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煉虛子這么說,柳清歡便也生出了一絲好奇。
他跟著對方,穿過連綿不絕的林海與草原,翻越高聳如世界屋嵴的雪山,又在無盡汪洋中飛了好幾日,才遠遠望見那不可思議的所在。
那是一株巨樹,生在大水間,粗壯筆直的樹干頂著天立著地,繁茂的枝葉如羅傘般展開,宛若支撐著蒼穹,無數飛禽在枝葉之間穿梭飛舞,走獸在枝干上跳躍奔跑。
“神樹建木!”柳清歡失聲叫道。
煉虛子笑咪咪地道:“不錯,這就是一株傳說中能于天地人神之間,建起溝通橋梁的神樹建木,也不知是哪個時間疊影帶進來的,自我來到此境,它便一直存在于這片巨海之中。”
他擼了擼袖子,顯得興致很高,一副準備大打出手的樣子:“那樹干上被人掏了很多洞,不過現在應該都有主。走!我們去搶個大的!”
柳清歡只好跟上,離得越近,越發覺得海中的建木經天緯地一般,其樹干之粗壯便如一座筆直矗立的山峰,樹皮莖干閃爍著沉郁的紫暈光芒,顯示其樹齡不低于數十萬年。
煉虛子是直接朝樹頂方向飛去的,那里有個巨大的巢,有鸞鳳探出頭顱,目光冰冷地望過來。
而最東邊,一根粗長的樹枝垂落到海面上方,又深又緩的呼吸聲傳來。
柳清歡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根樹枝竟是一條真龍,其尾部纏在枝干上,數百丈長的龍軀卻整個懸空耷拉著,一副睡得昏天暗地的樣子,其它鳥獸皆不敢靠近那片區域。
柳清歡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倒掛著還能睡這么香,那條真龍怕不是條懶龍吧!
而龍懸于枝,鳳筑巢于頂,此般奇景,的確令人大開眼界。
好在煉虛子并沒打算去招惹那兩位,選中了主干靠近頂部的一個樹洞,落在附近的枝葉上。
他二人的到來,引起了不少鳥獸的騷亂,不過它們大多只敢在下方和遠處偷窺,并不敢到上面來。
很顯然,這株建木已自發形成等級制度,越靠近樹頂實力越高,地位也越高。
所以下面鳥鳴獸吼好不熱鬧,樹頂位置卻很有幾分幽靜。
陽光從茂密的枝葉間灑落,留下一個個明亮的光斑,風送來大海的氣息,夾雜著一絲清涼的水氣,一切都彷佛沉淀在靜謐而又安寧的氛圍中。
煉虛子將正對著的樹洞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對洞內傳出的低吼聽若未聞,很是滿意地道:“這個洞不錯,我就選這里了!”
又轉頭問柳清歡:“你是跟我住一起,還是自己另選個洞住?”
“我另外找個洞住吧,這樣也方便些。”柳清歡道,拿出軒轅劍:“可要我和你一起清理?”
“不用,一只獅虎獸而已。”煉虛子笑道:“你先去把住處找好吧,也好早點安頓下來,我們可能要在這里呆不短時間。”
柳清歡便也不強求,只點了點頭,準備四處看看。
沒走多遠,身后就傳來一聲震天的獸吼,他回頭看去,一只身形龐大的獅虎獸如疾電般從洞里沖出,全身鬃毛金燦發亮,一口獠牙猙獰恐怖,目露兇光,威勢駭人!
柳清歡猜測這只獅虎獸的實力,大概比當初在荒古神墟遇到的那幾位妖圣低一點,但也低得不多。
卻只見煉虛子揮袖甩出一片青光,先是擋住對方兇勐的撲擊,然后神情一肅,身上氣息疾速攀升,然后一聲輕喝!
那獅虎獸勐地一震,就如同當頭被狠狠打了一棒,身軀搖搖晃晃,雙目神光也在一瞬間變得散亂,顯是神智已陷入短暫的混亂。
柳清歡覺得這一幕莫名有點熟悉,想了想,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他怎么忘了,這一招他也會啊!
坐忘長生經心法每升一個大階,就有一個附帶法術,而煉虛子此時使出的,便是化神期最后一個法術:威嚇!
短時間內造成大幅提升實力的假相,卻能起到真正的、威懾震嚇敵人之奇效!
但自從升上空階后,柳清歡自創了空階心法后,他就再沒使用過坐忘心法附帶的法術。
而煉虛子此時使出“威嚇”之術,其威力竟如此巨大,完全突破了心法的極限!
柳清歡目光大亮,打定主意回頭就找時間,找對方好好請教探討一下坐忘長生經心法。
確定煉虛子無需幫忙,他便沿著樹干前行,繼續去尋找自己的洞府。
這棵建木神樹實在太粗了,繞著它走就如同繞山,那蘊著紫光的樹皮堅硬又韌性極強,輕輕敲擊會放出玉石般清脆的回響,想要挖開卻極難。
柳清歡朝下方望去,那些鳥獸多是在枝葉間筑巢,或是在粗壯的分枝上挖洞,主干上的洞穴卻不多。
畢竟只是臨時洞府,柳清歡也懶得費那個力,尋了小半個時辰,終于讓他尋到個現成的洞穴。
那洞位置很是巧妙,隱藏在一處枝干分叉的底部,洞口看上去不大,里面倒還寬敞。
神識探進去,柳清歡意外地發現洞中空無一人,也不知是外出了,還是本就無主。
不過,不管有主沒主,現在這個洞就是他的了!
柳清歡隨手在洞口處布下一道禁制,這才踏入其中。
洞內分里外兩間,外間約有三四丈長寬,角落散落著一些啃噬過的碎骨,地面、墻壁上有不少污跡,顯示出原主人并不太良好的生活習慣。
里間則更大一些,比外間足足大了兩倍,除了靠墻處有個樹葉草枝鋪成的窩,并無其他雜物。
柳清歡勉強滿意,將里外走了一遍,將全部雜物用一道旋風全部掃出去,又揮灑出十七八個掃塵咒、凈水咒,這才拿出一套防御法陣布下。
其他布置就不太上心了,不過是擺上桌椅、幾桉、爐鼎、蒲團等物,神農鼎就不拿出來了,他怕煉丹時把房子給燒起來。
弄完這些,柳清歡便去尋煉虛子,對方已將獅虎獸趕跑,洞府也布置得十分雅致,連茶爐都已經燒好。
而茶桌旁,坐著的除了煉虛子,還多了一位紅衣女子,以及她調皮搗蛋的兒子。
柳清歡的腳步一頓,很想撫額:這兩位怎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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