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遠觀的柳清歡,還是正在地上掙動的王鋒,都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整條靈脈如突然活了一般,攪得整個地底劇烈地顛簸震動,狹小的洞道迅速被垮塌下來的石塊泥土堵塞,更有龐大的靈壓被釋放出來,粘稠的靈氣將王鋒徹底淹沒。
柳清歡眼前一片五光十色,大片大片絢爛的靈光到處橫空直撞,破壞著周圍的一切,亦沖擊得初一再也維持不住黑白視界。
恐怖的靈壓讓柳清歡根本靠近不過去,擦上一點就像被一拳直捶胸口,讓他體內的靈力跟著紊亂起來,走火入魔般在經脈中亂竄。
他懷疑身處漩渦中心的王鋒是否已被擠成爆體或撕成碎片,只能將初一收回靈獸袋,躲避著傾壓而下的山石往后疾退。
直到鉆入上面的礦道中,脫離了靈壓的范圍,柳清歡才停了下來,在前方通道中出現人影時迅速隱匿了身形。
一個聲音在高喊:“毒眼老五,你們的人又在搞什么鬼!”
“我還要問你們的人在搞什么。”毒眼老五帶著人沖出來:“該死的,莫非發生地動了么?”
之前高喊的人幾個起落近前來,湊到已經塌陷的地縫跟前,探頭往下看。
隱在暗中的柳清歡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人的面容。
記憶中那張帶著淡淡高傲笑容的臉與眼前這張在晦暗斑駁的靈礦微光中的臉重合起來,柳清歡差點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屈云鶴!
因多次沖擊金丹失敗、反抗澄心真人讓他與人雙修而逃出門派的屈云鶴。
誰能想到,昔日錦衣華服的天之驕子,如今一襲布衣窩藏在這小小礦洞之中!
柳清歡不著痕跡地在他身上掃過,他不知用何手段隱藏了真實修為,外表顯出的是筑基初期,實際上已到筑基后期大圓滿。
聽著毒眼老五叫屈云鶴陳老四,柳清歡記起當時田之堂為他介紹礦洞內情況時,曾提過這陳老四是三支勢力中的其中一支,這一支相比另外兩支要更低調,人數也不多,但每一個都實力不凡。
毒眼老五往下看,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轉眼見屈云鶴與自己手下說了兩句,走到了還在不斷巨震的裂縫處,不由驚呼道:“陳老四,你不會是真想下去吧?!”
屈云鶴斜了他一眼,冷冷道:“怎么,你要陪我一起下去?”
毒眼老五一哂,轉身就走:“您請便,我可沒那興趣陪你去送死。這里馬上就要塌了,還是快點出去為妙!”
等到一群人一溜煙消失在通道盡頭,與屈云鶴站在一起的幾個人憂心道:“老大,真要下去嗎?這下面好似極為危險。”
“沒事,我就遠遠看看,不會靠近。”屈云鶴擺擺手:“你們快走,我等下就趕上來。”
柳清歡不由暗自感嘆,沒想到自己這位師兄這么膽大,幸虧那脈魂把靈壓控制在極小的范圍,而現在那道地縫也已經堵住。
不過,這里的確不是久留之地。
等到周圍沒其他人了,柳清歡顯出身形。
“誰!”剛剛下到裂縫的屈云鶴猛地回頭,身上泛起數道光華:“誰在那里鬼鬼崇崇,給我滾出來!”
在看到從暗中走出的柳清歡后,他瞪大了雙眼:“柳…清歡?”
柳清歡眼中浮起一絲回憶的溫色,無限感慨道:“屈師兄,別來無恙。”
屈云鶴恍惚了一瞬,道:“是了…我聽他們說了,礦上派來了位文始派的金丹修士青木真人,我還在想這人是誰,我竟沒聽過名號,沒想到竟是柳師弟你。”
柳清歡想起之前下礦那次,他見到了另兩支勢力的老大,唯獨沒見到“陳老四”,想來是屈云鶴特意避開了,神色不由復雜兩分:“你…”
這時,礦道突然劇顫,地底傳來悶聲大響,一道道粗大的裂縫快速漫延,爬上地面和墻壁。
柳清歡神識往下一掃,快聲道:“王鋒在下面捕捉脈魂,結果反被脈魂暗算,如今下面情況不明,師兄,你最好先離開這里。”
屈云鶴一聽,立刻收起好奇心:“那姓王的果然在打脈魂的主意!我原本還以為他還要繼續忍下去,沒想到現在就耐不住了。”
柳清歡有些驚異:“你們都知道脈魂的存在?”
屈云鶴道:“也不是,知道的沒幾個,我也只是曾經機緣巧合下見過一次那個長得跟小娃似的脈魂。你也知道這里面的修士大多只是練氣期,見識很少,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脈魂是何物。”
他一邊說一邊往上奔去,見柳清歡不動,略停了下:“師弟也是為那脈魂而來?”
柳清歡點頭,對著快消失的人喊道:“師兄,這么多年來我可欠你不少酒,回頭一起喝一杯?”
屈云鶴回頭一笑,一如當年的風采,揚了揚手:“好!師弟自己小心。”
柳清歡收回目光,臉上笑容消失,神色變得嚴肅,想了想,一個閃身遁入地面。
繞開那些堅硬的靈石礦,他小心地向著靈脈靠近,思量著沒想到那王鋒竟然未死,且似乎還與脈魂打了起來。
地下的悶響一直未斷,引得巖層扭曲震動,神識里依然只能看到一片斑斕的靈光,看不清王鋒身在何處。
不等柳清歡到達位置,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突然爆發,隨即王鋒七竅溢血,裹挾著鋒銳無匹的劍光沖破土層,一閃而過!
柳清歡目光閃了閃,確定他未將得手,思忖之后沒動,一直等他的氣息遠去后才加快了遁速。
前方一空,他一腳踢開擋路的碎石,到了一個不大的洞穴中,不遠處就是那條靈脈。
殘留的靈力波動依然在這生生造就的洞卷動回蕩,而那只脈魂已不見蹤影。
想到王鋒準備充分下依然慘然收場,柳清歡猶豫不訣。血焚丹服下后后患不少,會嚴重損傷經脈,且提高修為只有一柱香的時間。但想到此時若不趁脈魂受創時出手,以后怕是更難找機會。
此時周圍除了偶爾的落石聲,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