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李善說陸恩明可能遭遇不測,柳清歡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端詳著手中的劍,企圖找出蛛絲馬跡。
“不,陸師兄還活著!主人身死,元神之劍不可能完好無損,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被抓了!”
獸潮爆發之初,他就發傳訊符,讓在外探查妖獸動向的陸恩明回來,但對方可能因為不方便,一直沒有回信。
“陸兄也太不小心了!”李善道,又露出不解之色:“它們想干什么?就送來一把劍,也不附帶張紙條…它們不會是想以此威脅我們放棄抵抗吧?”
“不是!”柳清歡目光幽冷又深遠:“他的目標應該是我,想引誘我過去救人!”
李善神色一凜:“你不會上當吧?”
柳清歡心念電轉,左右為難。
“你要知道,你是整個竹冥海的主心骨,有你在,所有人都多一分底氣。所以如果你離開,很可能會引起慌亂,必須謹慎!”
柳清歡沉吟半晌,嘆道:“我不能不去…”
陸恩明與他不僅有同門之誼,更有惺惺相惜之情。而且這些年,竹冥海能發展得這么好,陸恩明功不可沒。
還有大衍,他這兩位師兄一直在默默支持他,幫他守著門派,幫他料理封地事宜,沒有一點怨言,讓他完全沒有后顧之憂,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聽聞陸恩明失蹤,柳清歡面上不顯,心下卻焦急不已。
不過李善覺得柳清歡此時離開九臧山極為不智,不贊同地準備勸說,就見柳清歡目光堅定地道:
“他其實已經算準了我的性格,知道我肯定會去!如果我不去,他必然也會再使出其他激烈手段,不斷逼我前往。與其應對未知又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不如…”
“等等!”李善道:“他是誰?”
柳清歡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魔神上燡,與我宿有恩怨,這次獸潮很可能就是他搞的鬼,其目的就是逼我出現!”
“就是上次大鬧玄黃界那個魔神?”李善愕然道,隨之又很是同情:“你怎招惹到這么一個煞星,這可如何是好!”
柳清歡心念電轉,來回踱步不停。
“不是我要招惹,當年天地大劫初,他帶領魔眾打通的空間通道,就在我文始派內,我不可能躲!”
后面又遇上過幾次,但每次柳清歡都能僥幸逃脫,到頭來反倒是上燡吃虧更多。
這也是對方不肯放過他的原因,雙方恩怨越積越深,上次還被他用天罡三十六仙法之一的回風返火打了個措手不及,還被星錨傳送到云罅寶閣,直接和彌云、鹿仙人對上,最終受傷逃跑…
柳清歡心中一動,仔細琢磨了下,又算了算時間,站起身。
“你干什么?”李善警惕地按住他:“不會真想去吧?那可是堪比仙階實力的魔神,現在就等著你去自投羅網!”
“也是被天道強行壓制了實力的魔神,還可能重傷未痊愈!”
柳清歡故作輕松地道:“李兄放心吧,我不可能平白無故去送死,多少有些把握才敢去,也約摸想好要如何應對…只不過這邊卻得暫時麻煩你看著了!”
“幫你看著沒問題,但是…”李善道:“你要一個人去?”
“當然不是。”柳清歡轉頭道:“幽焾,去把月謽和福寶叫來,魔眼戰塔讓門派里的人接手操控。”
說完,又鄭重地對李善道:“李兄,因為戰塔的關系,九臧山不能開啟護山大陣,所以不排除會有妖獸前來偷襲,一定要特別留意!”
既然柳清歡已做了決定,李善也阻止不了,干脆也不在糾結。
“你去吧,若真有偷襲,大不了我把我太清門的弟子全調過來,也會幫你守住九臧山!”
柳清歡十分感激,卻只是深深地與對方對視一眼,道:“多謝!”
轉身又去了偏殿,把惠塵叫了過來,單獨交待了一些事。
聽到陸恩明被抓,而柳清歡打算前去營救,惠塵露出擔憂之色,但很快就穩住了心神。
“是,太尊!弟子馬上去安排,絕不會讓前線生亂!”
柳清歡欣慰地點點頭:“這事先別告訴我二師兄了,他不久前和妖修交手時受了點傷,此時正在療傷,不要去打擾!”
“是,太尊!”
交待好一切,柳清歡便帶上三只靈獸,隱了身形朝無盡虛空方向飛去。
此時的飛云沙漠上,戰斗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數十輛造型奇特的戰車在獸潮中沖鋒陷陣,噴吐著烈焰或者冰箭;
一群群兇獸被從兇獸森林里趕出來,與虛空妖獸廝殺在一起,場面血腥激烈;
散修操使著各式各樣的法寶或法術,花樣繁多,戰斗力驚人。其中有一些是常年居于竹冥海的,也有從森羅殿趕來的九幽修士,一個個跟隨在戰車左右,很是勇猛;
柳清歡也看到了正奮力殺敵的文始派弟子,他們三五結隊,互相支應,身上的衣袍已滿是臟污;
而紫微劍閣的劍陣依然所向披靡,因為有云錚坐鎮,誰碰誰死!
可獸潮源源不斷鋪天蓋地,數量多得讓人絕望,仿佛永遠殺不完…
柳清歡心中的怒火又添幾分,一直飛出一二十里,才看到獸潮的盡頭。
那里有一片黑霧,不斷有妖獸從中飛出,浩浩蕩蕩加入獸潮的隊伍。
柳清歡目光一凜,施展正立無影,落了下去。
一進黑霧范圍,他便感覺到洶涌的魔氣,神識也受到極大限制,只能離體幾丈遠。
逆著獸群繼續往前,一座輝煌的宮殿出現在眼前,妖獸便是從宮殿的側殿源源不斷地涌出的,而殿前是寬闊的廣場,立著一根高大的石柱。
陸恩明就被綁在那根柱子上,雙目緊閉,身上有多次深可見骨的傷痕,破破爛爛的像塊破布,不知死活。
柳清歡心下一緊,直到看到他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才大大松了口氣!
他沒有貿然踏上廣場,而是繞著宮殿轉了幾圈,仔細觀察每一個角落。
“主人,你打算怎么救人?”月謽的聲音響在他腦海里:“這廣場上應該有陷阱吧,把人綁在那兒,就是引誘咱們踏上去的!”
“所以我們不上去。”柳清歡道,一指那座宮殿:“直接炸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