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在地圖上畫了一條線,就在灰石地所在的大分支與濁淵主干區域之間。
虎兕下巴掉到了地上:“就這么大點兒地方…”
對方竟然完全沒有野心?!
以柳清歡的實力和修為,只要想爭,數十倍這樣大的地盤都能爭到手的!
在濁淵,想要活著就已經很難了,若是還想走修煉之路,那就只能拼命的與周圍的人爭搶資源。
然而,濁淵內惡劣的環境注定了天地靈物的稀缺,大家都很窮,搶來搶去也搶不到什么好東西。
搶地盤就不同了,土地雖然貧瘠,總還能有些出產;那些奇形怪狀的小族雖然未開化,但各有各的天賦和秘傳,只要不太過苛刻,他們就不會起反抗之心。
所以必須搶地盤!
生于斯長于斯的虎兕無法理解柳清歡的決定,心里嘀咕著這些外來的修士果然不知日子難過。
不過,等他們呆的時間長了,身上的積累用光,恐怕就要后悔今日的決定了。
虎兕極力隱藏心中的幸災樂禍,能少個這么強勁的敵人來與他們爭,自然是件好事。突然又想起自己還落在這人手上呢,臉立刻就垮了。
“青霖道友,那我、我…”
柳清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怎么樣?”
虎兕心一橫,快速說道:“俺就是個粗人,今天敗得心服口服,你就說吧!準備怎么處置我!”
柳清歡的神色淡了下去,目光落在桌上粗陋的地形圖上。
屋內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虎兕只覺得身上之前被砸過的地方越來越刺痛,連大氣都不敢出。
柳清歡端起茶水慢慢品著,醇厚的茶香隨著氤氳的水氣彌漫開來,讓他臉上的神情越發深不可測。
“你想稱霸濁淵?”
虎兕愣住,遲疑了一下后,有些激動地從椅子上蹦起來:“是!…啊!”
卻是他一時忘了身上的傷,起身的動作太大,立刻痛得齜牙咧嘴。
柳清歡笑道:“我不是此界之人,不想卷入你們的紛爭,但風高浪急中,想獨善其身恐怕不太可能,我也不希望再有人不長眼跑來打擾我的清修。所以,我決定支持你去稱霸!”
他從懷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玉瓶:“這里面有一顆療傷丹,一顆淬體丹——你們力師修的是石櫰木晶所蘊含的力,但力如大海水,也需身體來盛。體魄越強健,能承載的力自然就越多。這顆淬體丹,便算做我的誠意吧。至于療傷丹,自然是治療你身上的傷勢。”
虎兕瞪著那只玉瓶,一臉的難以置信。
丹藥,在濁淵中極為稀少極為珍貴,因為很少有人會煉。偶然出現一顆,也都是從那些被打落道無崖的修士身上帶來的,每次都會引起哄搶。
“你、你說真的?你愿意放過我?”
虎兕的聲音有些顫抖,一邊覷著柳清歡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終于將玉瓶抓在手中,極快速地打開。
一股濃郁的藥香立刻傳了出來,虎兕深吸了一口,極力隱藏起欣喜之色,慎重地道:“你有什么條件?”
柳清歡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道:“你以后和誰去爭地盤,怎么爭,能爭到多少,只要沒有侵犯到我劃下的這條線內,我都不管。不過,你爭回來的地盤每年的各種出產和收益,我要三成,延續…一百年好了。”
虎兕臉色一下變得難看:“三成!一百年!”
“當然,你也可以不同意…”柳清歡懶洋洋地笑了笑,突然喊道:“福寶。”
福寶立刻跳出來,兇神惡煞地吼道:“我主人不過是要你地盤上一百年內的三成收益,連一半都不到,很高嗎?這點買命錢都給不起,你今天還是死在這兒吧!”
“不不不!”虎兕連忙否認:“不高不高,我同意,我沒說不同意啊!”
福寶指著他叫道:“嘴里說同意,心里藏奸詐,你肯定想著等一離開就跑去躲起來,別以為本仙驢看不出來!”
虎兕苦著臉道:“不敢…”
“我不信!”
“真不敢…”
虎兕百口莫辯,急得滿頭大汗,生怕柳清歡改變主意,當場結果了他。
柳清歡咳了一聲,終于開口道:“福寶,不要胡攪蠻纏,先退下吧。”
虎兕擦著汗,連忙道:“道友的提議我完全同意!別說三成,就是全部,我也愿意!”
柳清歡笑道:“那倒不用,三成就夠了。另外…”
虎兕見他還有要求,不由得抖了抖,就聽他說道:“我這人對新奇之物比較感興趣,你若尋得了,可以拿來跟我交換丹藥。”
虎兕的眼睛瞬間瞪如銅鈴,臉上涌起激動的紅潮:“真的?!那…什么樣的東西才算是新奇之物?”
“那就要等你拿給我過目后再定了。當然,價值越高,能換的丹藥也越好。”
虎兕已被這連串的一會兒給個巴掌、一會兒給個甜棗搞得暈頭轉向,這會兒聽說以后還有機會從柳清歡手中換到丹藥,之前所有的不滿和暗藏的怨恨全都消失不見,就連那三成收益似乎也變得可以接受。
“我一定努力去爭搶地盤,尋找新奇之物,把整個濁淵都占領下來,道友你就放心吧,哈哈哈!”
虎兕豪情萬丈地拍著胸膛道,看柳清歡的目光卻充滿了敬畏,以及深深的懼怕。
至此,柳清歡隱藏了自身,卻有了個在前面沖鋒陷陣的小弟,每年不用動手便有不少東西送到手中,還用一些普通的丹藥換了大把以前手中沒有的靈藥或靈材。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福寶曾經擔心虎兕一得了自由就跑掉,或者耍詐,故意在收益上低報。
柳清歡卻極為想得開,道:“本來就是白得的東西,多點兒少點兒不用太計較。若對方真的耍賴時,再抓來打一頓就是。”
福寶尤自憤憤不平:“主人,你就是太仁慈,留下他的性命就已是天大的恩德,就算讓他做牛做馬,那也是應該的!結果你才要了三成收益,我覺得至少也要一半吧。”
柳清歡有些哭笑不得,搖頭道:“我不需要什么牛馬,讓虎兕做牛馬也太浪費…再說,凡事給人留一線,日后也好相見。”
福寶卻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要不是跟在他身邊的時間長了,也知道打不過他,才慢慢變得聽話了些。
但對外人,他可沒那好性,又記恨之前被打傷之事,于是隔三岔五地就跑去跟蹤和監視虎兕,順便把看到的各種事報回來。
柳清歡只能給他找事做:“你先把我們自己山頭上的東西搞清楚再說吧,比如有哪些小族,出產什么作物,有沒有礦產…以及有沒有什么奇怪或者說是特異的地方。”
福寶不解:“這里有不奇怪、不特異的地方嗎?連人都長得歪瓜劣棗…”
在被拍了一巴掌后,福寶終于老實了:“哈哈,主人,你倒底要找什么?”
柳清歡道:“難道你就沒覺得奇怪,為何虎兕的地盤明明距離此地頗有些距離,他卻跳過中間那一大段,專門跑來找我們麻煩?”
“咦!”福寶張大了嘴:“不是凋騙他來的嗎?”
柳清歡點了點他的驢腦袋:“這樣漏洞百出的說法你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