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源、物流的事情就暫且放放,李亞東心中已經大致有了一個計劃。
示意勝利哥繼續。
“至于我負責的第二塊工作重心,人脈方面,目前進展還算不錯。”勝利哥說著,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電話薄,直接遞到李亞東面前。
讓他自己翻看的意思。
沒辦法,結實的人實在太多,三言兩語哪里說得清啊。
誰讓自己這么優秀呢?
李亞東隨手接過來翻閱了一下,其實心里對勝利哥的工作是表示肯定的,畢竟他來這邊也就短短三個月不到,能結實到上百號蘇聯政府官員,已經相當不容易,但表面上他卻下意識地蹙起眉頭。
“你這上面人頭是不少,但職位最高的才是一個‘商業、公共服務和公共事業委員會’的委員,這有什么鳥用?”
主要李亞東對勝利哥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容易驕傲自滿。
簡單點來說,不經夸。
反之,你要不夸他,他又非常迫切地想要得到夸獎,于是便能爆發出最大的積極性。
一名商業領袖,其實與古代軍隊中的大帥,是一樣的道理。要清楚屬下將軍的性格、長短,知人善任,方能攻城拔寨、無往不利。
“不是啊東哥,這個‘商業、公共服務和公共事業委員會’別看名字很拗口,可是實打實的蘇聯十三大委員會之一,總管一切商業事宜,相當于咱們國家的工商部了,不是小機構。而委員的身份,放咱們國家那至少也是高官副職的檔次。這么大的官兒,還沒用?”
勝利哥感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想要句表揚咋就這么難呢?
“我就問你,這個部門一共有多少位委員?”李亞東淡淡道。
“二三十個吧。”
“那不就行了?我要真想走點門路,他一個委員能拍板嗎?你如果能把委員長搞定還差不多。”
“哦…那我再接再厲。”勝利哥一臉悻悻。
這時,李亞東適時地給了他一顆甜棗,淡笑著說,“這樣就對了嘛,咱們可是來干大事的,沒點關系怎么行?你就一門心思的往里面鉆,用糖衣炮彈轟他們,我這邊錢糧管夠。”
“行!”勝利哥呵呵一笑。
講實在話,這差事還挺美的,拿著公款充大爺,吃最好的菜、喝最美的酒、上最辣的妞,神仙一樣的日子。
“張勝利,既然話說到這份兒上,我覺得有必要跟你明確一下我的目標,不然你還以為我真是來蘇聯開雜貨店的。”李亞東說到這里頓了頓,深深地看了勝利哥一眼后,繼續說道:“你如果能給我把關系打通到‘聯盟院’、‘民族院’,或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只要你敢要,我就敢給!懂嗎?”
“懂!”勝利哥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心想:我的東哥嘞,你這是想干啥呀?
干預人家國家內政嗎?
玩一手扶持傀儡的把戲?
這三個機構代表著什么,在座其他人或許還不清楚,但最近一直在研究蘇聯官員脈絡的勝利哥,那是門清啊。
它們是蘇聯三大最高權力機構,簡稱“最高蘇維埃”,就跟中國的‘國務院’、‘中央政治局’、‘中央軍委’是一樣的道理,而這三大機構里的官員,只要開會有座位的那種,每一位,至少都是“國副”級的存在。
李亞東的心思,在場沒人能真正揣測明白。甚至連他自己,一些目的都在根據實際情況,而不斷變化。
假如真能在最高蘇維埃政權里建立起一定的關系,他還真不介意干涉一下這個國家的內政。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葉利欽那種人要有何用?
耍心機算一個,但實質性的作用半點沒有,在李亞東看來,蘇聯解體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戈爾巴喬夫想吸收西方社會體制和經濟模式不假,但起初應該并沒有想過要把蘇聯搞解體。
而葉利欽不一樣,一門心思的想解體蘇聯,如此一來,戈爾巴喬夫下臺是妥妥的,他不僅滿足了愿望,還能獲得權利,可謂一箭雙雕。
他最終自然是如愿了,但真的沒什么鳥用,俄羅斯在他手上將近十年,越混越回去,還比不上從前的蘇聯時期,弄得民不聊生,最后被迫辭職。
在李亞東看到,葉利欽執政期間唯一作對的一件事,就是找到了一個好的接班人——。
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倒是經常往美國跑,與克林頓談笑風生。
葉利欽執政期間,被俄羅斯人民視作“最不愿生活的時期”,其反感心理超過了俄羅斯最后一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以及蘇聯最后一任總統戈爾巴喬夫的執政時期。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略過他這位執政者,直接將扶上臺,那俄羅斯人民得少遭多少罪?
畢竟,日后執政期間,俄羅斯和中國的關系,還是非常親密無間的。強強聯手,俄羅斯擁有全世界最恐怖的武力震懾,中國擁有全世界最完善的輕工業體系,又是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長矛和面包都不差,就問你怕不怕?
誰敢來犯?
如果有可能,李亞東真想干一把。
倘若一不小心成了,那還不得感激涕零?
畢竟少奮斗十年呀,不得抱著李亞東舔?
而擁有了他這位好基友后,不吹牛的說,整個世界,李亞東還能怕誰?
誰敢動他?
好吧…理想雖好,但畢竟目前八字還沒一撇呢,也只能先放放,靜觀接下來的時局變化,看能不能逮住機會。
“羅叔,你這邊的情況呢?”
羅叔聞言,清了清嗓子后,回道:“我這邊的工作,也是按照老板您的要求進行的調查與落實。我們來到蘇聯的第一時間,便開始研究蘇聯當前的經濟體系,以及了解蘇聯目前的經濟市場環境。”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指向窗外的七層樓房,示意道:“底下正在裝修的這間銀行,就是我們通過分析研究后,認為能夠達成老板您的目的的最好途徑。”
這件事情李亞東是知道的,電話里已經溝通過,原本在蘇聯開銀行這件事情,他是壓根沒有想過的,因為思維模式還停留在中國以及其他國家。
就比如中國,這個年代想搞到一張銀行執照,那估計比上月球還難。
哪怕他現在按資金體量來說,已經是正二百八的中國首富,但依舊沒把握能搞到。
而且別說銀行執照,保險執照都難。
且不僅是在中國,在全世界幾乎任何國家,銀行執照和保險執照都是無比難弄的,很大層面上不是錢的問題。
巴菲特有錢吧,但他追逐一生,活到八十多歲,也才好容易弄到兩張保險執照,當成寶貝疙瘩一樣。
羅叔當初在電話里說“能弄到”的時候,李亞東都有點不敢置信。
因為如果能開銀行的話,那他的計劃實施起來,可就容易得多。
當時在電話里聊得也不是太仔細,如今到了蘇聯,李亞東倒真想了解一下這方面的原因。
簡直就是天賜良機,有沒有?
“羅叔,上次在電話里跟你簡單聊過,你應該清楚我感興趣的是什么,說來聽聽。”李亞東笑著說。
羅叔同樣笑著點頭,然后說道:“這件事情還得從蘇聯的政治方面說起,根據我們的研究和調查,蘇聯政府有意擺脫社會主義結構,從而開始引進西方資本主義的社會模式和經濟制度。幾個月前的那個大動作,將國企徹底拆分為有償債券分發給全民,其實就釋放了一個很強烈的資本向的信號。
“而蘇聯政府的這一信號,也招攬來大批的西方私人銀行家,這樣的一個新興市場,顯然是有利可圖的。同時他們的到來,大概也是蘇聯政府所期盼的,政府方面或許認為這樣有利于他們加快構建資本化市場的進程。”
李亞東笑了笑,已然明白其中緣由,問道:“于是蘇聯政府就放開了銀行執照的發放?”
“是的。”羅叔點頭道:“有點準入門檻,等要求并不高,以我們集團的實力,拿到一塊私人銀行執照是很輕松的事情。”
作死啊!李亞東心想,蘇聯政府的這種行為,完全就好像嫌死得不夠快一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要不作死,自己也逮不住這個好機會。
此時的李亞東并沒意識到這件事情里面的巨大陰謀,那批私人銀行家并不單單是銀行家,更像美帝手中的一把利刃,最終會將蘇聯這個龐然大物,一片片的分割得稀碎。
而他就這么稀里糊涂的,成為了美帝手中那把利刃的一部分。
不過,他沒洞察到這個陰謀,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這幫私人銀行家不會也像他一樣,過來套利盧布的吧?
他們能洞悉到蘇聯即將解體的可能性不大,但能預判出盧布即將大幅貶值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畢竟,前不久盧布剛貶值了一次,而且幅度還不小。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臥槽,豈不是搶生意的來了?
他又哪里知道,對,這些私人銀行家是沒有洞悉到蘇聯即將解體,但,他們根本無需洞察。因為,他們就是來“幫助”蘇聯解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