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姝,幫我這一回,回頭必有重謝!”
這話讓柳清歡心頭一緊,如今他夫妻二人身處于這方小小的孔洞中,前有姚御,后有姒姝,已成夾擊之勢!
騰的一聲,與他背靠背的穆音音手中多了把炙炭般火紅的長劍,戒備地看向姒姝。后者聽到姚御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眼中閃過驚疑之色,隨后竟是退了一步!
“姚御,你…唉!”
嘆息一聲,姒姝的神色卻在眨眼間變得極為冷靜,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冷冷地道:“我不知你打算干什么,不過這與我們當初商量的行事可大不同,所以不管你想干什么,這時候都別拉上我!”
柳清歡心里一松,只要姒姝不幫姚御,那就還好…那片黑影已襲進洞來,黑影中有一把小劍的影子,散發著沁入骨髓的陰寒之意,就好像這方天地的靈氣都被那劍吸走,空間立時變得凝滯而又沉重,手腳如同陷入泥沼般僵硬難動,更有一種窒息之感。
殺氣!
這一刻,柳清歡感覺到了極為深重的殺氣,對方似乎不只是想搶奪他手中的佛舍利,而是想要殺他!
柳清歡不禁冷笑一聲,那片黑影已撲到近前,他手中的弒仙槍上所有銘文霎時大亮,濃重的兇煞之氣宛如一頭暴戾的兇獸般咆哮而出!
狹窄的通道劇烈搖晃,石土飛濺,煙騰影迷。
生死關頭,柳清歡沒留半點余力,渾身金光大冒,每次槍出便如潑灑出大片的血光,幾息之間就將飛舞到身前的黑影掃滅,與影霧中的劍撕殺到一處。
到了此時,柳清歡也有些心驚,那是一把只四五寸長的小劍,劍身細長如針,通體烏黑暗沉,散發著比冥幽還要森冷的寒意,品階絕不下于弒仙槍。
最重要的是,弒仙槍在這臨時開辟出來的洞中極難施展開,每次揮動便會弄得土石崩落,而對方卻靈活地穿梭來去,幾次都差點突破弒仙槍的封鎖,斬向柳清歡。
而在這時,洞外轟隆隆如同萬馬奔騰般的聲音越來越大,是那佛怒金輪從山頭一路往下漫延,聲勢浩大,懾人心魄!
“姒姝,你還想不想進萬祖之地了!”姚御卻是等不得了,語氣因為佛怒金輪的逼近而變得很急:“他手中那枚伽羅摩大法師的舍利子,是開啟二十四諸天南無大日陣陣核的關鍵之物,現在不搶,更待何時!”
伽羅摩大法師?
柳清歡先是疑惑,隨后心頭一震!
這名字初聽陌生,但只要對佛家稍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那位伽羅摩大法師是佛家歷史上一位極有名望的高僧,曾普渡四方、廣善人間,極為德高望重。
只不過,怎么現在又出現了這位大法師圓寂之后才會結成的舍利子,還被廉貞比試輸了后用作賠禮到了他手中?史書上所載伽羅摩可是在二三十萬年前就已經得道飛升了。
柳清歡心頭一動:三十多萬年前…
然而此時卻無暇細想,站在石洞最里面的姒姝在聽了姚御的話后,神色似有松動。
“呵呵,不就是進大陣陣核嗎?”柳清歡開口道:“誰說我不愿出借佛舍利的,送佛送到西,我如今也身處大陣中,自然也想破除大陣,打開萬祖之地!”
他這樣一說,姒姝果然立刻道:“姚御,既然青霖道友同意拿出佛舍利,你快停手吧,佛怒金輪馬上就到了!”
在洞口處重新顯出身形的姚御,臉色已是極為不好:沒有姒姝相幫,憑他一人,顯然不可能在極短時間內拿下柳清歡的。
他咬牙道:“姒姝,別天真了,他嘴上這么說,誰知后面認不認賬!”
姒姝卻只把那寶光閃耀的袈裟裹得更緊了些,敷衍道:“那也等撐過這波佛怒金輪,與其他人會合后再說吧。”
姚御面目一陣扭曲,終于露出真面目:“實話跟你說吧,這人與我族有血海深仇,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血海深仇?柳清歡皺起眉:他與太陽燭照一族雖然有過幾次沖突,但唯一一次在青冥擊殺那位燭照族人時卻并無外人知曉,而且就算殺過他們一位族人,也不至于上升到血海深仇吧?
就聽姚御又繼續道:“你不是想要我那件極陽金烏嗎,現在只要幫我,也無需太多,只需幫我牽制一下他,極陽金烏就是你的了!”
不好!
弒仙槍在對方話音未落時已刺出,卻不是刺向姚御,而是刺向洞壁。剎那間,大塊大塊的土石往下崩落,原本便已一片狼藉的通道終于徹底塌陷。與此同時,背后傳來一聲嬌笑!
熊熊火光大盛而起,穆音音渾身騰起金紅色烈焰,一雙清眸都化作了兩顆劇烈燃燒的星辰,擋在了突然飛撲而來的姒姝面前!
“就憑你,也想擋我!”姒姝不屑地道。
就修為而言,大乘期的姒姝自然不會把合體期的穆音音放在眼里,而且穆音音身上的火鳳血脈極為淡薄,是遠遠比不上真正擁有鳳血的姒姝的。因此她只是揮了一下衣袖,更加灼熱的火光就壓倒了那片金紅烈焰。
不過有這半息不到的時間作為轉圜已經足夠了,姒姝揮來的赤紅手掌對上的是柳清歡的手,一股磅礴的巨力猛地襲來,她發出一聲驚叫,整個人飛跌向洞內深處。
柳清歡目色冰冷至極,手腕一抖,十二顆定海珠所串成的珠串從腕間滑到手中,一揚手就砸了出去!
“轟隆隆”而那佛怒金輪的光浪終于在此時漫延到了洞外,金芒透過山石的縫隙射了進來。
柳清歡面色一變,也顧不得再去理會姒姝,一把將穆音音拉到懷里,手中的佛舍利也在此時亮起清澄的光輝。
一時間,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一種顏色,最純凈的金色佛光籠罩了大地,將世間一切陰邪魔影都照得無處遁形,整座佛山都如同沉淪在一片金洋之上。
佛光本該是柔軟明亮的,然而此時卻燦爛而又鋒銳,帶著磅礴的威凜震懾之意,即使有佛舍利散發出的清輝將其隔絕在外,柳清歡也感覺到了一股灼燒般的巨痛。
晨鐘暮鼓之中,他似乎聽到了一聲慘叫,就在洞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