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利?
李亞東詫異,這小子消失了有一陣兒,半點音訊沒有,怎么今天又突然找上門來?
還要找自己?
好事?有好事你能想到我?李亞東沒好氣的想著。
他是聽到了聲音的,但并不打算理會。
而沒有他的準許,齊家兄弟也不可能放張勝利進來,哪怕他是齊龍的大舅哥,一樣沒用。
對于這一點,李亞東還是自信滿滿的。
主要他對張勝利這個人,實在沒什么好印象,明明要模樣有模樣,要本事也有本事,卻偏偏不想著自食其力,總想著抱女人的大腿。
說實話,對于這樣的男人,他有點瞧不起。
不過,這種印象中間倒也有過一絲改觀,就是當初張勝利突然跑到公司做清潔工的時候。
李亞東是很欣賞那種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的,奈何,原來一切只是假象——他后面想了想,張勝利大概是想做個樣子給他看,但發現做了幾天后,卻一點成效沒有,也就不了了之。
而此舉,也令李亞東對他的印象,進一步變差。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一輩子都不愿打交道的意思。
門外。
齊家兄弟分立房門兩側,如同兩尊門神一樣。
“小齊,通融一下嘛,我是真有好事情找李總,他知道了一定高興,我拿人頭擔保。”張勝利拍著胸口說道。
齊虎兩只眼睛瞟向窗外,干脆不理他,一副局外人的模樣。
而齊龍則一臉苦笑,小聲回道:“我說利哥,你就別為難我了,這不是通融不通融的問題。你聲音這么大,這房門又不是很隔音,東哥還能聽不見?但他根本沒吱聲啊,這說明什么,說明壓根不想見你。那我要再放你進去,不就是辦事不利、玩忽職守么?這事兒我可不能干。”
這尼瑪的,張勝利也是有些醉了,他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送捷報,咋就沒人信了?
他倒也知道齊龍說的是實情,不好讓他為難。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半晌后,對著緊閉的房門直接就是一嗓子,“李總啊,許多福離婚了,你知道不?”
他說完這話后,辦公室里還沒什么動靜,齊家兄弟卻是一臉懵逼。
齊龍大急,連聲道:“我說利哥,你…怎么連這種事情也拿來開玩笑?一會兒東哥問起來,你怎么解釋啊?”
“解釋?我有什么好解釋的,這本就是事實啊。”張勝利坦然道。
我實你妹哦!
齊龍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攤上這么個不靠譜的大舅哥,你能有什么辦法?
許多福會離婚?
除非他腦袋被門給擠了吧!
齊家兄弟是打死都不信,齊龍還嘆息不止,尋思著大舅哥這回算是闖了大禍。
可他畢竟是自己的大舅哥啊,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咬了咬牙,朝著房門恭敬說道:“東哥,實在不好意思啊,我馬上讓他走。”
“誒,小齊,你干嘛啊你,把我放下來,我不走啊!”
齊龍二話不說,直接把張勝利抱了起來,既然不容易“請”走他,也只能用強。
張勝利放聲大喊,一百個不依,這下整個樓層都被他給驚動了。
“李總啊,我說的是真的,許多福真的離婚了,我能證明啊!”
此時,齊龍已經抱著他來到樓梯口。
而與此同時,辦公室的房門應聲而開,李亞東踱步出現在門口。
“把他放下來。”
他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喜怒。
“哦。”齊龍暗道一聲“壞了”,卻也沒轍,只能把張勝利放下。
“你們三個,都進來!”李亞東撂下一句話后,率先走進辦公室。
“完犢子了!”齊虎小跑到齊龍身邊,小聲說道。
齊龍苦笑不止,又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東哥本就討厭別人騙自己,更別說光明正大的欺騙,叫他進去的目的很簡單:東哥顯然準備收拾張勝利,鑒于他和張勝利的關系,準備給他一個為什么要收拾張勝利的理由。
齊家兄弟二人都顯得很忐忑,反觀張勝利,表情則正好相反,一馬當先,大大咧咧地走進辦公室,臉上甚至還笑意盈盈的模樣。
“這他娘的,是有多么沒心沒肺啊!”齊虎感慨道。
“唉…”
很快,三人全部進入辦公室,最后進來的齊龍,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李亞東端坐在真皮沙發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張勝利,似乎瘦了點。
問道:“你知道欺騙我的后果嗎?”
“知道,應該挺慘的。”張勝利笑呵呵地回話。
李亞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又問,“你剛才說許多福離婚了?你從哪里打聽到的消息?”
講實在的,這事兒李亞東和齊家兄弟的想法一致,一百個不信。
許多福為什么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可以說全仗他老婆,或是說老丈人。
沒了他老丈人,他算個啥?
他會離婚?
開什么國際玩笑!
說句不好聽,他老婆現在就算成了白癡、成了智障、成了植物人,他都不可能離婚!
因為他根本離不起!
“這事兒我不用打聽啊,我本來就知道。”張勝利嘿嘿笑道。
齊龍現在真有種跳過去掐死他的沖動。
你丫的就不能閉嘴嘛,一時過了嘴癮有個卵用,你現在說的越多,待會兒死的越慘,老子也更難救你。
李亞東表情平靜,看不出喜怒的說道:“那好,你剛才不是說你能證明嗎,那你要如何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齊龍深知“大招”來了,張勝利但凡接不下這一招,待會兒絕對會“死”得很慘。猶豫了一下,終究沒能忍住,輕聲道:“東哥…”
“你閉嘴。”
可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李亞東打斷,也只能一臉悻悻的閉嘴,不敢再多言。
“證明,那簡單呀。”張勝利似乎完全沒意識到此時的危險境地,臉上依舊笑意盈盈,伸手在屁股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個天藍色的小本子,嘿嘿笑道:“他們的離婚證,應該足以證明吧?”
此言一出,別說齊家兄弟,就連李亞東,都瞬間傻了。
李亞東“噌”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直接從他手上薅過小本子。
這確實是一本離婚證。
九零年代的標準樣式,上面的三個大字也做不了假。
再說了,也沒人會吃飽了撐的去偽造這樣的玩意兒。
他迫不及待地翻開,這個年代的離婚證上并沒有照片,只有幾行字,以及一個鮮紅的政府公章。
滬靜安字第197號 許多福(男,36周歲)和陳貝貝(女,27周歲)申請離婚,經審查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關于雙方自愿離婚的規定,準予登記,發給此證…
登記機關為:靜安區人民政府。
李亞東一看那個公章,就知道是真的,這種帶有國徽的公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雕刻得出來的。即便能雕刻出來,也不可能達到這種以假亂真的程度。
這是一本真·離婚證。
那么問題來了。
“許多福和陳貝貝的離婚證,怎么會在你手上?”李亞東詫異地望著張勝利,這個問題他死都想不通。
“東哥,這證兒…不會是真的吧?”
齊家兄弟二人見他如此一問,不禁面面相覷,齊龍甚至心頭一喜,顧不得其他,稍稍了走進一些,往李亞東手里打量。
“行了,別瞅了,確實是真的。”李亞東說著,直接把離婚證塞到他手里,要看就讓你看個夠。
齊虎也湊過來看了看,看完后眸子里精光四溢,大叫道:“臥槽!許多福腦子抽筋了,居然真敢跟他老婆離婚,還自愿離婚,那…”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相信東哥已經明白。
李亞東確實明白,成了光棍的許多福,瞬間就成了沒了牙齒的大貓,收拾起來可謂不費吹灰之力。
他自然是高興的,但在這之前,他還必須搞清楚幾個問題。
首先第一個,就是他剛才問張勝利的話。
“李總,我…我說了你可別笑話我,我就尋思著想幫你的忙,而我又干不了其他的,也只能這么干。”張勝利訕訕笑道,清楚李總看不起他就是因為這方面的原因,但實在沒撤,除了這個法子外,他還真沒其他辦法摻進來。
李亞東約莫洞悉到點什么,卻也懶得瞎猜,倒不如讓他自己講出來,點頭道:“好,你說。”
“實不相瞞,這張離婚證是陳貝貝給我的,目的是為了證明她已經離婚,然后,想跟我在一起。至于我跟陳貝貝的關系,那就說來話長了,李總還請聽我細細道來…”
張勝利說著,便將自己得知李亞東與許多福產生過節,然后他有意幫忙,設計勾引陳貝貝的事情,一一道來。
其過程之艱辛、計劃之縝密、手段之兇殘,聽得李亞東和齊家兄弟三人,都有種跪地喊“大哥”的沖動。
什么叫陰人?
而陰人的最高境界又是什么?
這就是!
許多福最強的依仗便是那一紙婚約,連李亞東都頭疼不已的事情,而他倒好,直接給撬了,把許多福老婆都偷走了。
這種手段,豈止是“兇殘”二字能形容?
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不過…李亞東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