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唐懷謙的驚呼聲,衛文廣置若罔聞,畢竟那位的意思只是很正常的震驚,倒是唐懷宇,這位唐家子的思緒運轉速度,都讓衛文廣微感欣賞。
“腦子轉的挺快,不愧是大世家豪門子弟里的精英人物。”
平淡的語氣下,其他唐家子都是如遭雷擊,就是城墻上還沒及時逃離的魯乘風等士紳地主,也紛紛驚得亡魂皆冒。
這貨竟然和韓劍舟、張順是一路人?一伙的?
韓張二賊起兵,只是為了給衛文廣大練兵一個合理的外衣?
眾人如遭雷擊,又過了幾個呼吸,唐懷瀾這唐家嫡子才目眥欲裂,“衛賊,你難道盯上了我唐氏百年財富?”
不止跑的比馬還快,還能刀槍不入,百煉刀都砍得卷刃了,人家露在外面的皮膚都不會紅一下啊。
這樣的個人能力,這樣的兵馬架勢?
他現在可以輕松打下上喜縣縣城,讓士紳手中最核心家丁毫無戰意的潰散,那么修巖府,府城擋得住?
根本不需要他們唐氏、沈氏、劉氏去串聯什么,也不需要什么詐敗去造勢了,有了衛文廣這樣的超級猛將破城如喝水,麾下幾萬兵馬,搭配打土豪分田地,今天他可以拿下上喜,明天就能拿下府城!
到時候府城所有的大中小士紳,幾乎都是被他一鍋端的架勢。
這尼瑪,就是最大的噩耗,就說云州,人家李元書都崛起幾個月了,也只是從薛城一府之地開始,向外擴張。
留的有足夠的時間,讓一州頂尖高門去收拾家當跑路。
在云州最強的豪門,損失肯定慘重,至少也能帶走不少的精華啊,可在修巖州這里,他們唐氏竟然要被一鍋端?
即便唐氏也會有狡兔三窟之類的手段,但若所有主要人物都被一鍋端,你藏在其他老窩的錢財,甚至人手,還能守得住秘密?
伴隨唐懷瀾的怒罵,衛文廣壓根懶得理他了,大笑聲里沖遠方一招手,幾百米外,兩營兵馬就在楊定遠、童遠的帶領下,快速殺向城門處。
也沒用多久,兩大營四千兵丁,一刻后就像是守軍入駐似的,輕松沿著城門洞入內。
結義七兄弟里,老四童遠就是統帥兩大營坐鎮上喜的武力,而這兩營四千人馬,要么是縣城附近無地的佃農家庭,要么是城內無地的手工業者出身。
衛文廣在鼓舞士氣的時候,已經公開了一切,但凡民團登記在冊的士兵,攻下縣城都有兩畝田可得,還全是城外的上好良田。
你就可以想想,這四千青壯兵丁,外加四千青壯背后的家庭,會對衛文廣有多么擁護了。
當然,你若是奴仆?燒賣身契,你若欠了高利貸之類正處于火坑中,也會被燒毀一切欠條。
當兵吃響,月例四兩!
衛文廣這也是向齊國兵卒看齊了,齊國那邊水軍是月例六兩,陸軍,就是四兩了,畢竟這年代水陸兵馬,各方面不同真的很大。
但有戰事,不管是衛文廣屬于進攻一方,還是防守的一方,戰后都會賞罰分明,這些又是另一套規則了。
這類賞罰,不止牽扯到銀錢,還牽扯到了田畝,理論上,一個士兵靠軍功,是能打拼出百畝良田上限的,良田上限封頂了?那就是授爵,升官等等。
衛文廣在真的調兵出營,召集全軍鼓舞士氣樹立反旗時,浪費時間最多的,就是講說軍中以后的各種規矩,獎賞制度。
若沒有完整的管控體系,這絕對不容易普及到基層士兵,說不定還會有不少一聽要從民團變反賊,就直接逃亡的。
但那幾百個什長隊率之才,不是蓋的,他們就是最基層的管控網絡啊,及時傳達大頭領的各種解說,政策,安撫軍心…
上喜縣這一戰,更完全是衛文廣一個人打下來的,民團不需要出任何力氣,甚至一場戰爭進行之中,除了幾個摔斷腿摔斷手的家伙,都無人死亡。
一萬大軍只是聽令行事,封鎖城內各個大老爺的府邸,然后開始抄家,各自恢復自由身,免除高利貸,分了兩畝良田。
只有四千兵馬進城,剩下三大營六千人,又在其他幾個結義兄弟帶領下回了大營。
一通忙碌直到夜幕降臨,諾大的上喜縣城,不止被衛文廣掌控的滴水不漏,該送的情報,基本也都送到安廣、平輝兩縣那邊的韓張手中了。
上喜縣衙。
衛文廣高居主座,在他身下左右席案之后,要么是軍中將領,要么就是楊定遠,閆定海之類,當然,唐家諸子也都坐在這里。
宴飲開始,閆定海這類世代多行真良善之舉的本地豪強,都不知道喝進咽喉的酒水,到底是什么滋味了,更別提幾個唐家子了。
反倒是楊定遠、童遠、一些都尉、校尉之類軍官,全都眉開眼笑,吃喝的津津有味。
“衛將軍,好大一個衛將軍,哈哈你身為我魯國百年名帥楊定遠嫡傳,老帥為魯國盡忠而死,你今日卻成為叛逆,真是好大的威風,這次飲宴,是送我們最后一程么?”
“就是不知日后你下了黃泉,又如何向老帥交代。”
雖然吃喝有點不知滋味,喝了幾杯后,唐懷謙還是突然摔了酒杯,狀似瘋狂的怒罵。
不得不說,這一點,還真有些小誅心,就像是楊定遠復活后,反問他要造反?短時間內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但此刻,這憤怒的言辭下,一直有滋有味吃喝不停的楊定遠,卻失笑起來,“唐家五公子,不用下黃泉,老朽就可以回答你,我對文廣的選擇,全力支持。”
想發酒瘋的唐懷謙懵了,其他幾個食不知味的唐家子也傻了,連閆家之類本地良善之家,也都懵的厲害。
話說修巖州頂尖豪門里,并不缺見過楊定遠,認識楊定遠的,但這一群唐家子?基本不超過30歲。
這充滿刺激的一天,他們雖然也早注意到了唐定遠的存在,這位被衛文廣很敬重的人物…但他們還真沒認出來,更是從沒往那方面想過。
只有閆定海之父,閆家家主崩潰的開口,“你真是楊大帥?這不可能,雖然我隱約覺得你有些眼熟…”
說著說著,他都說不下去了,人也更加凌亂不堪。
要不要這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