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后,湖北境內,一個規模不小的車隊在官道上綿延而上,等路過官道邊一個茶肆時,才有騎士縱馬而出,在茶肆購買了足量的茶水給車隊人馬享用。
等車隊繼續啟程時,茶肆幾乎都可以結束營業了。那里的存貨幾乎被車隊搬空了。
片刻后,一道身影才騎著馬抵達車隊中央一輛馬車邊敲起了車廂,等車簾被掀開,顯露出的正是李維賢這個群穿客里扶明黨大佬。
“李大人…”
騎士低著頭輕語,李維賢立刻訓道,“別叫我大人,說了幾遍了,大人這個稱謂在明代哪怕是明末,官場中也不常見,只有成為家生子家丁之類的武官體系里,可能多一些,但那是家生子家丁叫家主的,叫我官名,本官先祖是成祖親封的大明海外宣慰副使,從四品。”
“世代為陛下視察海外諸國,同時也是盯著你們這些錦衣衛的釘子。”
騎士龐隆生這才露出一絲尷尬,他甚至想撓后腦勺,現代各種歷史劇看多了,他總覺得叫什么宣慰使什么的,超別扭,不如大人來的順口啊。
“李副使,有消息了,之前茶肆里幾個食客在談論中就提到了后金入關一事,陛下已經召各地兵馬入京勤王,不過看這消息雖然傳入了湖北,但湖北一帶民眾對此沒什么太大反應。”
李維賢一臉淡定,“這是正常的,雖然我皇明北方經常受到韃子驚擾,入侵,可長江以南太平了幾百年,云貴還好,那也動不動有土司叛亂,兩湖江浙,就太平太久了。”
頓了一下,李維賢繼續笑道,“有了消息就好,接下去這些天,咱們會陸陸續續接到更多消息的,路上收消息,再根據具體情況做好各種調整準備。”
“咱們對己巳之變能起到的幫助不大,但也要把握機會,爭取混入朝堂爭一塊起家之地。”
冒充中的錦衣衛千戶龐隆生果斷點頭。
他們這個車隊看起來龐大的很,成員都超過二百人,還絕大部分都是青壯年男性,可里面只有十來個是群穿客,剩余的全部是從廣州一路北上時,購買的仆從。
他們也不怕這些買來的人不能用,畢竟他們都打出了皇明官方的旗號了,一個海外宣慰副使,加錦衣衛千戶?
以這個年代大明草民的膽氣,是不可能隨便搞事的,畢竟這是江南買的,不是在陜西山西。
事實也的確如此,一路北上,這些買來的仆從不止不敢在私下搞事,還有很多都是盡心盡力在李維賢等人面前極盡表現,那是有種討好了各位大老爺后,想成為大老爺家丁親信的架勢。
天色入了夜,等李維賢一行進入一個小縣城歇息,直接包下了一個大客棧。
十幾個群穿客錦衣衛穿著便服在縣城各處行走打探消息,足足半個時辰后,龐隆生又敲響了李維賢下榻的客房房門。
等他帶著幾個群穿客進房,臉上的表情,滿滿的一言難盡。
李維賢坐在桌邊喝了口茶,掃視幾人一眼才好奇道,“看樣子你們應該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某“錦衣衛”立刻小崩潰的道,“李副使,這消息還真是太多了,就說一點吧,半個多月前十一月初,薊療督師袁崇煥派麾下總兵趙率教,帶四千騎兵馳援遵化。”
“遵化城外,趙率教被后金埋伏,豪哥率領鑲黃旗、莽古爾泰率領正藍旗想要屠殺趙率教四千騎,卻被那位趙總兵聯合大名府知府盧象升以及三百多家丁,正面戰場殺穿后金兩旗兵馬,一戰覆滅敵軍萬余之數。”
“這一戰里,還有盧象升好友代州孫傳庭帶著十幾個家丁,更有通州閻應元領數十義民上了殺場。”
“陛下在戰后大肆犒賞全軍,盧象升直接官至兵部侍郎,領宣大總督一職,掌管宣大各地所有軍政大權,孫傳庭領兵部侍郎,任陜西巡撫,義民閻應元升為通州總兵,調入京營。”
“這也太夸張了吧?盧象升、孫傳庭乃至閻應元,這些名字我都知道,他們是牛人猛人,可是己巳之變,三百多家丁義民,結合趙率教四千騎兵,能正面屠殺上萬后金八旗兵?做夢呢。”
在這群穿客話語下,另一個錦衣衛也有點三觀炸裂,“我聽來的消息更夸張了,盧象升幾個的家丁里,動不動就出現彎弓爆射幾百步的神射手,隔著四五百步,箭箭射爆韃子的腦袋或者胸膛,威力比宋朝時期威力最大的床弩還恐怖,有這樣的神射手,想不打勝仗都難,可這也太離譜了,難道他們拿的都是狙擊槍??”
直到這時,龐千戶才欲哭無淚的道,“或許還真是狙了,我打聽來的消息里,趙率教幾千騎兵押運上萬韃子腦袋去京師獻功,就有幾個盧象升的家丁,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表演了神射之力,傳到這里的消息就是,盧象升的神射手,各個能隔著二三百步射爆鐵甲,但那些射手用的東西,不止使用的時候會發出巨響,特么的上面還有幫你看的更遠的千里鏡…”
“這不就是狙擊步槍加多倍鏡么??”
“坑爹啊,當初我覺得那幾個大富豪,帶著一群玩cosplay的家伙直接北上,應該就是有其他底牌,我還覺得他們若是帶了一堆后裝線膛燧發槍就很離譜了。”
“沒想到他們更過分!!難不成他們把一二戰時期的成熟步槍都拿來了?有一批這樣的家伙在手,再有足夠的子彈,后金還算個屁啊。輕輕松松就沒了。”
伴隨著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李維賢也漸漸傻逼了,傻了好久,李維賢才從懷里掏出一根雪茄用火機點燃,抽了幾口后才苦笑道,“那群家伙真無恥啊。”
“掛開到這份上,后金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完蛋了。”
龐隆生心虛的摸了下腦袋,“那咱們還要繼續扮演明代官員么?”
李維賢無語的白了他一眼,“當然要扮演,咱們都一路打著旗號,從廣東來到湖北了,即便南方官場很少有人主動接觸我們,可消息一定接到了。”
“人盡皆知的時候,你要是想跑,在古代,這幾乎就是謀逆大罪了。”
見龐隆生幾個都很心虛的樣子,李維賢才淡定道,“安心,寬心,新世紀之前的八九十年代,都不乏騙子裝高官騙了不少地方富豪,在17世紀初,咱們靠著信息差,忽悠崇禎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