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并沒有多信任張顯妙,說白了,當初大家一起合作打開鬼門,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但此人的種種神秘之舉,卻讓人有想探究的欲望。
鬼王和尸魔是為了逃出度朔山,云夢澤眾人則是為了以鬼門牽制陰月血界,只有張顯妙想進入鬼門的目的不明,卻是促成這場合作進行下去的最積極的一個。
現又于蓼莪靈園外巧遇,對方再一次主動提出合作,讓柳清歡著實有些驚訝。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要幫什么忙了吧?”
張顯妙一笑,示意他跟上,一邊往老岵林里走一邊說道:“柳道友,難道你不知此林中有蓼莪靈園曾經的主人的真正洞府嗎?”
“什么?!”柳清歡揮手拍開鬼爪榕悄然卷過來的氣根,驚道:“靈園的主人?”
“哈哈,看來你還真不知道啊。也是,此事極隱秘,知道的人極少,我也是無意中才得知的。”
柳清歡沉吟道:“傳說這個秘境曾是仙家藥園,那么,這里的主人曾是個仙人?”
“那都是以訛傳訛而已。”張顯妙嗤笑一聲:“不過,雖不是仙人,但比我等修為高卻是肯定的。”
比他們修為高,那么至少也得是化神大修士了。
柳清歡看著張顯妙在前面開路,所過之處,那些密集的氣根像是懼怕他一般,自動向兩側分開。
“所以我們是要去往那洞府么?”
“對,不過我不知道洞府的具體位置,所以需要尋找。”張顯妙道:“你跟緊我,路上要是見到靈草靈藥,全是你的。”
聽到這樣的話,柳清歡卻并無什么喜色,反而目光深了深:“你確定?”
“哈哈。”張顯妙笑道:“我自身便是草木,要那些東西又有何用。”
說話間,兩人已深入山林,四周的光線越來越幽暗,一棵連著一棵的鬼爪榕用巨大的樹冠將天穹全部遮擋,條條氣根垂掛而下,顯得陰森之余,又透著幾分奇特。
突然,有細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仿佛有人在吹口哨一般,悉悉索索響個不停,讓兩人同時一頓。
柳清歡神識掃過去,臉色不禁變了變:“囂蟲!好大一群!”
張顯妙亦是一驚,腳下加快速度,肅然道:“快走!若被蟲群纏上,那就麻煩了。”
說話間,便有數只飛蟲在氣根之間出現,它們每一個只有核桃大小,背上生有數對透明的翼翅,尖利細長的口器閃著寒光,長得極像蚊子,身上卻覆蓋著帶著深綠色花紋的堅硬甲殼,殼下有鼓膜,能發出尖銳的哨音。
這種蟲便是以哨音作為攻擊的手段,無形的音殺幾乎防不甚防。
柳清歡立刻封閉了聽覺,跟上張顯妙,道:“我們腳下也有。”
果然,周圍的樹葉、樹干、土里,一只只囂蟲鼓著翅膀鉆了出來,靈活地在密織的氣根之間穿梭,尖嘯著圍向兩人。
柳清歡伸手一拍,叫一只囂蟲直往他臉上撲的囂蟲扇飛,卻發現那蟲子在空中翻滾了數圈,拍了拍翅膀,沒事一般又飛了過來。
他不由有些吃驚,雖然剛剛那一下他并未用多少力,但也遠不是一只小蟲可以抵擋的,而它不僅沒有被拍碎,還似完全沒有受傷。
他一把抽出太南仙劍,一劍削出,將幾只擋路的囂蟲攪成碎末,卻見遠處已是密密麻麻,那些長長的氣根在無形的音殺之中紛紛斷裂,而他身周的靈力罩也開始劇烈起伏。
“張道友,不如先定個尋找的方向,我們也好朝那一方突圍。”
張顯妙點了點頭,往前一指,白茫茫的水氣從他身體中洶涌地撲向四方,林中立刻變得濕潤,隨后便有大顆大顆的雨滴凝結而出,匯集成狂怒的水龍沖向聚集而來的囂獸。
那些蟲子雖然身軀堅硬,但被水龍一卷,立刻被沖得七零八落,柳清歡的劍隨后趕到,銳不可擋的劍氣縱橫橫掃。
兩人趕在蟲群圍攏之前,憑借著強悍的實力硬生生沖出那片榕樹林,到了另一片山林中。
老岵林與靈園其他地方很是不同,不僅環境陰冷,其內蛇蟲蟻獸亦是不少,更有一些殘存的禁制迷陣,稍不注意便會踏入陷阱。
好在其中確是生長了不少靈藥,張顯妙也如承諾的那般,但凡遇到,便會讓予柳清歡。
對此,柳清歡心中卻越發警惕。
兩人非親非故,這等行徑實在有些詭異,要么張顯妙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大善人,要么就是對方有求于他,而且還所求甚大!
前者,張顯妙明顯不是,那么就是后者了。
于是,在又一次尋到一株珍貴靈藥后,柳清歡停下手:“張道友,這株靈珠草你收了吧。”
張顯妙一臉疑惑:“嗯?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你給我幫忙,靈藥全歸你。”
柳清歡眺望著遠處,回頭淡淡道:“你給的報酬太高了,這樣的忙我怕幫不上,或者…”
他轉頭緊緊盯著他:“或者,需要用我的性命之類的東西去幫!”
張顯妙頓了下,揚起一抹笑:“怎么會?我的忙你自然幫得上,且只有你幫得上。”
他走上前采起那支靈珠草,再遞過來:“另外,其實也算不上全是幫我忙,畢竟你也想進此園主人的洞府不是嗎?”
柳清歡沒有接的意思,抱起雙臂:“是嗎?既如此,靈藥更該平分才是,柳某向來有自知之明,不喜多占別人的便宜!”
好一會兒,張顯妙哈哈笑了幾聲,又嘆息道:“好吧!”
又念叨了幾句“你太見外”一類的話,收了那株靈草。
柳清歡臉色稍霽,轉開頭,眼中卻只剩下一片冰色。
重新上路,他似笑非笑地道:“張道友,我們在林中已轉了兩日了,你卻一直沒說那洞府具體情況,不如說一說,我也幫著留一下心?”
“咳咳,并不是我不想說。”張顯妙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說道:“實在是我所知道的也不多,告訴我這事的人只說過只要見到了,便一眼便知那處是洞府的入口。”
對于這樣的說法,自然不能解了柳清歡的懷疑,他卻不再追究。
兩人間的氛圍帶上了些詭秘,雖然誰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異常,卻已各懷心思。
又過了一日,兩人在林中尋到一塊石臺,終于知道那所謂的“一眼便知”是什么意思了。
石臺朝上一面被削得十分平整,深刻的如枝蔓一般的繁復紋路卷曲漫延,線條優美而又流暢,一直爬上兩根立在石臺之上的石柱,又在中間匯合,形成一個山門。
張顯妙難掩激動地沖上去,十分迷醉地摸著那些紋路:“就是這里,終于找到了。”
柳清歡打量了下周圍,道:“我并未發現這里有陣法或禁制的存在,這洞府要如何打開?”
張顯妙背對著他,用一種十分平淡的語氣道:“很簡單,只需將富含木靈氣的精血滴在這些舒葉靈紋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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