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東君焱妃,周清站在原地,天眼打開,直視虛冥深處,細細一觀天象,許久之后,腳下紫色光芒一閃,出現在玄清宮前。
“師叔。”
其內,仍舊有著宗全坐鎮,歷經數年的修為,宗全的修為也已經逐步穩固在化神小成水準,手持純鈞之劍,足以短時間內對抗化神大成的武者。
玄清宮內,還是以前的模樣,沒有太大的變化,而且其內也沒有太多的人,不過三五位道者隨伺罷了,感應著師叔的氣息,宗全一襲深青色道袍,玄光一閃,出現在周清跟前。
“不久之后,我將前往隴西兩郡坐鎮,短時間內怕是回不來,咸陽宮內,你當多警戒一二。”
踏步入玄清宮內,這座宮殿,自己也曾住過多年,其內一切都是熟悉無比,進入正廳,有道者持青銅之壺,斟倒茶水。
“是。”
宗全頷首而應。
“最近師兄可有要事傳來?”
師兄赤松子道理有所得,不日修為將會有大進展,而且,一直以來,和總宗的聯系都是宗全在負責,是故,隨意一問。
“天宗那邊雖有文書傳來,多為一些俗事,曉夢小師叔天資驚人,更甚小靈一籌,如今已然踏足先天極高層次,按照師叔所言,怕是出關之時,很有可能踏足化神。”
“師祖在宗門內,不過教導曉夢小師叔數月,便是離開,仍舊漂游諸夏,蹤跡難尋!”
“至于其它之事,倒是未有涉及。”
宗全搖搖頭,天宗一直以來都是超凡脫俗,不太理會凡塵俗務,也就是有著小師叔這個變數,但依照師尊之意,怕是小師叔之后,天宗的勢力也會退出秦廷的。
因為那和天宗的道路不相符合,縱然秦國真的一天下大勢,也和天宗沒有太大關系,天宗亙古,而世俗王朝不過一瞬。
相對于天宗,秦國不過尋道途中的歇息之所在。
“曉夢師妹的資質自然不必多說,那是師尊親自從凡世挑選的,以師妹的資質,將來破入玄關都不是難事。”
“小靈的資質與之相比,稍遜一籌,但將來也是有機會妙悟玄關的。”
對于曉夢的修煉資質,周清很有發言權,原有的歲月長河之中,曉夢從天宗破關而出,直接便是化神大成,距離玄關也只有一步之遙,甚至于妙悟天人合一的化神巔峰之境。
只要給予曉夢師妹時間,玄關境界不是難事,否則也不會可以壓制伏念一籌!
“說來,師尊倒也說過,如果師叔您回到咸陽,師尊讓您有空返回天宗一趟的。”
宗全無奈的搖搖頭,修煉之路,雖然毅力很重要,但資質也很重要,除非能夠像祖師那樣一朝頓悟,剎那間,身融萬物,否則,按部就班的修行,只能夠靠資質了。
自己的資質較之普通人屬于不錯,但與玄清師叔、曉夢師叔相比相差太多了,不過現在這個年齡能夠達到化神小成已經滿足了。
待接下來破入化神大成,也是可期玄關境界的,師叔也說過,玄關這個境界,資質的作用雖有,已然不大了,靠悟性與道心為上。
“返回天宗的事情,怕是接下來難以為之,待秦趙交戰之后,我應該會停留在咸陽,到時候回去也不晚,算算時間,師尊曾說過曉夢師妹十二歲后,會來到咸陽,體驗乾坤陰陽。”
“人宗呢?”
“木虛子帶著一眾人宗弟子前來秦國,無論如何,道家天人二宗終究一體。”
算起來,自從下山以來,返回天宗不過五六年前的一次,還真有些想念,在那里,自己可是渡過了六個春秋,可是,接下來自己要坐鎮隴西兩郡。
非有秦趙交戰結束,怕是不能夠歸來,思緒運轉,落在人宗的身上,自己上次離開咸陽的時候,人宗的事情曾吩咐宗全給予關注。
若有需要,些許助力也不是不可以。
“木山子封鎖山門,坐死關以求突破。”
“逍遙子帶著一部分弟子前往山東諸國,木虛子帶著弟子前來秦國,去歲師叔前往隴西的時候,木虛子則是前往了關外大營,參與肅清關外游俠亂象。”
“前些時日,則是入藍田大營,隨軍而動,以防止當年邯鄲之戰的趙國手段,若然大秦順利滅趙,則功勞加身,有立身之地。”
對于人宗的訊息,宗全的確很清楚,因為在如今秦國內,人宗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天宗了,這也是師叔給予他們的承諾。
好在,人宗的那群人擅長入世,倒也有所得,從南陽人宗出來的弟子中,分散在如今關外大營、九原大營、藍田大營之中,以他們的修為,足以落下些許功勛。
積累下來,只要不死,得到大秦的爵位不難。
“也好。”
聞此,周清輕輕頷首,再次輕抿了一口茶水,置于條案之上,既然人宗木虛子做出這般抉擇,那么,只要將來有功勛落下,南陽一地的人宗可保不滅。
至于逍遙子那一支人宗諸人,則是聽天由命了,若然繼續擾亂,滅之也也不可惜。
“這些丹藥,你接下來找一貼心的道者,送往天宗師兄那里。”
“這是一瓶火云丹,乃是我在隴西所得的千年火云芝煉制而成,里面有六顆,于化神絕顛層次的修煉者來說,可得一絲破入玄關的機會。”
“宗門的那些長老,若然有修為達到的,可以服用一二,以試機緣。”
從座位上起身,揮手間,便是十多瓶丹藥出現在條案之上,丹瓶雖差別不大,不過丹瓶之上,都有著各自迥異的丹名。
屈指一點,便是一瓶火云丹出列,對著宗全輕語。
“千年火云芝!”
“火云丹!”
宗全神色略有驚異,去歲的咸陽之內,于師叔得到千年火云芝的事情,嘈鬧的很是響亮,不過終究沒能夠翻起什么花樣。
嘈鬧之時,于千年火云芝的功效也知曉一二,乃是能夠助力武者破入玄關的珍品植株之一,想不到,已經被師叔煉制成火云丹了。
略有好奇,便是近前一步,將火云丹所在的丹瓶拿在手中,細細觀摩。
“這是陰陽家的聚仙丹,玄關之下,只消還剩下一口氣,便是有生還的希望。”
“這是定靈之丹,于化神武者來說,有不少的助力,這里有兩瓶,你可留下一瓶服用一觀!”
于條案上的其余丹藥也是一一介紹,煉丹一道也算是服食一道的殘留,于武者來說,有不小的好處,諸子百家中,傳承最為齊備的,也就陰陽家了。
自己雖有搜尋,但都是一些普通的丹藥居多。
去歲也從齊國搜尋了不少,但煉制之下,論效果,不算很好,與其如此,也就沒有多煉,陰陽家內流傳的御鬼丹、真人丹、聚仙丹,怕是陰陽家數千年來精挑細選而出的丹藥。
無論是什么層次的武者,都能夠最大層次的發揮作用。
“這些丹藥,頗為珍貴。”
“師叔,不若我親自將其帶往天宗,以免出現差錯。”
將一種種丹藥的奇異牢牢記在心中,宗全面上凝重之色忽閃,師叔手中的這些丹藥,使用好了,完全可以使得天宗內多出一些化神武者。
若然宗門內的那些長老有機緣,說不得,還能夠妙悟玄關,如此,就更好了,以天宗的底蘊,但凡妙悟玄關,距離真正的玄關之境,也是不遠。
“也好。”
周清想了想,點點頭,由宗全親自押送,更為妥當。
咔咔!咔咔!
一陣陣頗有韻律的聲音傳蕩而出,一道道略有脆朗的咔嚓之音,手持一柄斧子,看著又是一根木頭被均勻的劈成四塊,整齊的分裂在木墩兩側。
抬頭看了一眼驕陽,算算時間,此刻應該已經到了巳時中斷,春日的陽光照耀在身上,很有一股溫暖的感覺,瞥著一旁還有一小堆的木頭,搖搖頭,只得繼續進行下去。
拿起一塊木頭,放在木墩之上,手持斧頭,又是劈下去,勁力婉轉,木頭直接裂開,手腕抖動,四塊柴火整齊的躺靠兩側。
半個時辰之后!
終于把剩下的木頭全部搞定,迎著陽光,這些木材會更加好用,隨后,放下手中的斧頭,看著這處已經待了七天之久的茅屋小院。
很是普通小地方,感受虛空中的海韻氣息,這里距離海域應該不遠,環繞一周,這里三面環山,只有一個出口,還被一條條河流攔阻,進出也得依靠船只。
山體不算高,數百丈而已,春日而起,蒼翠無邊,一絲絲生機之力綻放,小院之內,花草清香隨風而動,涌入鼻息之間,甚為怡人。
美中不足之處,便是多了一絲藥草之意,待在這里足足七日了,那女子的醫術果然非凡,體內的傷勢已經被控制住,體表的傷勢快速痊愈,內傷卻是慢了。
那一戰,體內的百脈受損頗多,臟腑更為嚴重,那女子也說了,想要百脈貫通,臟腑運轉天地元氣無憂,起碼也得一個月以上,至于傷勢痊愈,起碼數個月的時間。
一步踏出,盤坐在木墩之上,沐浴在陽光之下,雙手結成鬼谷秘傳的道印,臟腑吞吐天地元氣,運轉丹田玄功,體表一縷縷淺白色的玄光若隱若現。
十多個呼吸之后,豁然間,體內元氣運轉受損,百脈顫動,臟腑內傳來一道劇烈的疼痛之感,血氣上涌,本就剛恢復一絲紅潤的神色之上,陡然通紅一閃,悶哼聲蕩出,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在這樣強行運轉玄功,你的傷勢想要痊愈又得繼續拖延下去了。”
隨后,耳邊傳到一道熟悉的悅耳之音,依舊那般的清冷,依舊那般的不客氣,伴隨著一陣腳步聲臨近,又是一股濃郁的藥草氣息傳來。
只是其內,卻是夾雜著一縷縷別樣的甜香之氣。
蓋聶睜開雙眸,看著眼前的女子,著裝很是樸素,不過最為便宜的麻布材質,藤紫色與白色相間的頭巾梳攏黑色的長發。
藏青色的抹胸長裙,半灰藍半乳白的拼色短袖外衣,額前一束劉海偏分垂落,一雙眉毛又細又長,白色的護腕加持,踏著乳白色的中筒靴。
以蓋聶的目光看過去,此女姿容也是不俗,動靜之間,風情而顯,值此亂世,能夠有這般一處安穩之地,著實不易。
“非為如此,是在無奈如此。”
“姑娘,在下已經可以走動,不知可否送在下離開這里?”
轉眼間,自己和臨淄那邊斷開消息已然半個月左右了,也不知道如今的臨淄是一個什么情況,那夜…圍攻自己的強者,身份自己基本上猜的出來。
他們的目的,自己也是知曉,無外乎此時秦國攻趙,欲要說動齊國,乃至說動魏國與燕國,前往助力之,但…這不是自己和秦廷看到的。
傷勢既然已經穩定住,那么,自己也該離開這里了,否則,于心不安。
“你現在身體尚未完全復原,不過比普通人強些。”
“剛才我出去采藥的時候,一些農家弟子仍舊在搜尋著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要出去,我不勉強你。”
女子看著面前的男子,身上的衣衫仍舊有些襤褸,多日來,盡管眼前的這男子并未說出自己身份,但自己多次前往外界采藥的過程中,也基本上知曉。
無怪乎,那夜受了那么重的傷勢,而且在濟水中待了好久,都沒有死。
雖沒有死,身上的傷勢也是極重,除非有靈丹妙藥出現,不然以他現在僅僅超越普通人的體質,根本無法抗衡任何一位農家的弟子。
出去,也是死。
“姑娘乃是醫家高人,不知可否有手段令在下傷勢快速痊愈?”
蓋聶心中一沉,眼前這位姑娘應該也是知道了什么,但…聽其言,于農家的弟子并沒有什么好的交情,這倒是一件好事。
自己現在的狀態,自己最清楚,現在出去的話,面臨的風險很大,若然一位先天修為的武者,都可以擊殺自己。
可…,時不我待,思忖熟悉,腳下近前一步,對著面前的女子拱手一禮,女子身為醫家高人,應該有獨門手段。
不求徹底痊愈,只要能夠有自保的力量,就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