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節的這些講座,究竟有多少含金量,季銘不確定,但他確實沒有什么興趣,表演這東西確實可以教授,但恐怕不是大而化之講一講就能有用的。
不然像劉天池的表演工作坊,還有陳昆周公子他們的山下學堂,這一類表演培訓機構,也就沒有成立的必要了。
說起來,天池老師倒是跟季銘提過兩次了,請他去工作坊上兩次課。
畢竟,無論在國話還是中戲,季銘帶人的本事,也算是在卸圍內得到公認了。
尤其昨天末代皇帝公演之后,五大主演,除了季銘之外,都能算是季銘一手帶出來的,他們固然沒有季銘表現的那么出類拔萃,但也絕對是高出了“學生”這個范疇的。
等季銘出門的時候,譚子陽已經去找姚成鐸殷仝了,李瀾大約也是跟他們一塊的。
“我出門了啊。”
“行,我也快到了。”
季銘跟肖鼎約了午飯,他們倆自從在上話激情公演了戀愛的犀牛之后,倒是有點真朋友的意思,平時聯系的不太多,也不太關注對方的發展,但是遇見能坐下來聊聊的時候,也能讓對方都覺得歪松和舒適的。
沒有負擔的友情。
季銘應了一聲,放下手機,走進電梯,就聽見有人喊他“季老師”。
電梯里有四個人,兩男兩女,一股學生氣。
“啊,你們好,是參加戲劇節的么?”
領頭的馬尾女孩趕緊點頭:“是的,我們是川傳的。”
季銘笑著點點頭,他其實不太了解。中國的傳媒藝術學校,非常多,每年培養出來的學生也很多,只是頂用的不多。不過川傳能夠入圍戲劇節——而且他們還是專業組的,實撩是不錯的。
電梯里安靜了一下,然后馬尾姑娘可能覺得就這么過去了,太可惜了,就大起膽子又說了一句:“昨天我們看了您的戲,特別好,肯定會拿獎的。”
“哈,謝謝。”
有點兒尷尬。
要說雙方還都是競爭對手來著,只是季銘這么一搞,變得好像不平等了。
“咳,你們是哪一天展演啊?”
“28號,晚上七點半,一代斯文,您來看么?”
“有時間肯定去學習一下。”
“我們老師說您演的已經是一流的話劇演員水準了,哪里還要學習我們,就像您給看看,提提建議。”馬尾姑娘挺會說話的,她說完,其他三個同學也是嗯嗯嗯。
“你們這是去聽講座啊?”
“啊,對。”
他等滴滴的時候,瞥到后面那四個人,明顯是在配合他不被認出來,從眼神到行為上,都裝作前面那個男人沒什么特殊的感覺——噗,戲精的很。
門口其實沒有什么粉絲守著,季銘也紅了一年多了,大家也知道,公開活動上,他對粉絲是相當憐愛的,但是在私人行程的時候,他倆眼珠子就跟換了一對兒一樣,基本上看不見粉絲,屬于超級耍大牌那一類。
粉絲倒是沒有被他氣走,營銷號拿這個黑他,倒已經成固定招式了。
不過,誓是真誓了不少,雖然還是有私生飯、狗仔之類的玩意,但那些基本上都可以不當人看,好應對。
見到他上車開走。
后面的四個人才有一種喊卡的感覺——下戲了。
“哇,素顏哎,真的好帥啊,怪不得他們都說明星一般都比鏡頭里還要帥。”另一個女孩一臉激動,她是傳媒學院的,當然也是有明星夢的,只是現在跟明星還沒什么關系,能見到個真明星,非常興奮。
“哎呀,剛才用合個影的。”
“就是,都忘了。”
倆男的也是一臉后悔。
只有馬尾姑娘,不屑地給了他們仨一個集體的白眼,明顯都不是季銘的粉絲,季銘的粉絲入門第一課,不管是貼吧還是粉絲團微博的置頂,都三令五申講清楚了,私下不能合影不能干擾,否則輕的開除粉籍,重的被反黑站掛,更重的要被追究責任,群起而攻。
所以作為季銘的粉絲,馬尾姑娘剛才才沒有任何粉絲行為,算是一個標準的合格粉絲了——她的粉絲自我修養課程,可是滿分!
等會兒她就要上群里把自己的“夢游仙境”分享給大家,讓他們羨慕地眼珠子都綠掉。
肖鼎找了一家托氣氛的本幫菜館,玄樓外頭景致還不錯,關鍵是人少。
“哇,你就這么來的啊?”
“不然呢?”季銘把帽子摘下來,素面朝天。
“你牛。”
這么火的明星,一個人也就算了,居然連個口罩都不戴,真是厲害:“我點了幾個菜,你再看看。”
“可以了。”
“本來昨天還想去看你公演的,但是飛機晚點,只好算了。”肖鼎喝了一口菊花明目茶:“我看報道里都挺好的。”
“嗯,還可以,就是可能第一次公演嘛,大家還是有點緊張,有些地方就不是特別順暢。你肯定知道的,演一次,跟演第一百次,那個差別嘛。”
肖鼎當然知道,他演戀愛的犀牛幾百場了,早就成了本能,但是第一次登臺的感覺,他至今都沒有忘記,跟末代皇帝的其他演員意愿,他那會兒也是菜鳥一只。
“能拿下來就行了。”
因為肖鼎也沒看表演,倆人聊得就都是人物,季銘說他對溥儀的理解是怎么樣的,又是怎么表現的,然后肖鼎想一想,說說自己的看法,通常都是從某個細節切入的個人看法,很務實,也很獨到,沒有大而化之的夸夸其談。
至于肖鼎自己,說起來有點復雜。
簽約孟金輝工作室,對一個新人來說,當然是一步登天,但對于已經演了幾百撤舞臺劇的人來說,又有點藩籬的意味了。季銘演完雷雨之后,就算舊能減少了工作量,也還是特別出演了一部票房三十多億的我不是藥神,唱了一首主題曲,拍了個v,還演了一部文晏導演的文藝片,現在又公演了一個話劇,除此之外,他還上課,學聲樂,時間是滿滿當當的。
肖鼎呢,除了犀牛,還是犀牛。
沒有新作。
他本來就是作為犀牛的第五代男主角被簽約的。
“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就像個流水線工人,就被放在那一道工序上,然后不斷重復,不斷重復。”肖鼎沉默了一下:“但我對這樣的重復,似乎也并不反感,每次上臺,還是會有新的火花,呵,不懂。”
季銘了然地點頭,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菊花茶。
“季銘,你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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