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看著蓋聶輕而易舉第二劍將那最為堅硬的灰物裂開,秦王政近前瞧了一眼,切口很是平整,似是沒有費太大力氣。
“在下剛才那一劍,由著淵虹的鋒芒,普通的化神武者都難以攔阻,若非此物只有一尺來厚,怕是不容易做到這般。”
蓋聶也是近前打量著那灰物,自己揮出的那一劍,什么力量,自然清楚,如果這塊灰物的厚度也有三尺上下,怕是還得花費更大的力氣,才能夠將其斬開。
“諸夏間,能夠有如此堅硬的石塊不多。”
而后,蓋聶評價那般灰物。
“哈哈,此物還是前幾日武真侯在護國學宮內,同那些博士之人弄出來的,以松軟的灰巖燒制成灰,雜糅其余五金等物。”
“形成三種這般灰物,先生劍下裂開的這塊硬度超越灰巖不知幾何。”
“化神武者,整個諸夏間,怕是都不多吧。”
武者的修煉層次,秦王政自然了解過,化神武者在諸夏間,已然是鮮少見到的了,就是羅網之內,化神武者都不出一手之數。
而山東諸國的百家之中,更為之少,果然此物更大、更厚,再由護國學宮身化,怕是會更為堅硬。
“以松軟的灰巖燒制,雜糅其余五金。”
“這…,灰巖之數不可數,唾手可得。”
“聽大王之言,似是此物熔煉頗為簡單,果然容易,則大秦貫通各大郡縣的馳道、要道當會以先前十倍的速度提升建造。”
“而且,也能夠省卻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于修筑關隘、城墻、長城…都可以用得上,如這塊事物,若然厚度達一丈以上,化神武者想要將其破壞,都不太可能。”
“若是達十丈以上,怕是唯有玄關以上的武者了。”
身為鬼谷縱橫的弟子,觀大王今日特意與武真侯再次一試灰物的硬度,再知曉此物熔煉的材料所需。
眉宇間,也是一絲喜意流轉。
怕是大王也存了自己所言的諸多運用之法。
前兩塊的灰物硬度不可知,但自己劍下的那塊灰物硬度,還是知曉的,很是堅硬,甚至于化神武者都得用力。
“此外,于大田令來說,修筑諸般水利,也當便利許多,武真侯隨意而為,又是一大功啊。”
“上月,驪山那里傳來訊息,言語,需要少府供給更多的人力、物力給予開采石料,而今…想來這個東西可以滿足他們了。”
蓋聶所言,正在秦王政此刻心中所想,此物的形成很是簡單,只需要燒制,然后匯入水韻,數日之后,自成堅硬之物。
至于應用之所,怕是數不勝數。
此舉,又是王弟的一大功勞。
秦王政面上更為歡悅。
“只是…,此物熔煉若是簡單,被山東諸國學去,用來建造關隘等物,怕是接下來上將軍他們攻城掠地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這些東西雖好,可接下來若是大王真的準備大規模運用下去,不出意外,山東諸國的那些人不會看不到的。
而山東多能人,若是學去,也是給予運用,令城池更為堅固,令關隘更為穩固,卻是之前所愿意看到的結果了。
“楚人有鬻盾與矛者,譽之曰:吾盾之堅,物莫能陷也。”
“又譽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無不陷也。”
“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韓非子》內,有此一言,寡人覺得有些道理,此物或許會成為山東諸國的防御之盾。”
“但寡人已經為他們準備了鋒芒之矛!”
于蓋聶之擔憂,秦王政笑語而應,看著盡皆裂開的三塊灰物,踏步返回興樂宮,朗聲之言不住落下。
護國學宮內,有的不僅僅是這些東西,猛火油內提煉出來的東西,一直都緊緊封鎖在護國學宮之內。
那些灰物等物,被山東諸國學去無妨,因為…目下,手中有足夠強大的利器可以破開那般關隘。
只是…暫時還不能夠使用。
因為燕國、魏國等還不夠那個資格。
諸夏間,唯有南楚才值得秦王政這般做準備,對于南楚,將來要么不打,要么就一舉將楚國攻滅,諸夏歸一。
周清隨側,不緊不慢的跟著。
蓋聶雖有疑惑,想來此事大王應有自己的抉擇。
滎陽之城,旁側流淌有從大河分出的寬闊支流…汜水!以北更是有著大河而出的滎口,有著南下的北宅之地。
由此而出,便是有大河東南而去,有魏國同往昔韓國之間的長城,渡過長城,便是大溝、梁溝,合曰:鴻溝。
連通沙海小城,直直的有一條專門挖掘出的河流,引入大河之水,灌溉大梁城四周數十萬畝良田,水韻婉轉,也是成為大梁城的護城河。
出大梁城,南下則入鴻溝主干,有成數條支流。
“大田令,如何?”
廣武之地,為王賁陳兵之所,共有五萬精銳,后續還有五萬支撐,營帳陳列,幕府軍帳長明,內部陳設甚多。
身披黑色重家,皮膚略有黝黑,踱步在幕府內,看著大田令面前的精致地形沙盤,微微一笑,詢問道。
“若然水攻,鴻溝之南不需要考慮,只需要在鴻溝以北用力便可。”
“只是…我有耳聞,大梁城內,囂魏牟正欲要領兵將將軍拒之關外?果然如此,水攻可是有不小的難度。”
大田令鄭國早已經到了王賁軍中,一應諸般,也都在有條不紊的前進著,目下,唯一有些攔阻的,便是魏國兵卒在長城關隘攔阻。
雖人數不多,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且大梁城內最終的權謀未有落下,果然魏王同意囂魏牟領兵于外,那么,少不得先打上一場,再行水攻。
將視線從地形沙盤上挪開,看向王賁。
果然魏王堅持守中,則今夏…今歲,魏國可滅!
“囂魏牟?”
“比起信陵君如何?信陵君當年名揚諸夏,更是在邯鄲之戰、函谷關前挫敗秦國,最后,也是魏王一令之下,黯然而隕。”
于魏國大將軍囂魏牟,王賁自然知曉,若無此人存在,自己早就領軍攻入魏國境內了,不過…那也是早晚的事情。
“雖如此,也不可小覷。”
“此人也算是歷經信陵君之事,怕是有所謀,真若被其促成御兵于外,則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對軍伍之事,鄭國不清楚,可囂魏牟能夠為魏國大將軍,不會想不到信陵君的結局,且現在諸子百家在大梁城甚多。
說不得會有良策落下。
“縱然囂魏牟御兵于外,又能夠有多少兵?”
“楊端和將軍十萬精銳駐扎在巨鹿,魏國最少也得調集十萬兵,潁川郡、南陽郡那里,也得需要五萬兵以上。”
“而整個魏國北方、大河兩岸盡皆我掌控之中,除非囂魏牟調集所有的魏武卒精銳!”
王賁指點著面前的地形沙盤,魏國之內,不過二十余萬兵,論精銳…十萬都不到,囂魏牟有膽量將所有的兵力壓在鴻溝以北的口岸?
若然那般,自己就從陽武之地,南入大梁!
無論如何,此戰…自己已有了完全把握,且此刻的大梁城內,也有自己落下的謀略,不知道囂魏牟如何應對。
“報!”
“少將軍,南陽郡有一支五百人隊馳援前來。”
軍帳之內,王賁正在與大田令鄭國商議水攻之法的最優方略,目下已然是且月,大河之內的汛期就要來了。
許多事情,也該準備了。
忽而,帳前軍士洪亮之音傳來。
“南陽郡一支五百人隊?”
“這…,本將似乎并未求援于南陽郡?”
按照大王落下的軍令文書,若然自己五萬兵不足夠,則從三川郡、潁川郡、南陽郡、河內郡等抽調軍伍之人,以為所用。
然…王賁并未下達馳援之令。
怎么…今日會有一支五百人隊前來。
“那五百人領兵者,名為阮翁仲,手持武真侯文書與南陽郡守調遣文書,且…似乎都是百越之人!”
軍帳之外,那軍士想了想,那五百人還真有些特殊,起碼能夠有武真侯的文書,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再加上南陽郡守的調遣文書,也不算違例。
“阮翁仲!百越之人!”
“武真侯!”
“帶我去見他們。”
聞此,王賁面上微微肅重,無論是百越之人的身份,還是武真侯的文書,都值得自己重視,當即,對著大田令鄭國一禮。
整理甲衣,踏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