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行趕緊等下一站了,帶孩子去醫院吧,醫院畢竟設備齊全一點,車里啥都沒有,有醫生也得有設備啊!」
「是啊,是啊,這會先給下一站的醫院打電話,讓120在車站等待,不然來不及。」
「來不及,孩子都翻白眼仁了,而且這是我們茶素最好的醫生,下了火車,未必能找到這么好的醫生。」
有好心人出主意,孩子年輕的父母這會已經不知道聽誰的了。一會看看出主意的群眾,一會看看抱著孩子的醫生,孩子的媽媽已經一臉的淚水了,孩子的爸爸焦躁的像一只孤狼。
人生最難的不是努力,而是選擇,這玩意年輕的時候根本就不明白,覺得這就是屁話,認為選擇多簡單,哪個好,哪個壞還分不清嗎?
有時候還真分不清。
薛飛和一群內科醫生上手的時候,張凡也抓緊給孩子做了一個查體,「不是顱腦出問題,就是高熱驚厥!」
一群內科醫生的診斷和張凡的診斷一樣,降溫用藥,脫的光溜溜的小屁孩身上紅彤彤的,像是剛從被摁在桑拿室里出來的一樣。
快速的診斷,快速的處理。
一個小治療,因為在火車上,成了一場大型會診。
江河學者就有3個,杰青一類的就不說了,甚至這里能上手的最低都是主任級別的醫生。
七八個聽診器直接就掛在了孩子的身上,尼瑪感覺給孩子穿了一套鐵殼子的盔甲一樣。
「腸鳴音正常!」
「呼吸略帶痰鳴音,未見其它異常!」
「心率略快…」
一條一條的診斷結果匯報了過來。
今天不管幾個江河,不管有多少杰青,人家薛飛這次診療的主導人,沒有之一。
「內科給與鎮靜藥物,兒科給與抗炎降溫,護理部,馬上開通靜脈通道。」
「是!薛主任,開幾個?」
「額!暫時開一個,補液給與電解質糾正。」
就算薛飛想讓場面宏大起來也沒什么辦法,就一個小抽搐,老百姓看起來好危險的場面,對于這群人來說,真緊張不起來。
巴音麻利的抓起小孩子的小胳膊,都不用壓脈帶,一針直接就進入了血管。
這一下,人群里的討論聲明顯就大了起來。
因為這一招大家都懂啊,前面什么查體,什么各種數據的,大家不太懂,也不好多指點。
可這一招,大家懂啊。
「這個護士厲害啊,去年我孫女去看病,三個護士都沒給孩子扎成功,疼的孩子都在發抖了,你看人家這個護士,我覺得她只用了兩成的功力。」
「誰說不是呢,我前幾天也是,感冒了,去扎針,乖乖,護士倒是挺漂亮,大眼睛高鼻梁的,可就是手里的活有點糙,捅進去,好像沒回血,然后又在里面給我胡亂捅咕,疼的我娘都喊出來了。」
「聽著怎么不太像是扎針啊!」
「怎么不是,怎么不是,看,你來看,窟窿眼都還在呢。」
對方還急眼了。
幾個人吵吵的時候,孩子慢慢的不再抽搐,翻出來的白眼仁也開始慢慢的恢復了過來,然后孩子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看抱著自己的是一個一臉胡茬的黑大漢,嚇的孩子想喊媽媽,又不敢喊。
「趕緊把孩子給人家媽媽,你看給孩子嚇的。」張凡笑著說了一句。
醫院的員工有個明顯的差別,大概也是從張凡他們這一屆開始的。
張凡他們這一屆往上看,有漂亮也帥氣的,但不多,大多數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再加上經常性的24小時輪班,本來就不是很過眼的 ,弄的更是有點滄桑。
又遇上醫院大發展,不光臨床壓力大,科研壓力更不小。
這就弄的醫生們禿頂的禿頂,早衰的早衰。
醫生這個行當,真的,想要干好,不光要有一個堅定的信心,還要有一副鋼鐵打造的身體。
不過,從張凡他們這一屆以后,情況明顯就不一樣了,好看的越來越多,帥氣的也明顯多了起來。
尤其是從身高上,就明顯不一樣了。張凡他們這一屆以前,女醫生身高一米六的已經算是高挑了,能上個一米六五的,面容要是略微嬌美一些,都是各種醫院或者采訪醫院時候的門面。
可現在,醫院女醫生一米七的都特別多,別說化妝了,穿上白大褂都以為是來醫院拍電視劇的。
估計是因為吃的好,生活條件變好的緣故吧。
你瞅瞅張凡他們,比如薛飛,真的就是黑大漢,稍微好看一點的,比如薛曉橋,可早早的就禿頂了。
張凡略微好一點,但也不白啊。
薛飛不帶一點尷尬的把孩子交給他媽媽,然后順手拍了拍孩子的屁股,「哪里不舒服啊,頭疼不疼啊。」
孩子頭塞進媽媽的懷里,看都不看薛飛一眼。
倒是孩子媽媽略微有點尷尬,哄著孩子想讓孩子說話。
「沒事了,等會有什么不舒服,你就給列車上的工作人員說,或者直接帶著孩子到軟臥車廂過來。
行了,各位都散了吧,孩子沒事了,謝謝大家啊,謝謝各位熱心的乘客啊。」
張凡仔細瞧了一眼孩子,都會撒嬌了,肯定就沒事了,讓兒科的醫生給孩子父母交代了幾句,多喝水什么的以后,就帶著人撤退了。
轉頭一看,張之博他們仔細的盯著。張凡摸了摸張之博的小腦袋,未來這小子會不會從事這個行當不好說,但估計這一幕他很難忘記了。
「張老師,不,張院,不…」
張凡一回頭,早先上手的年輕醫生猶豫不決的喊了一聲,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
「來!」
張凡招了招手,這地方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就讓小伙子跟著隊伍回到了車廂。
剛一進軟臥,張之博他們就飛奔著朝著媽媽爸爸的地方跑去了,「媽媽,剛剛一個小朋友生病了,他在那里抖啊抖。
薛伯伯給他屁股里面塞了溫度計,然后巴阿姨一下就給扎了針,然后他就好了。」
張之博興奮的給邵華描述著當時情形,一邊還給邵華學著當時樣子,小眼翻著白眼仁,「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翻的。」
趙燕芳的女兒也站在邵華邊上,糾正著張之博的動作。
「你們知道不知道,那個小朋友為什么生病啊?」
趙燕芳的女兒搖了搖頭,張之博開始撇嘴了。
因為他知道他老娘接下來要說什么,果然,邵華繼續說道:「就是因為他不聽媽媽的話,吃零食,吃雪糕,然后肚子不舒服,接著開始發燒,然后…」
「嗯,我以后不吃零食了。」趙燕芳的女兒就是聽話,尤其是聽邵華的。以后不管吃不吃零食,但現在面子給的很足。
而張之博撇了撇嘴,「人家小朋友的肚子就沒有疼,當時趙伯伯聽完都說了,消化道未見異常。」
一句話愣是讓邵華沒辦法接口了。
不過媽和爸不一樣,「我說就是,他就是,怎么,你皮癢了?不讓你吃零食,是為了誰好?」
一群孩子大概都是這樣的,父母抓緊機會教育一下自己的孩子。
張凡這邊,笑著看向了年輕的醫生。
「這是去旅游?」
「不是,我是去上學,去茶素醫科大上學。我是今年的研究生。」
「喲!咱們學校的學生啊,你本科剛畢業,就能處理這樣的患者,可以啊,看來基礎打的不錯啊。
你應該不是本院畢業的吧?我看著臉生啊。怎么這么早就去學校。」
「我是川貝的,我想提前到茶素,看有沒有機會進醫院實習幾天,本來沒想著能考進茶素,不過分數過線了,而且導師也…」
「呵呵,你導師是誰?」
「楊偉東老師!」老楊剛沒去,他級別還不夠。
「老楊,這個學生讓給我了!你愿意不愿意跟我?」
年輕醫生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說啥了。而且他這個時候也看到自己的導師了,趕緊站起身。
楊偉東笑著小伙子按在座椅上,「沒事,你運氣真的好,我建議你選張院。我這邊你不用擔心。」
小伙子昏昏沉沉的出了軟臥,拿起手機,想給父母說一下,可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別嚇唬父母了。
可又憋不住,只能拿著手機,發在了自己本科群里。
「馬上到茶素了,你們猜我在火車上碰到誰了。」
「古力娜扎?」
「人家肯定不會坐火車,我猜是碰到你前女友了,哈哈!」
「我碰到茶素張凡教授了!」
「切,碰到又能怎么樣,我還碰到過咱們衛生系統的老大呢,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啊。有錘子用!」
「哎,兄弟們,我考編進了鄉鎮了!」
沒人搭理他,就像是不喜歡追星的人一樣,你告訴他,我碰到誰誰誰了,他根本不操心。
「呵呵!我現在是張教授的碩士生了!」
然后群里安靜了好幾十秒。
小伙子拿著手機靜靜地等待,從大一開始,他就努力,高考沒有考好,但他沒有放棄。
「我去,兄弟,喝了幾斤啊,就開始說胡話了。」
「你是不是壓力太大啊,要不現場做個精神評估吧!」
不過大多數還是信了。
尤其是已經把他拉黑的前女友,「祝你前途光明,我當時也是無奈的,畢竟留校的名額只有一個,你別恨我了,忘記了我吧!」
對于在非醫院單位救治的問題,張凡一直在關注。比如當年有一個醫生,在飛機上給一位女士做了搶救,當時是什么情況,張凡不太記得了。
不過等飛機落地后,這位女士讓自己的律師給這位醫生和航空公司發來了律師函,意思就是需要查看對方的執業證書。
結果,這位醫生是一個特別厲害的專家。這個事情就成了當時的一個熱點。
當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這位女士一樣,可一旦這種新聞發布的越來越多以后,會不會出現醫生離開醫院后,就不敢面對需要被救治的人了呢?
火車晃晃悠悠的從西湖朝著邊疆出發,剛開始是水網密布,山清水秀,土地平坦,然后慢慢的進入丘陵,小饅頭一樣的山丘,一個接著一個。
等過秦嶺,車窗外的景色明顯開始變的不太一樣了。
有人說過,不是邊疆太遠,而是肅省太長,等進入黃禿禿的地界,離茶素不遠了,也就兩千多不到三千公里吧!
現在的條件比當年好多了,當年的火車可慢多了。
而茶素醫院這邊,一群人眼巴巴的等著張凡。
不是有多想念張黑子,而是因為張黑子不來,閆曉玉一分錢都不會拿出來。
「嚴院您是咱醫院的錢把子,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您先給我拆借一部分,等我拿到經費了一定第一時間還給您。」
知道消息的,有能力的是想讓閆曉玉先放款,而沒有能力的,不管以后有沒有能力申請到科研經費,打著先斬后奏的目的,來忽悠閆曉玉。
可惜,一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