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有恙?”
等待片刻,還是沒有見到項梁將那份文書放下,而是陷入沉思之中了?范增奇異。
近前一步,好奇道。
臨近不遠,天明也在關注此景。
是項伯先生那里送來的文書?說不定就有關于少羽的消息,不知那份文書上是否真的有!
“這份文書…。”
“一時拿捏不準!”
“范先生,天明少俠,你等都可以看一看!”
范先生的聲音?
項梁回神,握著手中的那份文書,多皺眉之,微不可察的舒緩一口氣,文書上的內容早已經看完了。
只是,其中涉及的一些事情有些…特殊。
有些古怪。
有些令人難解。
那令人有些難以相信。
所以,剛才在斟酌。
也沒有思忖出一個所以然來,還是諸人一起探討吧。
拿不準?
以項梁如今的眼力和手段,一份文書都拿捏不準?范增來了興趣,伸手將文書接過。
“項梁先生,文書上可有關于少羽的消息?”
天明放下手中茶盞,快步近前,一禮而落。
“有,有提到羽兒的事情,若是文書上所言的事情為真,那么,倒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天明少俠,也請一觀!”
看向天明少俠,項梁深深頷首。
給予一個肯定的答復。
“當真?”
天明大喜。
真的有?
還是好消息?
當真?
一瞬,心中多歡喜。
既然是那般消息,為何項梁先生卻這般神態?仿佛有另外的疑難之事?不解之事?莫測之事?
“天明少俠!”
持手中文書,范增一禮。
“范先生!”
沒有拒絕,文書上既然有少羽的消息,自然要速速一覽,自然要盡快知道少羽的消息。
看著范先生和天明少俠一同閱覽文書,項梁不在多言,從項莊手中接過茶水,耐心等待著。
數息之后,行至丈許開外的一座木質屏風前,其上懸掛一份羊皮質地的輿圖,幅度寬闊,密密麻麻的烙印許多訊息。
“祭祀一脈!”
“項伯先生他們遇到了楚國祭祀一脈的人?”
“少羽。”
“少羽被他們請到一處雅地為客?”
垂目于白紙黑字的文書上,視線快速掃動,一應內容皆入心,是項伯先生所言遇到的諸般事。
彰郡,寧國之地。
遇到了祭祀一脈的人。
楚國祭祀一脈?
于那些人,天明知道,也僅僅是知道,若言很了解,自然不可能,但…那些人在楚國的地位不低。
他們的存在,相當于楚國殘留的社稷宗廟還有一些根基,若然將來復楚有望,楚國王族的秩序很快就能立下。
項伯先生遇到了那些人。
那些人會引領項伯先生前往與會之地。
其次,那些人有提及少羽的消息,說著少羽被當們當做貴客請到一處安全安穩之地了。
因少羽數月來在楚地所行之事的緣故,彼此之間或有一些誤會,故而,彼此之間會好好解決。
祭祀一脈的人向項伯先生承諾,少羽絕對不會有事,性命絕對無礙,那是祭祀一脈的保證!
另外,祭祀一脈的人還提及與會聯盟的重要性。
希望楚地的一支支力量盡可能擰成一股繩,如此,才有希望共謀大事,才有希望復興大楚。
文書上還有提及南公的話語。
欲要復楚,少不了項氏一族。
只要項氏一族不作出悖逆楚國的大事,那么,祭祀一脈永遠支持項氏一族,也會盡力斡旋楚國多方之力。
整個文書看下來,有些用,又…不太有用。
對自己而言,好像沒有大用。
文書上說了一大堆,唯有自己想要的答案沒有存在。
少羽的下落,還是未知數,還是沒有提及,還是不清楚,對項氏一族,事情不算小。
“他們還是沒有說出少羽的具體下落。”
“云夢之地?”
“祭祀一脈,難道少羽會在祭祀一脈的駐地?”
將文書看完,天明略有不悅。
“天明師兄。”
文書上沒有少羽的下落,召水也是有些失望。
“從文書來看,從祭祀一脈所言來看,一些事情和我等所想還是相通的,少羽眼下并不會有礙。”
“祭祀一脈是希望項氏一族可以同楚地另外一些人聯手合作,有少羽在手,希望就大了一些。”
“少羽的安全。”
“目下的確無礙。”
“聯手合作?”
“共抗秦國?”
“祭祀一脈的保證?”
“祭祀一脈如今的楚地,力量不足,他們的保證有些份量,又不足夠。”
“當年楚國還在的時候,祭祀一脈就沒有太大的權柄,于那些老世族也無什么有力的鉗制。”
“現在更是如此。”
的確沒有少羽的詳細下落。
能夠肯定少羽的安全也不錯。
文書上多有提及另外一些事,頗為重要的事情,于項氏一族而言,是那樣的。
“聯手合作!”
“看來…不合作不行了,短時間也是不行。”
“祭祀一脈,比起和項氏一族的聯系,祭祀一脈和那些家族的聯系更加深入。”
“南公!”
“宋玉!”
“項氏一族!”
“如果項氏一族不應下同他們的合作,只怕…那些人會聯起手來一起對付咱們。”
“以那些人的卑鄙手段,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什么事情發生。”
“若是同他們合作,羽兒又在他們手上,一些條件還不知會如何定下,項氏一族還不知會面對什么!”
抬首看著楚地廣袤輿圖的項梁沉聲道。
羽兒。
項氏一族。
若要在兩者之間做出抉擇,自己會傾向于后者,當然,那是在沒有任何辦法的情形下,才會選擇。
項氏一族,只要可以傳承下去,一切總會有希望的。
羽兒!
從文書來看,羽兒的確無事,起碼暫時無礙。
接下來如何?
就難說了。
是否真的無礙無恙,還是要落在項氏一族身上,落在整個楚地大局之事上。
細思之。
與那些家族一塊合作,項氏一族是否有好處?
不明朗,也不明確。
羽兒還在他們手上,項氏一族行事多被動。
祭祀一脈說的漂亮,真到了具體之事,他們只怕也做不了主,他們又能做什么主呢?
不合作?
羽兒只怕直接就有危險了。
左右為難!
進退兩難!
是以,先前多有愁思,多有糾結,多有難定。
自從知道羽兒落在那些人手上,項氏一族好像就沒了選擇,只能與之合作了?
真的要合作?
項氏一族會付出什么代價呢?
又會有什么所得呢?
歷經箕子朝鮮之事,對那些人的嘴臉、作風太了解了,太清楚了,指望著他們性子有改?
完全就是癡心妄想之事!
“也不一定!”
“少羽現在已經在他們手中了,如此,在一些事情上,他們已經占了先機。”
“依從此理,祭祀一脈是否前來并不重要。”
“祭祀一脈,還是來了。”
“南公!”
“文書還有提及南公之言!”
“楚地多方之力匯合一處,從大局來看,是很有必要的,力量分散,很難應對眼下之事。”
“祭祀一脈參與其中,多意外之事。”
“項氏一族!”
“不提那些人,從復楚大業來看,同那些人合作是很有必要的。”
“一些事,先前也有商討過,若是不聯手一處,那么,待淮水之地的那些人遭殃,到時候,就輪到項氏一族了。”
“文書上有言,是因羽兒數月來所行之事的緣故。”
“祭祀一脈是來解釋那件事的,是為寬慰咱們的心思,主要目的,也非羽兒!”
“羽兒對項氏一族很重要,對他們而言,對整個楚地而言,還是不為緊要之人。”
“非如此,難以解釋為何祭祀一脈會親至彰郡。”
“雖說他們的力量不強,難以左右楚地的一些大事,既然他們可以保證羽兒無事,應該知道輕重。”
“剛才所言多猜測,畢竟,祭祀一脈完全可以不現身的,完全可以不來的。”
“安危落于別人手中,總歸是不穩妥的。”
“距離項伯同那些人匯合一處,還需要一段時間,若是可以,可以試探試探祭祀一脈的誠意。”
“他們肯定知道羽兒的下落。”
“直接詢問就可了。”
“若是顧念項氏一族在復楚大業中的份量,結果當不會敷衍我等,天明少俠你們也就可以先行前往了。”
“若是沒有結果,唯有暗子盡可能找尋了。”
“唯有等項伯同那些人匯合了。”
項梁所言,自然不錯。
實則,對于項氏一族而言,羝羊觸藩的選擇根本沒有,無論是為自己,為羽兒,還是為楚國,都只有一個選擇。
那個選擇定下。
再去琢磨另外一些事,似乎就不太一樣了。
一些事,若是不琢磨太深,似乎…會有不一樣的天地。
是否為真?
自然難料。
起碼,祭祀一脈是可用的。
若如所想,距離知道羽兒的下落就不遠了。
就算不知道,也沒有什么損失。
“范先生所言,我覺…不無道理。”
“雖說于楚地之事不算太清楚,單單從祭祀一脈出面的份量來看,他們對項氏一族是很看重的。”
“挾持人質,逼迫項氏一族,這樣的處事之道不得長久,他們不會不清楚的。”
“文書上有言,祭祀一脈保證少羽的安全。”
“嗯,項梁先生,接下來我和召水先去尋項伯先生吧,范先生所言的可能性極大。”
“若知曉少羽的下落,我和召水就直接啟程前往,以免耽擱時間,以免少羽有礙。”
文書上并無少羽的下落。
范先生所言。
項梁先生所言。
都有道理。
祭祀一脈…親至寧國之地?
這樣的事情,不會無緣無故,是為安項氏一族的心?是為探一探項氏一族的底?
還是其它?
實則。
也無需想太多。
退一步,在目下的楚地大局面前,項氏一族還是有主動之力的,少羽…真的會有危險?
少羽若是真有危險!
那些人就徹底見惡于項氏一族了。
再想要聯手一處,就根本不可能了。
單憑那些人的力量?有成?
項氏一族若是配合秦國之力,替少羽報仇呢?那些人不可能想不到那一點。
雜念混合一處,換位處之,那些人縱然輕視項氏一族,也不會徹底無視項氏一族的。
事情做絕了,對項氏一族是損傷,對他們自身同樣如此。
少羽,好像的確安穩不少。
既如此,少羽被擒下的緣由是什么?是祭祀一脈所言的近月來楚地之事?
一事歸一事,一碼歸一碼?
分開而論,事情就清晰一些了。
是否如所想?
難說!
總歸,頗合思緒。
“這…,祭祀一脈?”
“楚地局勢,危險之至,此等關頭,諸事難定!”
“羽兒,可以讓項伯詢問祭祀一脈,將羽兒放出來,諸事可以好好商量,項氏一族會盡力而為的。”
“聯手就要有聯手的誠意。”
“祭祀一脈!”
“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們找來,還真是難得。”
“以祭祀一脈和那些人家的關系,我猜著他們肯定先和那些人家商量好了。”
“既然商量好了,還來找尋咱們?”
“項氏一族多有顏面了。”
“事情應不會這么輕巧,范先生,你說…祭祀一脈這一次親自現身,親自找上來,是否還有別的要事?”
“要事?”
“對,絕對有要事!”
“我敢斷定,祭祀一脈的人找上來,絕對有要事。”
“羽兒。”
“要事!”
“那些人家?”
“若是那些人家可以有力,可以滿足,祭祀一脈也就無需找上咱們了。”
“從文書透露的訊息來看,祭祀一脈的人神態還挺和煦,對羽兒之事還有那樣的保證!”
“范先生,是否祭祀一脈有什么事情需要咱們?”
范先生、天明少俠所言,項梁都有聽著。
是否有理?
聽起來有理。
是否為真?
不知道。
難定。
難以斷定!
反倒是將一些事情想通不少,更有將剛才所觀文書沒有想到的細節略有琢磨出來了一點滋味。
祭祀一脈!
宋玉!
寧國之地!
如若楚國尚未淪亡,得祭祀一脈這般頻繁動靜,還真是難得的殊榮,落于眼下,也是罕見之事。
事有非常,定有蹊蹺。
越想越覺祭祀一脈有更深的目的,就是現在沒有說出來,亦或者…項伯沒有領會到?
不好說。
祭祀一脈是否有事情要讓項氏一族去做?
還是說別的事情?
“祭祀一脈?”
“非統領所言,老夫也不能想到那一點,祭祀一脈的舉動卻有熱忱了一些。”
“昔年,老夫還在項燕軍中的時候,幾乎沒有見過祭祀一脈的人,更別說與之相交。”
“文書!”
“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