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本座性命交修,你的修為提升還是不錯的。”
“感覺如何?”
大日初生,窗外已經徐緩明亮。
靈覺探出天地,東方極遠處,億萬道金光照耀天地間,萬物一體波動,便是一道靈韻自天地汲取,納入體內。
蒼璩身上搭著單薄的衣衫,體表閃爍黑色玄光,坐于榻上,靜心修行,運轉玄功,精進實力修為。
這才是第一位的。
至于此刻正趴在自己背后的嫵媚女子,…當然,還是可以作為修行之余消遣之用的。
“蒼璩先生的手段真多。”
“小女子昨夜只覺身處海域,迎面波濤席卷,一浪蓋過一浪。”
“性命交修,實力進益。”
“妙!”
秀首輕輕靠在那堅實有力的肩頭上,田蜜聲音淺淺的,很是有些無力之感,有覺身上異樣,更為不住妖嬈。
說著,取過榻上的一件淺紫色衣衫,落于身上,辰時未到,天地間自生一股涼氣。
“性命交修!”
“我脈秘傳,卻是百年來能夠完全修煉入道的幾乎沒有,本座統御種玉功,催動此妙。”
“接下來,你的實力還會繼續提升。”
蒼璩盤坐在榻上,雙手掐動道印,種玉功運轉,玄妙之力席卷十方,力場之內,一切籠罩。
一股股若隱若現的黑色玄光透體而出,自然而然的浸入身后田蜜身上,得了自己種玉功本源之力,實力自然會有些突破。
不過,有所得,自然要有所付出。
當年初創種玉功,本意便是以巧妙手段精進修行,不僅無損修行,還會得到強大之力。
種玉!
落于己身,便是種下道基,演化陰陽,待水中火發,度過太陽、太陰、少陽、少陰劫數,便可在玄關之前,沒有任何障礙。
一路暢通無阻。
這還不夠。
還不夠快,還不夠巧妙。
是以,種玉可落在他人身上,當年趁著一絲機會,在鬼谷子的身上種下一點本源。
蘭陵城內,吞噬鬼谷子身上的一切。
煉入己身,更得奇妙,可惜,突破玄關的時間還是慢了許多,創法…的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田蜜身上,也已經被自己種下一縷種玉功的本源,此女實力一般般,心神更是早已被萬物一體攻破。
渾身上下,靈覺內外,盡皆受掌控。
雖好,卻失去一開始的滋味。
“紫蘭軒!”
“你注定是本座的。”
有感背后這個女子正在穿衣,蒼璩腦袋深處不自覺劃過一道紫色的絕麗身影。
比起田蜜,她的滋味肯定更好,卻…功敗垂成,待農家事了,自己會好好處理他的。
何況,就算不是為了她,紫蘭軒的那位狼神,還有衛莊,也得清理掉,必須鏟除。
“此事你可有查探。”
玄功本能運轉,蒼璩輕道。
田蜜的秘密不少,許多秘密還相當的有趣,比如田蜜是羅網的成員,若非掌控她的心神,還難以發現。
地位不低,在羅網八個殺手等級中,位列地字級。
“驚鯢劍主位列天字一等,只有他找我,我是聯系不到他的!”
“六堂之內,他的蹤影難尋,若說他隱藏在農家,那也隱藏的太好了。”
田蜜柔聲媚語。
衣衫在身,攔阻窗外卷來的寒氣,暗地里探查驚鯢劍主,就算蒼璩不說,那也是六堂堂主的責任。
可惜,一無所得。
“隱藏的太好?”
“本座以為…不是他隱藏的太好,而是,你們都忽略了什么。”
“六堂高層也就那些人,就算一個個探查,也會有所得。”
“先前本座在雅湖小筑療傷之時,閱覽過一本書,書上有一件趣事,本座記得很清楚。”
他的身份…自己也很好奇。
蒼璩雙眸瞇起,單手輕輕一拉,身后的美人兒便是入懷,如果花費這般久都沒有找到驚鯢劍主。
那么,或許就只剩下幾個人選了。
自己便可以將那個人找出來。
“哦,什么趣事?”
“說來聽聽!”
田蜜嬌笑一聲,綰著披散的長發,細眉彎彎,明眸熾熱的看向蒼璩,秀手伸出,在蒼璩的身上點動著。
“一間空無一物的房間內,放了一盞光芒極其明亮的油燈。”
“你覺得房間內還有黑暗嗎?”
蒼璩握著那只小手,撩動在身,自己又要生出興致了。
“這個…,黑暗盡皆被驅散,如何會有黑暗?”
田蜜應著。
“的確,房間內的所有黑暗都被驅散了。”
“可…唯獨剩下一點點黑暗,那是那盞燈無論如何都驅散不了的黑暗。”
“照亮房間,驅散黑暗的同時,自身便是黑暗的一點。”
“本座也許知道是誰了!”
“不過,還需要試一試!”
蒼璩俯首一觀懷中的美人兒,此女雖不如紫蘭軒的那位,那也諸夏罕見的,交修風姿甚佳。
以農家六堂的手段,都沒有找到。
那就只剩下自己猜測的那個可能性了。
他,或者說她!
隱藏不了多久了。
農家的事情越來越有興趣了,怪不得他會有那樣的選擇,還真是一個爛攤子了。
“是誰?”
田蜜奇異。
蒼璩知道驚鯢劍主是誰了?
自己也想要知道。
“接下來你就知道了。”
“神農堂堂主!”
“這個位置本座要定了。”
“魁隗堂!”
“共工堂,田仲這個人…接下來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待接下來繼續壓進之時,本座需要你助力。”
沒有在驚鯢劍主的話題上停留,話鋒一轉,落在另外一事。
農家現在是一個爛攤子。
誰都想要分一杯羹。
自己也想要分一杯羹。
既是為了他,也是為了自己。
天地乾坤,道分陰陽。
諸子百家,它們的歲月將不會存在,農家注定要消亡,儒家也是一樣,就算儒家不消亡,起碼也不是現在的模樣。
而諸子百家可以消亡,一些人、一些事卻不會。
楊朱一脈!
由自己開始,必將興盛于諸夏,千秋萬代不墜,那是凡俗最純正的道理,誰也摧毀不了。
自己所創種玉功,不遜色楊朱傳下來的劍罡同流。
百年來,楊朱一脈式微,也將不復存在。
“如何做?”
對付田仲?
田蜜想了想,反問著。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蒼璩朗朗大笑,松開田蜜的手掌,雙手輕抱,便是榻上起身,流光閃耀,消失不見。
“神農令落在蒼璩手中。”
“此人…太過于棘手。”
“真不知曉此人到底為何插手農家之事?”
群山飄渺深處,杳無人煙不可查之所。
此刻,傳來陣陣歡鬧之音。
時而有夾雜些許憤恨之言。
頭戴五谷冠,臉上一張喜樂的面具,身高不足五尺的朱家在此處場地不住走動著。
文書發出,諸子百家、山東諸地各有朋友前來,已經有數百位了。
其中好手很多,更有玄關層次的存在,實在是令神農堂底氣大增,一堂對戰四堂、五堂都可一試。
得到逍遙先生送回來的訊息,朱家臉上的面具化作愁容。
神農令被蒼璩取走,無疑落在田氏一脈手上,按照農家的規矩,他們現在自己都可以選出俠魁了。
俠魁出現,大義一方便是落在他們身上,于神農堂,平添壓力,這種感覺并不爽。
原本爭鋒之局面,似是演變成了神農堂對抗俠魁,對抗農家大局之事。
“朱堂主,神農堂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持水寒劍,一身白衣的高漸離拱手一禮。
墨家力量雖不強,也愿意獻上一份力,與列更有百家高人、好手,眼下正是要先商量出一個對策。
不然,如同一團散沙,就大大不妙了。
“朱堂主,以我之見,還是率先動手,趕在蚩尤堂田虎成為俠魁之前動手。”
“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略有擁擠的場地,一位年三十有余精壯男子手握長刀很是干脆道,還商量個屁,直接干!
神農令落在田氏一脈手上,肯定要有人借助這枚神農令成為俠魁。
至于規矩之類,都這個時候了,肯定沒有什么規矩了,田氏一脈中,最有資格的也就田虎了。
“武臣老弟這個提議好。”
“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至于蒼璩那位玄關存在,我們也有真道宗的逍遙先生。”
頓然,旁側又一人出列,雙臂環抱身前,年四十上下,很是贊賞此策。
“哈哈哈,就算要打,也得有一個上佳的謀劃。”
“在那之前,我以為…還是先聽聽朱堂主的意思。”
旋即,隨那人之后,又一男子走出,五十上下,著麻衣布袍,不為華貴,木簪束發,添為淡雅之氣。
掃著武臣二人,他們是趙國中山劍館的殘余弟子,性情剛猛霸道,喜歡爭斗。
大策雖好,卻也得看看朱堂主。
“魯大俠所言甚是。”
“朱堂主,你可有良策?”
魯勾踐!
此人也來了,諸人驚異,他已經隱匿諸夏多年,想不到現在應朱家堂主邀請,又來了。
實在是罕見。
此人當年在諸夏的名氣相當不小,可惜,差點身死,而后就隱匿江湖之中了。
“諸位看得起在下,前來此地,在下感激萬分。”
“非生死存亡之事,在下也不會有此策。”
“而今,農家之局艱難,在外,秦國之力欲要剿滅農家,在內,六堂紛爭不斷。”
“無論如何,都要有一個結果出現。”
“連月來,神農堂被烈山堂、蚩尤堂、魁隗堂、共工堂聯手進攻,弟子損傷甚多。”
“他們的目的…便是要令神農堂屈服,鏟除除田氏一脈的外姓堂口,此事…萬難答應。”
朱家雙手禮向四方。
邀請數十年來的好友前來,便是此事。
必須要打。
扶蘇公子那邊,只需要一個結果。
要么是神農堂勝出,要么是他們勝出。
自己敗了,性命不存。
他們敗了,就算自己放過他們,扶蘇公子也不會放過他們,總會有許多人身死的。
四堂之力是極強,果然四堂之力擰成一股繩,則神農堂萬萬也取勝不了的。
單獨一個烈山堂,力量都足可媲美神農堂了。
再加上實力僅僅遜色一絲的蚩尤堂,神農堂已然壓力倍增,外加共工堂、魁隗堂,結果不用說。
還有四岳堂司徒萬里。
自己也給他送文書了,至于如何抉擇,就看他自己的了。
果然神農堂敗了,四岳堂也不會有好下場的,這一點自己可以預料,他應該也知道。
可惜,他還沒有給自己回應。
卻…神農堂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從連月來的一次次沖突來看,四堂都沒有出動全部力量,彼此之間都在保留著力量。
只此一點,朱家便是判斷出四堂內部也有紛爭,不愿意在神農堂的事情上耗費絕大力量。
那就是機會!
“朱堂主,那我等該如何?”
魯勾踐頷首。
到了這一步,再次后退,便是死了。
前進一步,唯有戰斗。
與列的逍遙子也是看向朱家,就算要打,也要思忖出一個絕佳策略,痛擊四堂。
四周,更是數百道目光聚焦在朱家身上。
“此事,在下尚未完全想好。”
“而且這里…也不是說道此策之處。”
朱家臉上的面具劃過笑意。
自己發動文書的動靜不小,不出意外,此次前來的百家好手和諸國好手中,定有四堂探子。
就算沒有四堂探子,他們也能夠跟著這些人蹤跡,查詢到這里,真要將接下來的對策說出,就自掘陵墓了。
“朱堂主。”
“在下之意,從在場的俠士之中選取一些人,參與此策如何?”
“如此,既可以防止眾口難定,也能夠保密不為外泄。”
高漸離明白朱家堂主之心,主動近前一步,提議著。
讓所有人都參與此事,固然為上,然而,現在缺少的就是時間,保不準烈山堂它們就先下手了。
“甚好。”
逍遙子認可。
“這…。”
“朱家堂主是懷疑我等會泄密?”
四周直接傳來一語不滿。
他們不遠千里而來,如今,生出眼前場面,墨家那個高漸離之意不就如此?連參與都不能?
還要懷疑他們的心思?
真要有異心的話,他們根本不會前來,墨家自身的事情都一團糟了,還將自己當碟菜?
“是魏青老弟。”
“在下如何會有這個意思。”
“只是…如今時間緊急,從你們中選出一些德高俠義之人,可以更快的定下此策。”
朱家忙解釋著。
自己數十年來相交的朋友,大多為游俠之人,他們中讀書的不多,喜歡直來直去,干脆利落。
不知道儒家的張良先生到了沒有,他是儒家的三當家,智謀不俗,當年新鄭便是有名。
而今更會勝于前。
果然前來,那么,會有更大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