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拉銀聯的一幫私人銀行家,每周都有一次聚會,即便銀聯還沒有成立之前便是如此,自始至終,他們都是一個團體。
而聚會地點,通常都是放在聯盟“領導人”路易斯的府邸。
但是今天,本不是聚會時間,他們還是不約而同的來了。
此時復式結構的別墅大廳里,一幫人圍坐在精美的歐式沙發旁,每個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怪就怪,對手的反擊太過沉重,以至于讓他們有點無法招架的意思。
“該死的黃皮猴子,他居然還在蘇聯布局了如此完善的貿易網絡!”
“是啊,蘇聯物資匱乏,日用品向來是民眾最為渴求的東西,他現在突然弄出這么一手,將銀行儲蓄業務和商品貿易相結合,對于蘇聯民眾的誘惑力,可比我們的財務互通服務,強大得多!”
“狡猾的黃皮猴子,他是鐵了心要跟我對抗到底,如果我們不能快速做出反應,接下來還哪有生意,大家都得喝西北風去!”
“對,我們必須趕緊想出一個好對策,不能讓那個該死的黃皮猴子的陰謀詭計得逞!”
“路易斯先生?”
眾人議論紛紛,卻發現他們的領頭人,路易斯坐在那里陰沉著臉、一言不發,都下意識地望向他。
要說氣憤,路易斯可勝過他們每一個人。
因為這次對方的反擊,不僅成功瓦解了信任危機,還反過來使他名譽掃地。
如今在蘇聯民眾眼中,他大概就是一個說話不嚴謹、甚至別有用心之人。
路易斯心中此刻懊悔無比,懊悔自己小覷了那個李亞東。
但此事也不能怨他,實在是因為那個李亞東所表現出來的行為、以及給到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做事魯莽而激進的人。
完全沒料到,其實這一切只是表象,那小子實際上精明的很,而且頗有手段。
“對方商品貿易的這一點優勢,確實十分棘手,我們不具備這個條件,所以也無法從這一層面進行打壓,得想其他辦法。”路易斯沉吟道。
至少目前,他也沒想出什么好主意。
生活物資對于蘇聯民眾的誘惑力實在太大,就好像生活在干旱地區的人們對于水的渴求一樣。
這一點,在場每個人都心知肚明。
“要說我…干脆!”一個滿臉橫肉的白人壯漢,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干掉對方,一了百了。
財富和罪惡如同一對孿生兄弟,向來不分彼此,特別是在這個充滿野蠻的年代。
“對!一不做二不休,這個該死的黃皮猴子實在太可惡了!”
“我也贊同,蘇聯局勢本就動蕩,一個外國人在這里消失,掀不起什么風浪。”
“是的,只要我們稍微計劃一下,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莫斯科現在每晚都有人橫尸街頭,多他一個,并不算什么大事。”
“確實,就算他身份特殊一些,但媒體頂多報道幾天,然后就會像往常一樣,不了了之,這個混亂的國家現在自顧不暇,哪有時間理會一個外國人的生死?”
白人壯漢的提議,立刻得到了眾人的附和。
正所謂“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而在這幫尖酸刻薄、把金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私人銀行家心中,人命在財富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大家齊刷刷地望向路易斯,等待他最終拍板。
“想要干掉那家伙,難度可不小。”路易斯眉頭緊鎖,望向眾人說,“關于他的事情,我們也不是沒做過調查,行事非常低調,平常很少離開他們所謂的‘大本營’,而那邊,則有數十位退伍軍人把守,就跟碉堡一樣。”
白人壯漢說,“那又怎樣?他還能一直縮在碉堡里不出來?只要我們提前做好安排,派人盯好梢,等他出門時,再下手就是。”
“對,他上次來赴約我們的晚宴,不過也才帶了兩名保鏢,只要逮到他出門的機會,干掉他易如反掌!”
路易斯托著腮幫子沉思起來,總感覺這樣干存在風險,而他向來又是一個非常注重風險把控的人,沉吟道:“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以那家伙現在所表現出來性格,可絕對不是什么軟柿子,一旦我們的行動失敗,你們覺得他會怎么做?”
聽他這么一說后,眾人頓時陷入沉默。
怎么做?
有人想要你的命,你還會怎么做?
自然是以相同的手法還以顏色,這也就意味著,到那時,他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或將陷入危險境地。
他們雖然不在乎別人的生死,但對于自己的小命,還是非常重視的。
沒人愿意以身犯險。
“所以要不然就不干,要干的話,就必須一招致命,不讓對方有任何反抗的可能!”路易斯瞇起眼睛說。
“路易斯先生,看來您已經有了計劃?”白人壯漢問。
眾人下意識地向他探來。
“等著。”
撂下一句話后,路易斯自顧自的走進書房。
他的書房中有兩部電話,一部是普通的,一部則是加密的。
他提起來那部加密電話的聽筒,撥出一個號碼。
等了一會兒后,電話才被接通。
“路易斯,你不覺得最近我們的溝通太過頻繁了嗎?”電話那頭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
“噢,尊敬的萬塔先生,我知道您很忙,如果不是因為情況緊急,已經影響到我們的計劃,肯定不會冒昧打擾您的。”
“哦?”被他稱呼為“萬塔先生”的人,沉默少許后,問,“什么事?”
“還是那家東方紅商業銀行,他們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雖然我清楚對方現在的行為,是萬塔先生您所希望看見的,但他們這樣干,卻導致我們的生意陷入困境。而他們再怎么厲害,畢竟也只是一家銀行,怎么抵得上我們十四家銀行聯手對萬塔先生您的作用大呢?你說對吧?”
“嗯?路易斯,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噢,不不不…萬塔先生,千萬不要誤會,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路易斯連聲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為了能更好的幫助萬塔先生您完成的偉大使命,這家東方紅商業銀行,不應該存在。如此一來,我們十四家銀行才能更為齊心協力的為您服務。”
“路易斯,你很不錯。”電話那頭的聲音中明顯有些火氣。
路易斯訕訕一笑,道:“萬塔先生,您真的不要誤會。您也得為我們考慮一下,這家東方紅商業銀行的存在,對于我們的利益,影響實在太大了。既然如此,又何苦要在我們雙方之間,夾著這樣一個不和諧的因素呢?”
電話那頭沉默好一陣兒后,淡淡道:“所以怎樣,你想讓我們這邊派人,收拾掉這家銀行的老板嗎?”
“正有此意。”路易斯并不隱瞞自己的想法,笑著說,“萬塔先生,我們畢竟效忠于一個國家,您要相信我,解決掉這個不和諧的因素后,只會令我們之間的關系更加緊密。”
電話那頭思索了一陣兒后,冷冷道:“記住你說的話!另外,類似的事情,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懂嗎?”
路易斯頓時狂喜,知道事情妥了,連聲道:“懂,懂!”
電話掛斷,路易斯眸子滿是陰鷙,玩味的笑了笑,“李亞東啊李亞東,你不是挺能蹦跶的嗎,這回,看你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