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越來越多的哌哌聲響起,一雙雙發著綠光的兇厲眼睛在黑暗中浮現。
那只怪鳥也終于從擾神術中掙脫出來,發出憤怒的叫聲,拍著破破爛爛的肉翅快速追來。
柳清歡只能再發出一個擾神術。不遠了,還有幾十丈距離,就能到達對岸!
裂淵中升起一片黑云,一大堆約有二三十只怪鳥齊齊沖向柳清歡,數不清的半月形光刃飛來。
這要被擊中,恐怕會被打成篩子。
眼見光刃快至,他眼中閃過一道奇芒,腳下在一個風渦上用力一踏,身形突然往前急竄。
那些光刃差之毫厘地從他身后劃過,更多怪鳥已飛了出來,它們似乎完全不受風障和裂淵吸力的影響,輕盈而又迅捷,緊追在他身后。
這樣下去,恐怕還沒到對岸,便會被這些怪鳥追上。
柳清歡心中大急,右手一抖,已將法力之晶握在手中。眼睛左右一掃,卻突然福至心靈。
這時,在裂淵柳清歡出發的山崗之上,兩個人出現在那里。
“終于爬到這里了,累死我了。”其中一人像只蛤蟆一樣趴在地上,喘著粗氣道。
另一位倒是站立著的,身姿如松,抬頭看著遠處:“別泄氣,看到那邊沒,快出風障了。”
他眼睛一轉,已看到裂淵上的情形,不由大吃一驚:“快看,那里!”
趴在地上的人定睛看去:“赫!好大一群丑不拉嘰的怪鳥。咦,它們在追一個人?”
站著的人眉頭緊皺:“那人身法倒是不錯,但想從這么多怪鳥中逃出恐怕不容易。你看那些鳥已經追到他身后了,唉!太南之地又要多一個冤死鬼。”
趴著的人也跟著嘆氣:“可惜啊,那人都快到達對岸了。”
兩人沉默地看著,頗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再想到自己也要面對這么一群怪鳥,心情越發沉重。
就在兩人以為下一刻柳清歡就要被撕碎之時,卻見他在空中突然轉了一個大彎,好幾只緊追在他身后的怪鳥猶如撞上一堵看不到的墻一般,“嘭嘭嘭”接連爆開,灑落漫天的血雨。
遠遠觀望的兩人狠抽一口氣,大張的嘴都能吞進一顆雞蛋。
“啊、啊…發生了什么,怎么回事?”趴著的人驚駭地問道:“對方好像沒用法術之類的啊?”
“我也不知…快注意看有什么玄機,也許一會兒我們也能用到!”
兩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只見那身著玄黑色長衫的青年修士在空中又繞了一圈,躲過身后一片輕薄的光刃,然后又有幾只怪鳥像之前一樣,莫名的碎成千萬片。
“我懂了!”站著的修士忽然恍然大悟:“這人已經領悟了風之小境,在利用無形的大風渦擊殺這些怪鳥。”
“風之小境?可我們不會啊…”另一人苦著臉道,想了想又眼睛一亮,突然提聲大喊:“喂,前面的道友,快把那些怪鳥殺干凈,不然你是走不掉的!”
“閉嘴,我說你丟不丟人!”
“丟啥人?”那人蠻不在乎地道:“我都用爬的,爬到這里來了,還怕丟人!他不將鳥殺完,我們怎么過去?”
“沒機會了。”站著的修士面沉如水:“他已經到達對岸了。”
柳清歡往前一沖,已經踏上裂淵另一邊的土地,然后只覺突然之間,自己所有壓力全部消失,幾乎控制不住地往前一閃,已經到了一二十丈之外。
這一下,倒把他自己嚇了一跳。
近幾個月來,柳清歡要么時刻承受著罡風之力,要么在海中承受著深海水壓,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全身輕松毫無束縛了。
他搖搖晃晃地收住腳,再往身后看去,剩下的幾只怪鳥并沒有出風障,而是停在裂淵的邊緣對著他哌哌狂叫。
再往遠看,裂淵的另一邊有兩人站在山崗上,其中一人還在大聲喊叫。
“道友,你別走啊啊啊…”
柳清歡淡然一笑,拂了拂衣袖,轉身遠去。
直到飛入一片山嶺之后,擋住了來自裂淵那邊的視線,他才緩下腳步。
在沒有外力干擾時,柳清歡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憑虛御風訣進步如此之大,幾乎比從宋國離開時快了近一倍!
據說凡間的武者練輕功時,會在自己腳上綁縛沙袋,等沙袋解下來時,便身輕如燕神功大成。柳清歡此時就有這種感覺。
他肆意伸展了一下腰背,將神識慢慢放開,探索周圍的情況。
這便是太南之地嗎?
許久不見的太陽終于重新掛在了天空,溫暖的陽光從樹木空隙中灑下來,微風帶來沙沙的樹葉搖動的聲音。很多樹上都搭著鳥窩,窩內傳來雛鳥嘰嘰嘰的叫聲。
沒有發現妖獸,林中倒是有一些野兔、野鹿之類的普通野獸。
柳清歡拍了拍身邊的樹,這是一棵紅桑樹,在云夢澤大陸很常見,他倒是第一次在嘯風大陸看到這種樹。
他保持著警惕,身形如風地于林中穿梭,翻過數道山巒,往太南之地深處進發。
沒走多久,他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低聲自語道:“太安靜了,也太平靜了。”
這一路,他不僅沒有看到半只妖獸,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
“也許是還沒到那個傳說中的古遺址?”
帶著這樣的疑問,柳清歡飛上高空,向四方遠瞰。
連綿的高山此起彼伏,清澈的溪流從茂密的森林中流出。這里就像一個世外桃緣,山清水秀、花語花香。
他也不再落下去,直接踏風而行,往前疾飛。
飛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柳清歡無意中往身下一掃,心中“咯噔”一聲!
腳下是一座形似伏牛的山峰,牛頭位置掛著一條白色的飛瀑,陽光照在濺起的水氣上,耀出了一道七彩的彩虹橋,看上去景致極美。
這座山是如此特別,所以半個時辰前他經過此處時,還落在飛瀑下的清潭邊洗了一把臉。自己竟然又在半個時辰后再經此地,原來他竟是一直在周圍轉圈不成!
但神識掃過每個角落,他完全沒有發現迷障、禁制一類的存在。
柳清歡無奈地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看來想進太南之地,果然沒有那么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