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魔尊鳩,出身于萬靈界,天資卓絕、晉境奇快,曾立于三千修仙界巔峰位置兩千多年,除了跟他同階的那些老怪物外,大多數人在面對他時都只有敬畏、懼怕、惶恐等等。
但無人知道,這位大乘修士實際上并不是妖修,而是人修。說到這個,就要說一說萬靈界這個九幽大界了。
眾所周知,萬靈界傳承著不少遠古洪荒的神獸血脈,界內妖獸眾多,妖修勢力龐大,但普通凡人也并不是沒有,只不過在數量龐大的妖獸之下頗少罷了。
因此,凡人和人修在萬靈界大概就跟其他界面的妖修差不多,不僅生存困難,還時不時在妖獸的威脅下東躲西藏,困苦無比。
在這樣的環境下,鳩后來會隱瞞人修的身份便不足為奇了,他出生時是在死人堆里,僥幸活下來后便一直跟著族人顛沛流離,活得卑微而又艱辛。
這就造成原本性情便陰沉的鳩更添了些憤怒和暴虐,而改變他命運的契機出現在十幾歲時,在又一次妖獸突襲村莊時,四散而逃的過程中鳩與村人失散了。
誰也不知道他后來經歷了什么,所有認識他的村人也在那次突襲后死得精光,再出現在人前已是數年之后,不再是那個活得不如鼠蟲的凡人,而是妖修鳩。
鳩,洪荒之中一種不祥鳥的名字,早已在世間絕跡,即使是萬靈界也沒有血脈傳承。于死亡之淵中誕生,目通陰陽,神通廣大,所過之處必帶來災難和悲泣。
所以,總是給別人帶來絕望和恐懼的鳩從來沒想過,自己最后會死在一個他看不上眼的低階人修之手,他貪圖對方身上的仙寶,去那落得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的下場。
凈蓮劫靈火,專焚心之陰穢,只要沾上此火,不焚盡陰穢就會不熄不滅。顧不得去追逃走的柳清歡,鳩忙于拯救自己的性命,十分果斷的斷尾求生。
任何能修到大乘的修士都絕不簡單,保命手段眾多,更何況他還身負遠古不祥鳥鳩之血脈,能溝通陰陽,于陰陽兩界穿梭。
總之,凈蓮劫靈火雖然霸道,將他的肉身焚毀,卻還是在最后一刻將自己的一縷神魂送了出去,逃過了神魂俱滅的下場。
因魂力大失,這縷神魂渾渾噩噩地在陰陽之間飄蕩了數年,最后附身于一剛出生的嬰孩身上,逐漸與對方的神魂合為一體,汲取對方的魂力滋養自身。
不過屬于鳩本身的記憶和意識都陷入了沉寂,他受創太深,雖然從凈蓮劫靈火中逃出,但神魂也只殘存下微弱的一絲,不知何年才會蘇醒。
世間的因緣際會神秘而又玄妙,不管是鳩,還是柳清歡,大概都沒料到他二人會于孽鏡臺上重逢。
如果不是遇到柳清歡,鳩那縷神魂會繼續沉睡,但奈何彼此間仇深似海,又在孽鏡照射之下,受刺激的鳩清醒了過來。
他舔了舔嘴唇,獰笑道:“又見面了,柳!清!歡!”
柳清歡心下凜然,他從對方那雙變成奇異無比的黑白雙目上認出了鳩,卻只是淡然地點了下頭,道:“鳩,沒想到在凈蓮劫火之下你都能活下來,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他目光微移,突然注意下此時因果碑終于有了動靜,一筆一劃浮現出兩個字:魏嵬。
鳩雙臂一振,纏滿了全身的鎖鏈砰然斷成數段,那些死死將他按在地上的夜叉鬼差也被掀飛出去,嘩啦啦摔了一地。
暴虐之意如颶風般席卷而開,原本想要上前喝斥的黑白無常都被壓得停下腳步,驚駭地看著那只死魂站了起來,氣勢強橫而又恐怖。
只見他活動了下手腳,突然注意到懸于地面的孽鏡。
“混沌之寶?”他目光一縮,吃驚之余又帶了分喜色:“此地竟然有一件混沌之寶!”
趁著鳩的注意力在孽鏡上,柳清歡隱在背后的手悄然打出幾道法訣,將孽鏡臺的防御鎖陣開啟,又朝范鬼差使眼色。
范鬼差愣了下后明白過來,悄悄拉了下身旁的好友常鬼差,兩人慢慢后退到臺子邊緣,轉身就跑,卻覺身后一股大力攝來,下一刻便被狠狠拍在剛剛升起的凝厚光幕上。
陰笑聲傳來,鳩回過頭,一步步走向這邊:“想去通風報信?哈哈哈,今日這里的人都得死!”
如黑水一般的光芒從其神魂中流溢而出,鳩伸手抓住一絲,便見那絲黑芒轉眼化為一把寸長小刃,如飛矢般疾射向范鬼差。
范鬼差駭然地發現自己如被按在案板上的青蛙,根本動彈不了分毫!
摔在另一側常鬼差見好友遇險不由目眥欲裂,情急之下飛身撲出,想要以身相擋,斜刺里卻驀地多了一只手,搶先一步擒住了小刃。
柳清歡動了動手指,那小刃在他手中重新化為黑芒,在捏碎之前神色微動,似是感應到了什么。
“是嗎?鳩,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了?當年你還是大乘修士,法力鼎盛之時都敗于我手。”
他抬眼冷笑道:“讓我猜猜,你現在的修為還剩下幾分,你這一縷茍活的殘魂,又有何本事再從我手中逃出生天呢?”
鳩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身周的黑芒瘋狂旋轉,怒意滔天:“爾休得猖狂!當年本尊大意,才會中了你的暗算,身魂被毀之仇,今日必要一并清算!”
他猛地一跺腳,濃墨一般的黑暗從其腳下頓生,如活物一般張牙舞爪,迅速往四周擴散。
一個離得最近的夜叉鬼差首先遭殃,只見他的身體在接觸黑暗那一瞬間便化為血水消失,在被完全吞噬前,總算被柳清歡拖了出來。
“別叫了,都快去孽鏡那邊!”柳清歡看了看自己的手肘,只是不小心擦過黑暗,一大塊皮肉便完全消失,露出潔白的骨頭。
他將只剩下半截身體的夜叉丟給范鬼差,道:“只有那里,他的道境才無法籠罩。”
范鬼差慌忙抬頭一看,果見在孽鏡之下三丈范圍內都處在明亮的光芒照射下,黑暗漫延不過去。
柳清歡卻站在原地沒動,他輕笑道:“大陰陽術嗎,卻不知與我所修之道比起來,孰強孰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