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疑惑抬頭,正打算仔細去捕捉那個聲音,卻突然感覺到一絲神念極隱蔽地飛快在他身上掃過!
他臉色瞬間大變:是誰?竟能發現仙術正立無影之下他的行蹤!
然而眾多魚妖魔怪都守在裂淵之上,近處空無一人,除了前方不遠處那座半露于石壁的宮殿。
而這時,那道神念就像從未出現過般消失了,之前模糊的聲音卻又出現了,且是直接出現在他腦海里!
低沉渾厚的男子聲音,帶著上位者慣有的冷漠和威嚴,卻又斷斷續續的,仿佛隔得太遠,于是聲音都被風吹散了。
柳清歡定了定神,對方說的語言有一種奇異而又特殊的韻律,充滿了艱澀詞匯的語言,讓他隱隱覺得有幾分熟悉,卻一時又感覺完全沒聽懂。
只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突然出現的神念和聲音都顯得神秘和詭異,讓柳清歡不禁心生忌憚,往后退了幾步。
男子聲音戛然而止,柳清歡一愣,遲疑片刻后又試探地走回原處。
于是聲音再次響起,卻是重復先前那幾句話,連語氣都沒變。
柳清歡心念電轉,目光穿過柔和卻幻虛如夢的玉色光華,打量這座據說曾囚禁過真神的虛清宮。
與銀不法地那些丑陋不堪的方島不同,這是一座真正的仙闕,瑤柱玉階沉浸在海水里,紫殿金樓半埋于石壁內,圓弧的殿頂象征天圓地方,是最古老的形制,而宮壁 他又走近幾步,不由乍舌:竟皆以瓊仙霞玉堆砌而成!
瓊仙霞玉是能直接當仙玉使用的,且比普通仙玉價值更高,而下界連普通仙玉都難見,若是能切幾塊瓊仙霞玉帶走 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一縷仙氣徐徐飄來,柳清歡連忙躲開,就見那仙氣緩慢上升,漸漸消散在水中。
收斂心神,他將注意力集中在腦海中不斷重復的那個聲音上,神情卻越來越疑惑。
等一遍聽完,他退后又靠近,果然那聲音再次重復。
如此來回聽了好幾遍,柳清歡突然靈光乍現:對方說的好像是古荒語!
古荒語,遠古時期大陸語,如今幾已失傳,但荒古神墟作為原始大陸,那里卻還有人依然以古荒語交流。
柳清歡曾接觸過,也勉強聽得懂,所以難怪會覺得耳熟。
但是,即使知道對方說的是古荒語,他依然沒明白對方在說什么,因為對方說得斷斷續續,好多地方像是風吹散了一般根本聽不清。
這種情況,最大可能就是這段訊息存在時間太久,已經到了即將消散的邊緣。
他倒是聽清了幾個詞匯,將之譯成今時通用語,卻也前后連接不上。
鬼以鎮,封萬,不可,速離!
最后兩個字最清晰,柳清歡神情多了幾分凝重,雖不解這段話具體意思,但顯然仙宮之主不希望有人打擾他的清靜。
正想著,就見一大群蝦妖蟹怪被驅趕進裂縫,懾于仙宮威儀,一個個都顯得畏畏縮縮的,卻又不得不揮舞起鐵錘一般的大螯,開始鑿擊仙宮周圍的石壁。
柳清歡皺了皺眉:這是想把仙宮整個挖出來?
只是這里的黑石堅硬異常,似乎還經過煉制,它們一螯下去,只勉強能砸掉一層石皮。
有只蟹怪揮偏了,不小心砸到仙門上,就見它的螯直接斷裂,身體也被猛然爆起的一道白光切成兩半。
還有一只正巧撞上飄起的仙氣,瞬間爆體,藍綠色的血污了大片海水。
見此,其它蝦蟹都驚恐不安地直吐泡泡,又不敢退,因為后面有大海妖守著,退一步就要挨抽。
狹窄的裂縫幾被它們占滿,柳清歡略一思量,便決定暫時退出去,眉頭卻一直緊鎖不開。
他想著那個冷肅威嚴的聲音,找了片遠離大淵的茂密海樹林,設下法陣,打開靈獸袋。
月謽,剛才靠近仙宮時,你可聽到一個聲音?
有!月謽現身旁邊,一邊點頭一邊滿臉驚疑地道:當時那聲音直接響起,嚇了我一跳,可是為什么我在靈獸袋里 先不管這個。柳清歡道:你熟悉古荒語,可聽清對方說的什么?
嗯,好像是說虛清宮是什么神君的清修之所,我等妖魔靠近就會被誅殺后面就聽不清了,總之是讓我們趕緊離開。
什么!柳清歡失聲道:你聽到的是這個?
月謽奇怪地看向他,忽地啊了一聲:我們聽到的不是一樣的話?!
兩人同時看向幽焾,幽焾指著月謽道:我跟他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柳清歡也迷惑了,想了想將自己聽到的原封不動復述一遍。
怪哉!幽焾仰著小腦袋道:為何你的不一樣,這怎么還區別對待呢?
可能因為柳清歡道:你們是妖魔,而我是人修?
你才是妖魔!我是鳳凰!幽焾不滿地咕噥道:憑什么啊!
他還想再說,就見月謽跳起來,激動道:我知道了!鬼黎君,虛清宮囚禁的上神是那位生而為鬼的鬼黎君!
什!柳清歡一驚,卻突然抬起頭,神情變得嚴肅:有人來了,你們先進靈獸袋!
只見遠處的海水分開,出現一行幾人,立刻巡邏的魔魚隊大聲喝止,但很快,便有一條魔魚飛快游去報信,又過片刻,便有人從大淵那邊趕來。
見到來人,九階大海妖湂聿懷疑地道:你來干什么?
湂聿,聽說你至今連仙宮門都還進不去?來人取下頭上的冠帽,露出一張精致美艷的臉,正是昨日出現在拍賣會小樓上的厄九。
柳清歡雙目微瞇:有點意思!就是不知這位瘟疫神宮現任宮主,突然出現在這里所為何事。
你來干什么!湂聿又問了一次,語氣更加不善。
呵呵,自然是看你不行厄九似笑非笑地道:來給你幫忙的!
幫忙?湂聿冷笑:我猜,你這次是偷摸跑來吧,其他人怕是還不知你要來給我幫忙!
嘲諷了一句,他接著又道:我現在只有一個忙,那就是打開虛清宮大門,你能?
厄九笑笑,卻是往旁走了兩步,朝她身后的黑衣中年人恭敬道: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