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調酒師手持細頸圓肚的酒瓶,將琥珀色澤的酒液緩緩地注入一只只酒杯中,醇厚的酒香彌漫在空氣中,刺激著房間酒客們的嗅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侍者的(身shēn)上。
等在一旁的侍者將托盤端起,在大廳里來回穿梭,將盛滿酒的高腳杯分給魔法師們。
這是一場水系魔法師組織的沙龍,肖恩學者在大半個月前就通知我要做好講演的準備,我是本次沙龍聚會的講演者之一。
能夠成為沙龍聚會上的講演者,這說明在水系魔法師的圈子對于演講者一定程度上的認可,這種事到現在已經衍變成為了一種資歷,往往在聚會上講演次數最多的水系魔法師才能算是這個聚會的老資格。
按照以往慣例,在沙龍聚會上進行演講的魔法師們要準備一瓶酒,帶到沙龍聚會上與其他水系魔法師共同分享。
為此我專程帶來了一瓶金蘋果酒,不過這瓶金蘋果酒與其他蘋果酒稍微有些不同,這瓶齊默爾曼金蘋果酒的窖藏年份達到了十五年,酒液已經變成一種略微有些粘稠的琥珀色,這瓶金蘋果酒不僅在辛柳谷地底巖洞中儲藏將近五年的時間,而且之前還在齊默爾曼莊園的酒窖里儲藏了將近六年。
一個月之前,我將第一批金蘋果酒搬到了無名海島山腹中魔法草藥種植園中儲藏…
無名海島山腹恰好是一處罕見的時間節點,在時間節點中的時間流速要比正常時間流速快了將近八十倍,這種地方不僅適合種植魔法草藥,而且還可以用來窖藏美酒。沙龍聚會上的這瓶金蘋果酒在無名海島的魔法草藥種植園中儲藏了將近一個月,沒想到酒液居然變成了琥珀色澤。
魔法師們端著金蘋果酒的高腳杯,一邊品著香醇的金蘋果酒,一邊圍在大廳里狹長黑板前,認真地看著黑板上的五種新水系魔法符文。
大家圍在一起議論紛紛,對于這五幅水系符文的畫法,水系魔法師們有著各自不同的看法,對于玄妙的魔法符文而言,魔法師們可以從中解讀出不同的含義,甚至有的魔法師已經在黑板邊緣對這些新式水系符文板進行模仿,并根據符文向我提出一些問題。
我對這幾個符文元素矩陣的排列不太了解,只有涉及繪制方法方面的問題才能給予解答,這場關于新符文講演持續了好久才算結束,只有像耶基斯學者這樣的魔法師,才會對符文內部元素矩陣排列產生興趣,大多數魔法師只想了解這幾個水系符文具體該如何應用罷了。
站在黑板前,我的手指在(胸胸).前飛快地勾勒出極簡的魔線,那些淡藍色.魔線就像擁有生命一樣自動織成了一幅玄妙的魔紋法陣,圍在我周圍的水系魔法師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著我畫出那幅水系符文,竟不知道我究竟如何調用的法力。
他們不知道,這其實就是獸人部落織法者的一種能力,可以將繁復的魔紋法陣,通過對元素的理解,極度簡化魔法符文繪制方式,那些魔紋線就像是被一雙靈巧無形的手編織出一幅復雜的魔紋法陣,這就是織法者的真諦。
一位擠在前排的水系魔法師忍不住開口詢問:“吉嘉魔法師,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揉了揉鼻子,回答說:“嗯,可能是水元素親和度的原因,也可能是繪制魔紋法陣太多了,我也沒辦法形容這種感受…”
演講結束之后,我穿著一(套tào)嶄新的魔法長袍站在人群中,參加沙龍的一些年輕水系魔法師湊在一起,笑著對一位年輕的水系魔法師說:“伽利,上次不是聽你說,要準備去北境看雪嗎?”
周圍的魔法師們紛紛大笑,那位被稱為伽利的水系魔法師一臉赧然地推了推眼鏡,回答說:“我的確有這樣的出行計劃,也的確征詢了家人和導師的同意,只是當我付諸行動的時候,卻是遭遇了(身shēn)邊朋友的堅決反對,為了避免傷好友的心,我只能放緩此次出行計劃,等到天氣暖和一些在去北境。”
“你那位傷心(欲yù)絕的好友其實就是皇后大街的那位(情qíng)人吧!伽利…”剛剛向我提問的那位水系魔法師笑得尤為夸張,大家喜歡與伽利開一些小小不言的玩笑,伽利也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性)格,從不會因為這些小玩笑而斤斤計較,在這群年輕的水系魔法師中間頗受歡迎。
一位中年魔法師坐在沙發扶手上,笑著說道:“等到(春chūn)暖花開的時候,那群冰雪苔原上的野蠻人恐怕就要回家了。”
前幾天剛好收到了德斯蒙德伯爵一封信,信上說北風軍團正在準備一場大戰,這次景月公爵準備一舉將野蠻人趕到奔馬河的北岸,看得出德斯蒙德伯爵對這次戰役信心十足。為了支持景月公爵這次針對野蠻人的戰爭,我支援了她整整一船的雙屬(性性)巨型弩箭。
這批巨弩箭頭之中,除了比較正常‘穿透’和‘鋒利’兩種魔法效果的巨型弩箭,另外還有兩箱冰凍箭頭和爆炸箭頭,這兩種魔法巨弩箭頭都是單屬(性性)箭頭,但是刻印的魔法卻不再是初級魔法,而是提升為二級魔法,冰凍箭頭上面刻印了二級魔法技能‘急凍術’,而爆炸箭上面刻印了二級魔法技能‘爆裂火焰’。
我對周圍的魔法師說:“也許用不了這么久…不過說起來,(春chūn)天里的北境,冰雪初融,東南信風讓那片肥沃土地上的萬物復蘇,還是很值得一游的。”
聽我講述北境省的美麗景色,許多魔法師都心生向往,伽利更是感嘆道:
“都說只有經歷北境風雪的戰士才能成為真正史洛伊特勇士!”
站在他(身shēn)邊的水系魔法師連忙打趣兒說:
“伽利,恐怕你永遠都成不了一名真正的勇士。”
“那有什么,我本來就是一名水系魔法師啊!”伽利毫不在意地說:“我去北境游歷,只是想嘗嘗那里盛產的金蘋果酒,不過今天品嘗到吉嘉帶來的美酒,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金蘋果酒,所以去不去北境省對我來說其實沒多大意義了…”
周圍又是一片哄笑。
當然我帶來這瓶金蘋果酒的口感相當不錯,沉淀下來的年份讓它擁有了醇厚的味道和黃金一樣的質感。
一位準備在下次沙龍上發表演講的水系魔法師苦著臉向我抱怨說,我不該拿出這樣一瓶美酒與大家分享,搞得他都不知道下次聚會他應該帶點什么酒過來。
這大概是今冬我在帝都參加的最后一場水系魔法師沙龍聚會,我抽出一些時間,認真地為這些水系魔法師們講解那五種新式水系符文繪制方式,相信他們在聽過我這場演講之后,或多或少都會對這幾個符文有新的感悟吧。
“都準備好了?”肖恩學者對我問道,他知道我正在準備奇巖之行。
靠在窗邊,看著城堡外面點點燈火,我轉過頭說:
“嗯,考完試當天就走,魔法飛艇的船票都已經訂好了。”
肖恩學者問我:“從帝都飛到奇巖城,魔法飛艇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吧!”
皇家魔法學院這邊的寒假只有兩個多月,如果我乘坐魔法飛艇就意味著將近有一個月時間要花費在去往奇巖城的旅途上,縱使魔法飛艇的船票比通過傳送門的費用便宜很多倍,穿越傳送門來往于兩地之間,依然是許多貴族們首選方式。
我對肖恩學者解釋說:“我們通過帝都傳送大廳抵達海音絲城,那里剛好有一艘飛往奇巖城的魔法飛艇,海音絲城與奇巖城之間有條強風帶,乘坐魔法飛艇甚至只要一周的時間就能抵達奇巖城。”
我堅持要乘坐魔法飛艇到達奇巖城,其實是希望魔法飛艇進入奇巖省境內的時候,能夠從飛艇上觀察一下奇巖城周邊的地貌,畢竟我們是貿然來到奇巖城,就想要組織冒險團深入蠻荒沼澤,尤其是最近蠻荒沼澤戰爭不斷,這種時候就更加需要詳細的了解那邊的地貌特征。
雖然奇巖城周邊的(情qíng)況與蠻荒沼澤那邊有很大差別,但是至少一些生長的植被應該有相似之處。
肖恩學者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到了那邊記得寫信給我…”
我點了點頭。
午后的陽光照得人昏昏(欲yù)睡,我和贏黎坐在趕往湖畔莊園的魔法篷車里,享受著難得的午后安靜時光。
海倫娜剛剛完成高級劍士學院的期末考試,已經晉升為‘劍舞者’的她在實戰考試和能力測試這兩個方面自然是順利通過,不過對于一些理論測試,確需要臨時突擊一下,很多需要熟記的對戰法則,只有真地上了戰場才能真正理解,現在不需要她們完全理解,卻是要求劍士們要完完整整地背下來,所以海倫娜昨晚上熬了整整一.夜。
上午完成理論考試之后,海倫娜鉆進魔法篷車里,精神一旦放松下來,倦意上涌,就靠在我(身shēn)邊睡著了。
貝姬坐在對面軟皮沙發里,車廂的木桌上擺著一張奇巖省的地圖,她正認真地做一些筆記,桌上還有一本關于奇巖城風土人(情qíng)的書籍,看得出她們幾個都在為奇巖城之行積極地做著準備。
魔法篷車駛出榆林大街,轉上了湖畔大道,整個未央湖的湖面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雪。
船塢碼頭同樣也是蓋著一層厚厚的雪,那些船工們仿佛都去享受冬季漫長的假期,整個船塢碼頭顯得分外蕭條。
“樂蝶最近一直在向我打聽寒假計劃,大概是聽到了一些消息,打算和我們一起去奇巖城。”贏黎放下手里的茶杯,輕聲說道,她的目光落在窗外不斷向后飛馳的銀杏樹上。
“不理她,這次奇巖城之行不可能帶她去。”我想都沒想,就直接說道。
贏黎輕輕呼出一口氣,說:“那好,既然決定了,回頭去我和她說。”
既然詹姆士親王決定將樂蝶培養成南風軍團未來的統帥,這種冒險的事(情qíng)就已經與她徹底隔絕,如果詹姆士親王知道樂蝶去奇巖城冒險,估計這口鍋最終一定是由我來背,所以我決定從萌芽狀態下,打消樂蝶心里的這個念頭 一隊并行的構裝騎士們與我們擦肩而過,看他們(身shēn)上華麗的裝束,就連戰馬(身shēn)上的披掛甲上也刺繡著金絲,最前面扛旗的兩位構裝騎士,一位舉著構裝騎士團的軍旗,一位舉著巴賓頓家族的旗幟,看來這是巴賓頓家族的構裝騎士儀仗隊。
還沒等我看清那些騎士們(身shēn)上的魔紋構裝是什么屬(性性)的,就看到一支巴賓頓家族的魔法篷車車隊從我們面前駛過,因為車隊兩側都有構裝騎士隨行,所以他們占了大部分道路,我們的魔法篷車只能靠在路邊,等待他們完全通過。
不過我搞不懂這大冬天里,他們會有什么重要活動,需要出動這么規模龐大的車隊。
我和贏黎都將頭湊在窗邊,看著一輛接著一輛的魔法篷車緩緩駛過,每輛魔法篷車后面都堆滿了行李箱。
我問贏黎:“怎么車上還有這么多行禮,巴賓頓家的這群人這是要搬家嗎?”
我的話剛說出口,腦子里靈光一閃,湖畔大陸的這個方向正好通向馬扎羅山北的隘口,這么說來…
“他們這是準備要離開帝都!”我和贏黎同時脫口說道。
沒想到安其拉多位面勝利之后,巴賓頓家族的處境反而更加艱難了。
巴賓頓家族不僅丟失了安其拉多位面的三座秘銀礦場,而且比利.巴賓頓面對初級符文板這塊市場制定的商業計劃也徹底折戟沉沙,除此之外,帝都議會廳分配安其拉多位面戰爭勝利果實的時候,比利.巴賓頓還出言不遜的得罪了帝都小領主們形成的勢力,巴賓頓家族在帝都的聲望一落千丈。
我想他們選擇這時候離開帝都,也是在帝都實在混不下去了,所以這群家眷們才會返回圣卡洛斯城。
一輛華麗的魔法篷車從我面前經過,就見比利巴賓頓公爵坐在車廂里,眼神(陰陰)翳的望著窗外的未央湖…