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其余西城、東城、南城來說,頗為不顯,但巡邏在這里的兵力卻是絲毫不弱。
北城區域,多為國府一些其余機構所在、國獄所在、以北護衛王室王陵所在,總體而言,往來行人不顯,雖街道平坦,府邸甚多,卻無商旅橫行。
重臣匯聚也多在西城區域,酉時之后,整個北城彰顯一股別樣的寂靜。
俯覽而下,整個區域陷入一片的黑暗,除卻一條條街道上手持火把的巡邏之兵,國獄更是其中巡邏的重中之重。
“將軍,農家的人今夜會來嗎?”
一位身著黑色甲衣的年輕兵士看向嬴倫,他們收到可靠消息,今夜農家就會動手沖擊國獄,準備救出其內的農家六位長老。
“無論來與不來,國獄那里我都已經布置好。”
嬴倫輕輕一笑,并不在意今夜農家是否會來。
因為自己近月來,每夜均會如此巡邏,大王的命令早已下達,如果明歲立春之前,武真侯在隴西兩郡擒拿的那些人有恙,著自己是問。
具體一個什么問法,不用多說,自己除了一死之外,再無他法。
故而,對于那群農家的弟子,自己每一天都在等待,就在今天,有羅網密探傳遞消息,農家或許今夜強行攻如國獄。
果然如此,不枉自己等待他們這般久。
“將軍英明。”
旁側那兵士微微一笑。
“現在酉時剛過,不著急。”
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剛剛進入夜幕之中,真正的深夜還未到來,語落,繼續隱匿在黑暗之中,隔著一簇簇火把,看向國獄入口。
國獄前的大道之上,巡邏的兵士如故,看不出與其他時間有什么不同,入口之前,八位身披甲衣的精悍兵士護持,目光盯向前方,嚴查任何一個靠近之人。
一個時辰過后!
整個北城的諸多街道之上,沒有任何異樣的景象出現。
國獄前的道路上,也沒有任何陌生人出現。
兩個時辰過后。
仍舊如此。
“將軍,那八個人要換崗了!”
國獄入口前的八個人,按照四個時辰一次輪轉,不住變換,以使得入口之前的守衛者,更為精神與警惕,嬴倫也在黑暗之中等待了兩個多時辰。
聽得旁邊兵士一語,點點頭,沒有出言。
數十個呼吸過去,八人輪轉,新的八人出現在國獄入口之前,手持戈矛,威風凌厲的站在入口之前。
半柱香之后。
伴隨著街道前巡邏的一個短暫的五個呼吸空缺,入口前的八人為之快速而動,于此,國獄的入口被輕而易舉打開,八人快速進去。
與此同時,不知何時,又有其余的八人從其它方向出現,彌補這個位置,隨其后,遠處的巡邏之兵出現,一切如故。
“將軍?”
一切的一切沉浮于嬴倫雙眸深處,旁邊的兵士也將眼前盡覽。
“十六個人?”
嬴倫輕咦一聲,他們能夠替換掉交班的八個人,算農家人有點本事,但充其量才十六個人,距離羅網傳來的農家數百之人,相差甚遠。
單手緩緩落在隨身佩劍上。
那些農家的人在咸陽有一段日子了,對于北城這里的實力,應該了解,想要憑借十六個人就想要把人救走,純屬妄想。
“將軍我們現在要不要動手?”
旁邊兵士有些忍不住。
“不著急,這十六個人不過小嘍啰,算不得什么。”
“以那八個人的權限,根本入不了最深處。”
“所以,還不夠!”
嬴倫眉頭緊皺,搖搖頭,對于農家的實力自己也有所耳聞。
“但…其余農家的人絕對就在附近,吩咐下去,嚴密監視北城上下。”
隨其后,又是一語落。
“是,將軍。”
一道命令下達。
“嗯,又來了八個?”
未幾,嬴倫目光所視,國獄入口之前,趁著空隙,又有八個身著秦兵服飾的男子出現,入口再次被打開,又有八個人進去。
不多時,又有八個人出現。
如此往復,短短百十個呼吸之內,便是由三十多個人進入國獄之內。
“四十個人!”
“還不夠!”
雖然人數已經不少,但嬴倫還是沒有動手。
國獄內的布置,自己清楚,按照放出去的消息,農家與墨家的諸人均被關押在國獄最深處,想要將其救出來,沒有半柱香以上的時間,不可能。
而且,國獄深處,自己也會給他們一個驚喜。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
沒有其余人前來,國獄之內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目光所至,入口前的那八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為之一動,相視一眼,便是要離去。
身形剛為之移動,剎那間,漫天羽箭落下。
“將軍!”
“國獄內的三十二名農家弟子,十八名被殺,剩余十四名被擒拿,正在拷問他們此行的細節。”
不多時,國獄入口之前,看著那已經被射殺的八人,嬴倫神色有些難看,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用力的一腳踢在那死去多時的尸體之上。
“給我大力的拷問。”
“我要盡快知道農家的計劃。”
目光巡視寂靜的虛冥四周,沒有任何動靜,嬴倫恨恨一語。
“農家之內有秦國探子?”
與此同時,相距國獄入口極遠處的一處黑暗之中,一行人悄然的出現,眺望國獄所在的方向,回想先前漫天羽箭迸出的場景。
很明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掌控之中。
朱家面上有些難看,雖知道救不出來六大長老,可惜,現在他們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或許我們身邊就有。”
“今日我等才定下今夜行動,他們就有了這個準備!”
身側不遠的田猛同樣明悟這一點。
“農家之內有秦國的探子?”
“大哥,此行我們身邊帶來的弟子,都是精挑細選的,應該沒有問題的。”
田虎輕喝一聲,有些不可置信。
“事已如此。”
“今夜,我本打算只要農家的弟子可以進入國獄,一切就有機會,既然有探子的存在,那么,絕無可能成功了。”
“進入國獄內的那些人,此刻怕是生死難料,二弟,我們明日一早,就返回楚國。”
田猛搖搖頭,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
目光再次轉向國獄所在,六大長老還在里面,那是他們的前輩,也是許多農家弟子的前輩,雖不甘,卻無力,今夜如此,營救無望。
黑暗之中,些許低沉的喧鬧歸于寂靜。
“妾身拜見大王。”
凝香宮內,看著上首的大王正手持一份文書,眉目緊鎖,凝香美人身著華麗之服,完美的將身材曲線凸顯,脆語而落,屈身一禮。
今夜,大王又是留宿凝香宮。
但也僅僅是留宿,近月來,大王在凝香宮內,寵幸自己的時間并不多,甚至不超過五指之數,留在凝香宮,更像是給某些人看得,自己更像是一個擺設。
“起來吧。”
上首傳來一道清朗之音。
“謝大王。”
“觀大王愁眉不展,莫不有煩惱之事出現?”
凝香美人又是一禮,揮手間,從旁側的一位侍女手中接過一物,緩緩上前,隨伺身側。
手中的一物乃是一個精致的黃色小木盒,內部陳列自己調制的香料,采取頗為珍貴的材料調制而成,當然,功效也是極大。
嗅之,可以清心明目,若是再輔以今日的尚食,當會有些許的情動、欲動之感,身在咸陽宮,若想要地位更為穩固,非有誕下子嗣不可。
可是,觀大王近月來的舉動,對自己并無太大興趣。
“昨夜有些許游俠作亂北城,以被鎮殺,并無大礙。”
放下手中文書,那是咸陽令剛傳上來的文書。
文書的內容也很簡單,說道昨夜北城有游俠之人闖入國獄,欲行不軌之事。
至于具體何事?
秦王政也很清楚,不外乎王弟月前從隴西兩郡擒拿鎮壓的人。
“游俠之人!”
“咸陽城內,守衛森嚴,想不到那些游俠還敢作亂!”
“妾身曾聽麗姐姐說過,武真侯之名對于游俠很有威懾之力,如今武真侯歸來,當可為大王分憂,大王也當放心。”
素開黃色的木盒,執一枚小小的鑷子,將細細的熏香置于旁邊的香爐之中,言語之間,頗為有些驚訝,而后便是徐徐的寬慰之音。
“哈哈哈,武真侯乃寡人親政以來,賜封的第一位關內侯,那些游俠有何資格要武真侯出手處理。”
“那些游俠之人,寡人早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嗯,此香的香氣略有不同,何名?”
聽著旁側美人輕言,秦王政搖頭一笑,婦人就是婦人,區區游俠之人,如果嬴倫、咸陽令他們不能夠給予處理,他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過美人有一言說得對,在咸陽城內,那些游俠都敢如此,自己對于那些游俠是否太過于寬松了?
丹鳳之眸閃爍光芒,思忖將來之策,鼻息間悄然涌入一股別樣的香氣,有點像女子清香,也有點像百花之香,還有點像美酒之香。
諸般香氣雜揉在一起,深深呼吸一口氣,感覺甚為舒適,而且在這等寒冬之時,身上似乎也隱約的多了一絲熱量。
奇異之,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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