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胖老頭進入殿廳后,路易斯等人都表現得很熱絡,紛紛上前溜須拍馬。
這次宴會的主要目的,大概也就在于此:一幫倡導全面西化的蘇聯官員,與一幫資本主義的代表——私人銀行家們,親近互·舔。
李亞東沒有湊熱鬧的打算,準備等他們舔完后,再上前跟胖老頭交流一下,若能談得來就談,談不來的話,照個面也就算了。
講實在話,他對于這些熱衷于抱美帝大腿的蘇聯官員,真心不太感冒。
他的主要興趣,還是在身上。
可憐的現在人輕言微,走進來半天了,也沒人上前打聲招呼,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一眾官員身后,類似于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的警覺性很高,李亞東帶著戰斗少女還未走近,便被他注意到,仿佛身后長了眼睛一樣,不愧是特工出身,扭頭看了二人一眼,表情平靜,然后又轉過頭去。
“弗拉基米爾先生?”
“嗯?”楞了一下,怪就怪這句俄語太蹩足了,若非喊的是他的名字,他百分之百的聽不懂。
即便這樣,他都有些不太確定。
扭頭望向已經來到身旁的那名老外,疑惑道:“這位先生,你是在喊我?”
戰斗少女適時地出聲解圍,有了她的參入后,溝通頓時沒了障礙。
“是的,弗拉基米爾先生。”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感覺很詫異,“這位先生,我們認識嗎?”
李亞東呵呵一笑,擺手道:“算不上認識,或是說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早前去過一次圣彼得堡,應該是在列寧格勒大學的時候,有幸聽過弗拉基米爾先生的一場演講,感觸頗深。”
關于的經歷,特別是細節方面,李亞東算不上非常清楚,但在列寧格勒大學做校長助理這一段,還算了解。
于是,也只好拿這段說事。
他既然身為校長助理,平常肯定少不了要做些拋頭露臉的工作,以此來解釋自己為什么認識他,也算合情合理。
否則,這個近乎還真的不太好套。
“哦,原來如此。”露出一副恍然表情,忽然想到什么,問道:“對了,你是?”
李亞東適時地掏出一張俄文名片,遞了過去。
接過來看了一眼后,表情顯得有些驚訝,不過稍縱即逝,然后說道:“原來是最近大名鼎鼎的香港東方紅集團的李老板,你有什么事嗎?”
“…”李亞東微微一怔,的態度很冷淡呀,心說:咱倆還是第一次見面,我也沒得罪你啊,咋是這個態度?
“哦,倒也沒什么要緊事,這不剛好碰到了嘛,就想過來和弗拉基米爾先生打聲招呼。”
“那就謝謝李老板了,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突然想起有些情況要和領導溝通,要不,我就先過去了。”
明顯不想理自己的意思。
李亞東只感覺心里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怎么這么不受人待見?
“哦,好的,弗拉基米爾先生請自便。”
就這樣瀟灑地轉身走了,留給李亞東一個無情的背影。
一時間心里也不知道是個啥滋味,來到俄羅斯后,心心念念著想跟見一面,不曾想,如今美夢成真,卻是這樣一副局面。
“東哥,你剛才跟那個弗拉基米爾聊什么?”這時,勝利哥走了過來。
李亞東詫異,望向勝利哥問,“你認識?”
“認識,見過好幾次了。”勝利哥笑著點頭,“這家伙在圣彼得堡那邊混的不錯,是列寧格勒國際聯絡委員會主席,主管市政府的對外經濟工作,我和老羅到那邊弄銀行分行的時候,還上門拜過碼頭。你還別說,這家伙還是個清官呢。”
“哦?”李亞東沒好氣瞥了勝利哥一眼,敢情這廝還嘗試過拿糖衣炮彈轟炸。
“沒收?”
“沒。”勝利哥搖頭,“挺公事公辦的一個人,以蘇聯官場目前的整體風氣來說,倒也難得。”
李亞東點點頭,若有所思。
看來現在的情況,倒也并非他所想的那樣,一點官場權勢沒有。至少已經混到了圣彼得堡市政府的層面,那接下來就該平步青云了,市長顧問、第一副市長、總統辦公廳主任、總理,直至總統。
只是時間久了一點而已。
還需將近十年。
另外,對于為什么不待見自己,李亞東也多少琢磨出一些原因。
很簡單,是妥妥的保守派,否則在幾個月后,也不會利用在克格勃的勢力,策劃推翻戈爾巴喬夫。
這無疑是一種很純粹的愛國行為,因為即便他政變成功,推翻了戈爾巴喬夫,目前也不可能輪到他做總統。
他是非常不支持蘇聯走資本主義路線的,如此一來,對于自己這種資本主義社會的代表,私人銀行家,自然沒有什么好臉色。
想通這一點后,李亞東心里的那點小疙瘩也就迎刃而解,非但不怪罪,還充滿了敬意。
畢竟以自己的財富,以及蘇聯當前的官場風氣,能拒絕自己主動示好的蘇聯官員,還真不多,特別是他這種級別的小官員。
自己只要稍微從指縫里露出一點財富,就足夠他這種級別的官員,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
胖老頭開始發表演講,在大廳中央的一只高腳麥克風前,吐沫橫飛,激情飛揚,戰斗少女翻譯一陣兒后,便被李亞東打斷。
盡是一些沒營養的話,還愚昧的認為蘇聯只要挺過目前的改革難關,便能一飛沖天。
實在懶得聽。
胖老頭大概打死都想不到,此刻在底下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狀、并頻頻鼓掌的私人銀行家們,實際上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如何掏空他們的國家。
李亞東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又落在身上,他低著個頭,讓人看不清自己的表情,站在一個角落里,一動不動,乍一看,似乎與其他人一樣,也在認真聆聽,實則眼睛都閉了起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看來并非我一個人沒有好好聽講啊。”
李亞東帶著戰斗少女來到旁邊,打趣著說。
情不自禁地蹙了蹙眉,心想:這家伙怎么陰魂不散呢,自己只是一個小官員,他這么一個大老板,纏著自己干嘛?
睜開眼,抬起頭來,眉頭在此過程中已經舒展開來,望向李亞東笑了笑,道:“李老板誤會了,我正在虛心聆聽萊蒙托夫副主席的教導。”
信你才有鬼。
不過,李亞東也不點破,淡淡道:“社會主義救不了蘇聯。”
“…”明顯楞了一下,完全沒料到對方會突然跟他談論起如此深刻的問題。
但是,既然他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