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對于無法入眠的人,或是沒有時間睡覺的人,而言。
依舊是之前的那間民房。
維克多居然還不是第一個返回的,當他推門而入時,發現客廳里已經坐了兩個人。
“伊戈爾,弗拉切夫斯基,你們倆怎么這么快?”維克多詫異,倆人的目標唐納德的住址,甚至比路易斯的那幢別墅還稍遠一些,而自己的刺殺計劃堪稱完美,沒有遇到絲毫阻礙,滿以為自己肯定是第一個返回的。
竟然不是。
“完全是運氣。”弗拉切夫斯基顯得有些興奮地說,“我們抵達唐納德的別墅時,別墅里有燈光,原以為想悄無聲息的干掉他不太可能,都打算硬闖了,接著沿著院墻一陣觀察后,你猜我們發現什么了?”
“什么?”維克多下意識地問。
“那個胖子唐納德,大晚上的不睡覺,正跟一個漂亮的模特在后花園的泳池里戲水,完了還嘿咻嘿咻起來,十分投入,而且旁邊除了他們兩個外,也沒有其他人,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有沒有?于是伊戈爾大哥托著我,直接隔著院墻開了一槍,一槍爆頭,差點沒把那個漂亮模特給嚇死。確定目標死亡后,我們就立刻閃人了。這不,所以就回來很快。”
這尼瑪的…
維克多被他一番話直接搞無語了,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順利,這一比較起來,才發現自己剛才那趟實在太辛苦了,爬樓下樓的,人家甚至連墻都沒翻。
“對了,沒被人跟蹤吧?”忽然想到什么,維克多追問。
這兩個家伙跟他不太一樣,鬧出了大動靜,他那邊,路易斯老頭的尸體不邦邦硬,應該是不可能被人發現的。
“放心吧,絕對沒有,在對方人馬追出來之前,我們就已經從小樹林里消失了,準備動手之前,早就規劃好了撤退路線。”
“那就好。”維克多點頭,不然萬一老巢被人發現,所有兄弟都得被一鍋端。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自己挑選的人,完全信得過,如果哪組兄弟真的被人跟蹤,在沒有擺脫對方之前,是絕不可能再回老巢的。
這些人都是能甘愿為你擋子彈的類型,萬萬沒理由陷兄弟于危難之中。
伊戈爾臉上的表情比弗拉切夫斯基更興奮,五十萬,居然就這么輕輕松松的到手了?
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他做了什么?
托舉了弗拉切夫斯基一把而已。
要知道來之前,他可都做好了豁出性命的準備。
沒辦法,他實在太需要這筆錢了。
所以臨行之前,將小杰西放進搖籃中時,他深深地親吻了她的額頭。
因為他不確定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
誰能想到,一筆足以使小杰西幸福生活一輩子的財富,居然來得如此輕松?
從明天開始,他要給小杰西買謝苗副書記家兒子喝的那種進口奶粉,那個愛慕虛榮的干癟女人,已經在維拉面前炫耀過不止一次兩次了,其實她有什么可炫耀的,自己沒奶罷了。
不過她的計謀得逞了,維拉雖然沒抱怨過什么,但伊戈爾清楚,她還是有些艷羨。
畢竟誰都想要自己的寶貝擁有最好的東西,而那種進口奶粉,被那個干癟女人夸得好像神丹妙藥一樣,孩子只要堅持吃,將來就能高人一等。
沒關系了,他明天不僅要買,還要開輛車去,拉一車回來,小杰西愛吃多少吃多少。
“維克多,謝了。”伊戈爾由衷道。
他到現在都沒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只能干些苦力,打點零工維持家庭生計,但物價不停上漲,他的那點工資,甚至摳不出給小杰西買件玩具的錢。
這五十萬,對他來說太過重要了。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這個字嗎?”維克多擺擺手道。
忽然想到什么,又說,“哦對了,我們老板說了,今晚只要參加行動的人,如果還想某份體面的工作,他隨時歡迎。當然,不強求,畢竟你們已經都是小富翁了。”
李亞東之所以如此,自然有他的一些想法。
因為將這幫人納入麾下,才能更好的管控,否則這幫蘇聯爺們兒,一個個的還挺愛酒,萬一舌頭大了…
“那太好了!”伊戈爾頓時大喜,誰還能嫌錢多嗎?
他可是很清楚,維克多這幫人的月薪萬字開頭。
再說了,如果沒有一份像樣的工作,家里生活突然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難免引起一些懷疑。
畢竟這次的事情可著實不小,一夜之間,“蘇聯資本市場的建設者”,幾乎死絕。
估計都能鬧到克里姆林宮去。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沒過多久,又有人返回。
多年的老戰友、好兄弟,幾乎只需一個眼神,便知道任務完成情況。
時間緩緩流逝,客廳里的人也越來越多,到了凌晨五點,天邊已經漸漸泛起魚肚白,二十七人,已經回來二十五人,只差一組未返。
眾人的經歷,全都講出來共享了。
除了額外干掉了兩名保鏢之外,總體來講,一切順利。
以有心算無心,效率出奇的高,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不好的情況發生,即便驚動保鏢,但他們精神飽滿、子彈已經上膛,而對方剛從床上爬起,應該一樣可以輕松撂倒才是。
可為什么這組人還沒回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臉上的表情漸漸顯得有些不安,一如當初在部隊時,到了約定時間,有戰友未能回來復命一樣,那結果幾乎只有一個…
“喬治·亞當斯,這個身高不足一米七的侏儒,莫非還有什么能耐不成?”維克多眉頭緊鎖,他原本是想給兄弟們帶來一筆財富,萬萬不想收到他們的噩耗。
“這樣,你們先在這里等著,趁著天還沒亮,我換身衣服開車過去看看。”
實在坐不住。
可就當維克多換好了正常著裝,準備推門出去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動靜,是發動機的轟鳴聲。
“回了,是尤里的小達拉。”有人掀開窗簾、透過窗戶看清外面的情況后,說道。
他們今晚的行動,離得近一點的是抄小路徒步過去的,而距離遠一點的,則是驅車,就好像尤里二人。
當然,牌照肯定是假的。
眾人沒有出去,很快,尤里二人推門而入。
大家下意識在二人身上打量,也沒見洞啊,甚至都沒血,那為什么動作這么慢?
“到底怎么回事?”維克多表情嚴肅地問。
“哦,沒事沒事,純屬偶發狀況。”尤里訕訕笑道:“車停在距離目標別墅一個街區的巷子里,媽的,四個輪子全被小偷偷走了,用磚頭給我墊在車梁上,我說上車后油門踩得轟轟響,車怎么就是不走呢,奶奶個熊,現在的小偷,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老子前兩天剛換的新胎!”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感覺有點懵逼。
居然是因為這個?
“呵呵…”
一個人實在憋不住,偷笑了一下。
繼而…
“哈…”
“哈哈…”
“哈哈哈哈…”
一幫人笑得眼淚都差點沒掉下來,一來確實搞笑,二來也是慶幸,慶幸兩位兄弟沒事。
“我勒個去,那個偷輪胎的小偷,大概也就是不知道你們出現在那里是干嘛的吧。”
“可不是?連特么的剛抹完人脖子的狠角色的輪胎都敢偷,還有沒有天理了?”尤里一臉悻悻。
“那么問題來了。”有人問,“四條輪胎全部偷完了,就算一個備胎也不夠用啊,你是怎么把車開回來的?”
“哦,只準別人偷我的胎,就不準我偷別人的了?”尤里沒好氣道:“老子剛換的新胎,整整五百塊呢,一百公里都沒跑!”
維克多直接一巴掌拍在尤里的鍋蓋頭上,也是哭笑不得,“你特么的,有點出息行嗎?五百塊,你明天就有五十萬了,還在乎這五百塊?頂著一張迷彩臉,身上還揣著手槍,去偷人家輪胎?”
尤里眼珠子猛地一瞪,“對哦,我一下搞忘了,我明天可就有五十萬了,換臺車都行,反正這臺破車我早就不想要了!”
什么叫作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這就是!
這事兒都能忘,那你特么的是去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