬼。”戰斗少女被她這副饞嘴的模樣逗得咯咯笑,從風衣的口袋中掏出一顆棒棒糖,遞了過去,“喏,作為你幫忙開門的報酬。”
并非刻意準備的,孔思清的情報沒有這么具體,沒提及這位庫德里亞什老爺子還有一個這么可愛的小孫女。風衣上的口袋不過是戰斗少女的零食庫罷了,總見她從里面往出掏東西,也從沒有見掏空過。
只能說這小妞現在生活過得很滋潤,妥妥的小富婆一枚。因為這幾月來,公司的薪水都是以美金來支付,而她的那份也從沒少過。
她權當自己已經被李亞東包·養了,反正他有任何需求盡管開口就是,絕對滿足。
所以這份原本要用來抵債的工資,拿得也算心安理得。
小馬尾辮猛地眼前一亮,將棒棒糖接過,當即把糖紙撕開,然后迫不及待地塞進小嘴巴里,砸吧砸吧兩口。
嗯…美味!
好久沒吃到了,所以心情也很不錯,正準備把那扇比她兩個人還高的紅漆木門推開的時候,又突然頓了一下,用警惕的小眼神瞟了一眼虎背熊腰的齊家兄弟,含糊不清地問,“你們不會是壞人吧?”
“你們要是壞人的話,我和爺爺兩個可打不過你們。”
她說得一本正經,別說李亞東了,就連孔思清都被逗笑了。
天真無邪啊。
挺好。
“阿麗莎,是誰來了?”這時,從屋內傳來一個蒼老且疲憊的聲音。
“爺爺,說是來找你的,還帶了禮物呢!”
庫德里亞什老爺子估計也是有些醉了,他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就生出一個廢物兒子,和一個小笨蛋呢?
房門被拉開,一個身材瘦弱,全身沒有二兩肉,甚至還有明顯駝背的老頭,出現在李亞東等人面前。
倒真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
別看這老頭其貌不揚,像戰斗少女這樣的人都能一拳撂倒的樣子,但本事可不小。
身體上的弱者,知識上的王者。
國際知名物理學家,而且主攻的方向是“原子核物理”,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當年蘇中蜜月期時,蘇聯支持了中國兩個五年計劃,派遣了很多專家和科學家前往中國。
第一個五年計劃主要集中在民生和基礎設施等領域,完滿結束。而第二個五年計劃,方向則偏向軍工和重工業領域。中國的原子彈研究,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只是很可惜,后面由于政治因素,中蘇關系轉冷,第二個五年計劃未能合作完成,蘇聯便調回了全部的援中人員。
而庫德里亞什老爺子——當然,那時他還不算老。就是當時負責幫助中國研發原子彈的那撥科學家之一。
“你們是…”
“庫德里亞什教授,您好,我是東方紅集團的負責人,我叫李亞東,冒昧上門,希望沒有打擾到您。”李亞東用英文作了個自我介紹,姿態擺得很低。
還是那句話,他自己雖然沒什么真才實學,但對于真有文化的人,始終懷有敬意。
再說了,對于眼前這個人,任何一名中國人,也理應懷有敬意。
二五計劃,中蘇雖然沒能合作完成,但不可否認的是,眼前這位,算得上是中國核武器的奠基人之一。
“哦!你就是那個銀行老板對吧?”庫德里亞什恍然,看得出來也并非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對于李亞東的新聞報道,應該也曾留意過。
“是的。”李亞東笑著點頭。
“來,請進,請進。”雖然有點疑惑一個大資本家,怎么會突然跑來自己這間寒酸的小公寓,但庫德里亞什老爺子還是熱情地招呼幾人進屋。
即便這份“熱情”有很大的刻意成份,但以他的良好素養,也實在無法做出將人置之門外的事情。
是一套干凈簡潔的兩居室,附帶一個客廳,一間小廚房,和一個衛生間。
從一些細節上不難看出,這里的住客應該只有這對爺孫倆。
當然,以前應該還有庫德里亞什老爺子的太太,但很不幸,那位同樣博學多才的老太太,于八年前,因病去世。
這條信息孔思清的情報上有。
“庫德里亞什教授,不用麻煩了。”
雖然李亞東這樣說,但老爺子還是堅持沏了壺茶,一種不知名的野花茶。
“不好意思,家里方糖用完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除了這位姑娘外,你們幾位應該都中國人,沒有喝茶放糖的習慣。對吧?”
“對。”李亞東笑著點頭。
至于旁邊的孔思清,完全就是個“聾子”,他既聽不懂英語,也聽不懂俄語。
也不知道怎么混到這么大的官,還是干文秘工作的,只能說是時代特色了。
“嘻嘻…是被我吃完的。”阿麗莎吸吮著棒棒糖,沒心沒肺地說,笑得很燦爛,露出一口七零八落的小白牙。
“阿麗莎,回你自己屋去,我和幾位叔叔阿姨談點事情。”庫德里亞什老爺子板起臉來說,試圖給這個搗蛋鬼一些壓力,因為正常說話的話,她指定不能聽。
“好啊。”
不曾想,阿麗莎這次倒是頗為聽話,眼神在玻璃茶幾上的那對禮盒上掃了掃,心也不大,挑了個最小的,抱在懷里,倒騰著兩只小短腿,一溜煙地跑進了自己的房間,拆禮物去了。
小女孩大多有這個毛病。
當然,大女孩也一樣。
天性如此。
“誒,臭丫頭,誰讓你亂動客人東西的…”
庫德里亞什老爺子頓時怒了,就要追上去,卻被李亞東上前“阻撓”住,笑著將他拉扯著坐下。
“不好意思,幾位見笑了,這孩子從小跟我在一起,倒是被慣壞了。”庫德里亞什老爺子訕訕笑道。
他即便再睿智,但依然拿這個小不點沒辦法。
正所謂“隔輩親”,這句話近乎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