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李元書的大笑,蕭繼晨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辭退薛城籍水手兵丁了,他們其中有賣身契的,我也可以免費送給李先生處置。”
“不過稅收政策,我只是一個蕭家庶子,還主導不了這么大的決定,需要回曲阜向長輩稟告,我可以保證,蕭家內但有決斷,繼晨會八百里加急,回來向先生匯報。”
所有奴仆自動恢復自由身,經商要交稅,待遇提高等等?蕭繼晨真是有無數槽想吐,吐不出來,李元書能飛天凌空,這是大把大把人親眼目睹的,這總不是假的。
只一個飛天的能力,他就必須要賣面子,商隊里幾百上千名薛城籍成員,都可以退役了。
至于說回曲阜向長輩稟告交稅的事?
這當然是托詞,等他回去了,時間也過去好多天了,到時候,薛城這邊李元書,又會成為什么狀態,薛城的自治又會成為什么狀態?這有的是其他人,替蕭家當急先鋒來打探。
薛城自治了,最急的應該是云州巡撫、總督之類高官,薛城人民生活水準大幅度暴增?這最急的應該是臨近的梁道府之類士紳高官,要知道薛城府府城,和梁道府都城,最快一天多就能沿水路跑一個來回。
薛城這里若成為人間樂土,梁道府普通基層百姓,怕不是成群結隊來投靠,偷渡也在所不惜,一旦梁道府沒了基層百姓,誰還給梁道府的士紳豪族為奴為婢?
他蕭繼晨,不需要急著做什么,不用急著表態,只要在回家的路上等消息,就能等到最他最有利的消息。
他也想看看,李元書這個得了仙緣,還能掌握飛天之力的家伙,扛不扛得住梁道府、云州等各地的士紳豪族的鎮壓。
李元書對蕭家、蕭繼晨的感官不算差,再次笑著點頭,更朗聲開口,讓聲音傳遍整個蕭家私港,以及港口附近的浩大莊園,“所有薛城籍水手家丁,在蕭家船隊做事的,從現在起全部恢復自由身,日后不管你們加入薛城城衛軍,還是薛城海軍,基層水手戰死撫恤50兩,至親免五年農業稅賦,親屬在城內做工,享各種優待政策。”
薛城自治以后,需要城衛軍么,需要海防軍么?
需要!
哪怕李元書可以飛天遁地,輕松打崩一個私家船隊,但他不可能時時刻刻,去出手替老百姓解決所有大小事務。
薛城不止需要正經的府城城衛軍、海防軍,府城內的衙役捕快之類也必不可缺。
等他這話講出后,只是過了幾十個呼吸,附近數里內,就陸陸續續響起了萬歲之類的歡呼,所有呼聲里,幾乎都彌漫著難以壓制的喜悅。
蕭繼晨把他們開除了?
李元書一句話就讓他們基礎撫恤金翻了十多倍啊,還有其他優惠優待政策,這足以證明跟著李元書,留在薛城內,待遇多么優越了。
還有,不要忘了蕭家水手里,很多都是單身,就說和文特拉公國一戰,那些死掉的水手家丁,八成以上到死都是單身。
就是因為他們不敢隨便結婚,結婚后,跑一次遠航動輒半年以上時光,誰放心家里不會出事啊。
很多水手們都是在攢錢,等著攢夠了在結婚,退出商隊的。
不過這類水手,自由身雇傭制的還有希望,已經成為賣身奴的就渺茫了,現在,不止能自由,還不用在遠洋跑海了?
這對所有薛城籍水手家丁,都是了不得的大刺激。
各式各樣的歡呼里,蕭繼晨附近幾個他親近的家丁,臉色都變得詭異起來,想說什么,卻不敢說。
蕭繼晨同樣如此。
船隊的戰力一下子少了幾百個,這對他們船隊影響可不小。
但蕭繼晨也無話可說,深深看了李元書一眼,他才匆忙下令去安排回曲阜的事。
那一戰結束后到現在,蕭繼晨已經在這里休養了一周以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聯絡各方,打算售賣那幾千個白人奴隸,還有修補船只,這些事急不來,只能慢慢搞,現在?那些小事只能放一邊了。
十來個時辰一晃而過,薛城府迎來新一天的陽光,一批批車隊,才運送著大量身影前往港口,到了港口,一群群忙碌的身影,又是在搬運各種貨物商船。
許家、王家、薛家等士紳豪門,不管能不能接受,也必須接受事實了,他們已經把家當收拾的七七八八,要揚帆出航了。
其實,對于這群盤踞薛城幾十年,上百年的土豪世家來說,一天時間,沒辦法做到整理所有家當,哪怕是那些浮財,他們都沒辦法收拾干凈。
這是封建時代!一些地主老財,也不缺囤積了不少金銀后,挖個坑挖了,或者把金銀熔鑄了,藏進墻壁里…
就說這樣的家財,你想重新收拾出來,容易么?
這不是科技發達的時代,一個手機搞定幾張卡,支付寶之類就能整干凈的。
綾羅綢緞、字畫珠寶等等,這里藏一點哪里藏一點,或者在外面買個小院子,狡兔三窟式藏寶。
這需要大量人手,時間去整理的,昨天李元書出面后,原本是他們奴仆的家丁,更已經成了自由身,他們也沒那么多下人去指揮了。
幾乎是踩著一天期限的限制點,許家等士紳豪族的嫡系或庶支里各種主要人物,才收拾八成左右浮財上了船。
就是庶支里,平時不受待見的那些,都壓根不想上船。
那些不受待見的,日常生活可沒得到什么照顧和好處,也基本和普通平民百姓生活的差不多,一聽留在薛城,都可以像齊國百姓一樣幸福,誰還愿意跟著以往忽視他們的嫡系人員跑路啊。
所有家族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許家、王家、薛家等一些家主、嫡子之類人物,才站在港口船只上遙望薛城,各個表情都復雜的厲害,其中當然不缺仇視、怨恨等情緒。
“出發,去梁道府,我們不是沒有一點機會的!”
時間點即將抵達,許繼騫才怒喝一聲,號令起了船工。
但他口中的機會,是指殺回薛城鎮壓李元書的機會,還是逃離薛城后,重新在其他城市安家,置辦一份新產業作威作福,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