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黃月蛾來說,在場所有男人都是她的敵人,要不是力有未逮,她恨不得殺光他們每個人。
但要論起威脅的大小,她隱隱有感覺玄火上人卻沒有柳清歡來得可怕。可是,要說到信任度,這些人硬要挑出個的話,她還是會選柳清歡。
不僅僅是因為對方與她同是四大門派之人,而其他幾人只是散修,還因為此人身上有種平和寧靜、混合著淡淡藥香的氣息。
雖然柳清歡曾威脅過要殺她,但事后而言,對方卻是什么也沒做,相反還算是救過她命。
至于玄火上人,此老鬼居心叵測,雖然表面上兩人站在起,可誰也不信任誰,對方對她的態度也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那種,根本不能起謀事。另外三人更不必說。
不過,這些臭男人她個都不想放過!
過了線天,便到達了翳山,而線天在手記只有四個字來形容:兇險無比。
正是她甩掉這些人的時候。
但如今那姓柳的怕是猜她所想,少不得要再細細籌謀番。
他們停留的山洞實則只是穿過小片山巖的通道,兩頭不閉,帶著濃厚水氣的風肆無忌憚地刮進來。好在山洞往內凹陷進去塊,勉強能避避風。
眾人都無心交談,各自尋了角閉目養神,或暗自打算。
歇息了晚,第二日繼續爬山。此地山涯都如孤峰聳立,直插云霄,幾乎沒有落腳之地。但他們也不是凡人,所以也不甚難。
只回首看,云海翻騰,將座座山掩得猶如海的浮島,美不勝收。山底是條大河,湍急的水聲轟鳴著奔騰在群山之間。
黃月蛾飛上飛下各處尋找,想要找到那塊手記提及的望月石,找了半天也沒法確認位置。
玄火上人不耐煩地道:“這時候了你還藏著掖著,不妨說出來大家起找罷。”
黃月蛾頷首:“如此也好,這山上有塊突出懸崖的大石,形似倒座蓮花,你們也幫忙找找。”
說著容易,這山突出的大石不計其數,且有草木遮掩、霧氣彌漫,也不是好尋的。
不過得知過了此處便能尋到翳山,眾人勁頭很大,紛紛去尋找那望月石,最后終于在接近山頂的位置找到。
“好了,現在我們只需等到月上天,月華傾瀉而下,這里就會出現條路直通翳山。”
“這半山腰上不著天下不得地,哪里有什么路。”石姓修士冷哼道:“你莫不是在誑我們吧?”
黃月蛾心情極好,也不跟他爭吵:“著什么急,等下就看到了。”
此時天色漸暗,明月升空,所有人擠在這不大的石臺上東張四望。只是云海茫茫,在黑夜更是猶如鬼影崇崇。
直等到半夜,月上天,柳清歡突然站起身。
這下將所有人都驚動了,江道原興奮地問道:“出現了嗎,在哪在哪?”
柳清歡指向前方繚繞的云霧,今晚月色明亮,條若隱若現的小道穿云渡月,斜掛在半空,不知何時已延伸到這望月石邊緣。
群人嘆為觀止,都發出驚嘆之聲,連玄火上人都忍不住說道:“此地果真鬼斧神工!”
黃月蛾得意道:“我們的運氣還不錯,我聽人說此路出現的時候極少,只有通過此路才能到達翳山。快走,月亮要是落下去,這路就會消失。”
說著當先奔上小道。
柳清歡收起了初和小黑,依然走在最后,幾人的順序跟進山時模樣。
小道空懸在萬丈深淵之上,僅個腳掌來寬,真正的線天。
“幸虧我們都是修士,要是凡人,怕是根本不敢走上來。”石姓修士跟他兩個兄弟說道。
江道原深以為然,他們前面就是玄火上人,所以并不敢靠得太近:“可不是?我們要是失足了,飛上來便是。”
他往身后看,見柳清歡已落后不少,不由叫道:“柳道友,快點跟上來。”
“不急。”柳清歡道:“這路太過狹窄,風又大,還是慢慢走的好。若是不小心跌下去,那可不得了。”
江道原怔,還未來得及問他這話是何意,就聽自己前方傳來嘻笑聲:“跌出去飛回來不就行了。”
那人說著就騰空而起,大聲道:“要我說,這步步走多浪費時間,直接順著路飛過去…啊!”
卻是他準備落到橋上去,竟是沒對準,腳踩了個空。他年紀很輕,似乎覺得有趣,不由玩心大起:“哈哈哈干他娘的,這路也太窄了!”
石姓修士走在他前面,頭也不回地喝斥道:“玩夠沒?”
江道原突然白了張臉,急聲大叫:“四弟,快回來!”
而他話音未落,變故突如其來!不知從哪里刮來陣風,吹得那人直接飄遠丈,團白霧飄來擋住他的身影,連帶著把他的尖叫聲也淹沒了!
等霧氣散開時,原地哪里還有人!
除了黃月蛾和柳清歡,其他人都駭然色變,僵在了這窄得不小心就會掉下去的羊腸小道上。
等反應過來,石姓修士氣得胸膛都快要炸開:“臭娘們兒,你又算計我們!”
最前方只顧埋頭疾走的黃月蛾不陰不陽地道:“當初進山之時,我就跟你們說過要跟著我走,不能錯步。那人自己要跳起來,關我屁事!”
“你你你!”石姓修士暴跳如雷:“臭婊子,你是故意不說不能離開這小道步這事,你肯定是故意的。”
江道原雖然也氣得臉色鐵青,好歹還保持了理智,拉住想直接沖過去拼命的石姓修士:“大哥,大哥!你冷靜點!”
這小道如此狹窄,他們不能離開步,便是發法術前面還擋著個玄火上人,所以此時根本拿她沒辦法!
“哼!”黃月蛾輕蔑地冷哼聲,腳上穩健又小心,絲毫不停。
可惜了,要是玄火上人或柳清歡掉出去才好呢。不過這兩人都謹慎又警覺,這小小的個坑她原本就沒指望能把他們坑進去。
柳清歡現在有些后悔走到最后了,前面堵,他便也被堵住。
不過他更不想靠近黃月蛾和玄火上人,前者是朵吃人花,后者則是條不聲不響的毒蛇。
直等到江道原安撫住石姓修士,行人繼續前行,氣氛變得極為壓抑,仿佛將爆未爆的火山般,只等著個小小的裂縫就會全面爆發。
對于江道原隱蔽投來的憤恨視線,柳清歡暗自勾起絲譏諷的笑:看來這人是連他也恨上了。
所有人都十分小心。但在不知道不能離開小道前,他們走得毫無心里負擔,因為就算跌出去他們也不會死。但現在知道了,原本走得穩穩當當,現在卻變得戰戰兢兢,反而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