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田之堂的催促聲,柳清歡只作不理,神識專注于靈石中那個小身影。
突然,那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娃娃似乎發現了他,一轉頭,直直地對上他的神識,胖乎乎的小臉上浮現出一個十足兇狠的笑容!
柳清歡驟然一驚,一個看上去可愛稚嫩的胖娃娃突然露出那等神情,違和之余,更添一分驚心動魄。
只見它伸出藕節般的小手,以出人意料的快速探出靈石礦,一把抓過來,竟是想抓住柳清歡無影無形的神識!
柳清歡往后一退,神識一繞,躲開它的抓撓,如潮水一般往回收。臨走之前,他見那小娃娃一臉又氣憤又惱怒地跺腳,不由露出一笑。
“前輩、前輩?”
他轉過頭,不耐煩地道:“王道友說外面有陰月血界之人窺探?”
田之堂已滿頭大汗,連聲道:“是的是的,王真人請您速速出洞。”
柳清歡看一眼還在紛亂打斗的戰場,在他緊張得快窒息的目光中轉身往回走,問道:“有說來了幾人,修為幾何嗎?”
田之堂如釋重負地連忙跟上,聲音都輕快了兩分:“唔,三、三個人,都、都是金丹期修士…”
柳清歡心里暗嘲,這些人的演技還不夠細致。
他心中已有計較,現在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先把眼前的事度過再說。
不過他怎么也沒想到,王鋒極力想隱瞞的竟然是脈魂的存在!
魂生而有靈,靈而有智,玄之又玄。
脈魂,與山魂、海魂一樣,有了它,山川更增靈秀、大海更添磅礴,靈脈也能生長壯大。而且,他們具有靈智,壽命悠長,并且可以修煉、化形,直達地仙級別的仙人。
雖然他們修煉的難度比人修更甚,需要漫長得讓人崩潰的歲月,但不可否認的是,脈魂不是死物,而是先天靈物的一種。
難怪得這條小小的靈脈竟然品質如此高,脈魂一生,靈脈的品質便會不斷提升,年深日久,周圍普通的土石也會被靈氣所染化為靈石靈玉。
看那脈魂的樣子,顯然剛剛生出不久,但只要給它足夠的時間,這條靈脈會長成一條赫赫大脈。
柳清歡心中暗暗盤算,帶著田之堂很快出了礦洞,回到山谷之中。
王鋒面色沉肅地迎上來,與田之堂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高聲道:“青木道友,你總算出來了,外面那幾只異界猴子你看怎么辦?”
柳清歡飛身上到半空,道:“他們來了多久了,可有發現大陣的痕跡?”
放眼望去,郁郁蔥蔥的森林將人跡掩沒,神識又被大陣限制,所以一時竟找不到對方的身影。
王鋒指向幾座小山包之外的一條小溪:“在那里,已經來了有半天時日,一到便拿著陣盤四處探尋。”
柳清歡順著他的手看去,只見一男一女兩人站在溪邊正在交談,從他們與云夢澤修士迥異的服飾上可看出的確是陰月血界之人。另有一人身影被樹林掩蓋,只露出一個黑色衣角。
千頁山一直被圍困,低階的異界修士很難逃出,能出來的一般都是金丹以上修士,他們要慶幸的是這次沒有元嬰出現。
柳清歡問道:“是之前出現過的那兩人嗎?”
“那一男一女是的,看來他們上次的確發現了端倪,只是于陣法上不精通,所以這次又找來了第三人。”王鋒道:“青木道友,你看我們如何行事?”
柳清歡看他一眼,道:“王道友覺得呢?”
“三個人,一個中期兩個后期,我們卻只有兩個人。要是我們主動出擊,勝算卻不大。”王鋒一臉難辦地道:“而且,我生性懦弱,于打斗上的經驗又很是薄弱,這…”
柳清歡不動聲色地道:“那我們等在陣內,寄希望于他們找不到這里?”
“我們這條靈脈所布的大陣為隱匿性極強的隱陣,他們未必發現得了,等在陣內是最穩妥的辦法。即使他們發現,我們也可啟動陣法之力,以逸待勞地將他們一一斬殺。”
王鋒說完,又聽他呵呵一笑,話鋒一轉:“不過,道友身經百戰,聯盟特地派你來此,我自然聽道友的。”
柳清歡壓下不快,這人看來是絕不可能以身犯險的,微笑道:“王道友太自謙了,但我只想提醒道友一句,現在他們只有三個人,以后呢?若是讓他們逃脫,那么我們到時面對的就可能是五個人、十個人。”
王鋒遲疑:“這…”
柳清歡接著道:“而且還有一點,我們這里離雁宕城有大半個月路程,就算是請求支援也要等許久。而這些異界之人到處游蕩,誰也不知道附近有他們多少人,要是來兩三個元嬰,你覺得以我們的大陣又能頂多久?等聯盟的支援趕到,大概給我們收尸正好。”
王鋒臉黑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我們直接殺出去?”
“那也不是。”柳清歡淡笑道:“我有一木遁之法,倒還有些精妙,可先潛到他們附近伺機而動,等我先去探探他們的底細,再商議后事如何?”
王鋒一喜:“大善!”又疑惑地道:“道友聽得懂他們說的話?”
柳清歡打量著那三人的位置,考慮著接近的路線,回道:“畢竟我們在千頁山打來打去打了大半年,所以簡單的對話我倒能聽懂一些。”
王鋒眼中閃過異彩,拱手笑道:“那就有勞道友了,王某在此等候道友的佳音!”
柳清歡看他一眼,回禮道:“呵呵,若是我露了身形,還望道友不吝出手相救才是。不多說了,我去去就回。”
說著,他身形化作一道青影,繞到山谷背面,先隱匿了身形,將大陣開了一條細縫,瞬間遁了出去。
身后,王鋒臉上的表情都已消失,只剩下一片冷漠。確定柳清歡已出陣后,他對田之堂招了招手,道:“那人在礦下可有什么異常舉動?”
田之堂連忙湊過去,彎著腰道:“回真人的話,并無什么異常。我們一路往下去,他也只是問一些礦內的基本情況。毒眼老五也很聽話,挑撥了丘拔皮那伙人,把下礦底的路都堵住后,他也沒堅持繼續往下走,只是站邊上看了一會兒。”
王鋒眼神一利:“他看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